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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父親(5000)    但是,工作還是要繼續(xù)的。一行四人,就那樣坐在那里商討了起來。

  等結(jié)束的時候天色已經(jīng)大晚,鐘煒提議出去吃飯,他請客,因為這里是他的老家,這次的生物質(zhì)能天然氣的案子也是他牽線搭橋的。

  閻皓南和鐘煒的助手都沒有異議,三人看向路子陌,這種情況下路子陌也只能點頭同意,雖然她一點都不想出去,外面要凍死人了。她點頭答應(yīng)下來之后,驀地就感受到了那人一道不悅的視線掃向了她。

  她后背一冷,想起了中午他們剛來的時候,他提議出去吃飯,她嫌冷拒絕了,這會兒卻又沒拒絕鐘煒的邀請......

  只好眼觀鼻鼻觀心的無視他不悅的視線,幾人定下了吃飯的時間之后便各自回房收拾整頓一下,待會兒在大廳集合。

  路子陌剛回自己房間沒一會兒呢,正洗了個臉,還沒等擦什么化妝品,門鈴就響了起來,她透過貓眼一看,是那人,無奈地開了門。

  她就知道,那人是來興師問罪的。

  果然,那人進(jìn)來之后就將她給按在了身后的墻上,冷哼著質(zhì)問,

  “怎么不嫌冷了?”

  “......”

  路子陌眨了眨眼,很是無辜。

  要她怎么回答?

  說她覺得跟鐘煒不熟不好意思拒絕?而她跟他比較熟,所以可以任性的拒絕?

  這樣回答,好像顯得她很恃寵而驕似的。

  不好不好。

  還有,他靠的這么近,她的大腦都沒法思考了好不好?

  正咬著唇思索著怎么回答呢?

  他忽然在她頭頂上方又逼問了一句,

  “快說!”

  她嚇了一跳,思緒大亂之下只好下意識的就回答,

  “我跟鐘總監(jiān)完全不熟我不好意思拒絕他......”

  “你的意思是跟我很熟?所以好意思拒絕我?”

  閻皓南順著她的話問了下來,本來還在氣頭上呢,這會兒問完了話又仔細(xì)一回味,頓時又沒了火氣,就那樣垂眼凝著她素凈的一張小臉。

  剛剛她那話,他品出來的意思是,她只有在他面前,才這樣任性。

  這個認(rèn)知讓他很滿意,看著她的漆黑眼睛里,漸漸的就盈滿了笑意。

  路子陌被他盯的臉上刷的一下就燒了起來,一把推開他轉(zhuǎn)身進(jìn)了洗手間,雖然他只是笑什么都沒說,但她覺得他看清了她的心緒。

  路子陌跟閻皓南下去的時候,鐘煒跟他的助手已經(jīng)等在大廳里了,四人叫了車,朝吃飯的地方駛?cè)ァ?br />
  是中午的時候閻皓南想帶路子陌去吃的地方,閻皓南特意叮囑的鐘煒,要去這家店,鐘煒當(dāng)然沒有任何意見,這家店還是某次他跟閻皓南一起來的時候推薦給閻皓南的,當(dāng)?shù)氐奶厣俗龅暮艿氐烂牢丁?br />
  四個人點了滿滿一大桌子菜,三個男人還點了酒,反正又不用開車,三人決定索性在大戰(zhàn)前喝點小酒放松下心情。

  男人們之間的話題女人永遠(yuǎn)插不上嘴,所以路子陌只負(fù)責(zé)低頭吃菜。

  剛吃了沒一會兒,面前忽然伸過一雙筷子來,她抬眼,就見原來是閻皓南拿了公筷給她夾了離她比較遠(yuǎn)的一條清蒸魚,雖然清蒸這個做法很老套,但是這里的魚產(chǎn)于一條在當(dāng)?shù)睾苡忻牡,用清蒸這樣的做法,魚肉的鮮味被挖掘的淋漓盡致,味美肉嫩,是主廚極力推薦的一款菜肴。

  閻皓南的這一舉動,惹來了鐘煒和他的助手對他們兩人的注視,路子陌只好尷尬地說,

  “謝謝南總,我自己來就好。”

  結(jié)果,她不這樣說還好,一這樣說,那人給她夾的愈發(fā)的殷勤了,夾完了魚又夾一旁的青菜,邊夾著邊說著,

  “中午就想帶你來吃,結(jié)果你嫌冷不肯來!

  那語氣,那叫一個曖/昧,親昵,寵溺......

  路子陌,“......”

  她尷尬的臉都要埋在面前的碟子里了,這人是故意的吧,難道就不怕鐘煒?biāo)麄儼堰@件事情說出去嗎?

  閻皓南當(dāng)然是篤定了鐘煒的人品不會出去亂說,至于鐘煒的助手,也都是精明有眼色的人,回頭他稍微一交代,自然不會在外面多嘴。

  果然,鐘煒跟他的助手在收到他的眼神之后,便收回了對路子陌過多訝異的注視,繼續(xù)喝酒吃菜談笑,路子陌總算能喘口氣了。

  吃的差不多的時候,路子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來,細(xì)聲問坐她對面的鐘煒,

  “鐘總監(jiān),你們這邊的特產(chǎn)有什么啊?”

  鐘煒還沒等回她呢,她身旁的閻皓南接過了話去,

  “你要買特產(chǎn)回去?”

  她點了點頭,

  “嗯,小秋那個吃貨就惦記著好吃的,我打算給她帶點回去!

  鐘煒皺眉望向她,

  “人事部的杜小秋?”

  “嗯,鐘總監(jiān)知道她嗎?白白瘦瘦的,笑起來很甜美的那個女孩子!

  其實路子陌還想說,就是總裁秘書考核的時候被你第一個pass掉的那個,不過覺得不太好,又沒說。

  聽了她的話,鐘煒的臉上劃過了一絲古怪的表情,隨即又清淺的笑,

  “知道!

  然后又說,

  “特產(chǎn)我?guī)湍阗I行了!

  “那也行,到時候我給你錢!

  路子陌覺得這個主意不錯,這里是鐘煒的老家,他肯定對每個角落都很熟悉,不然鐘煒只告訴她有哪些特產(chǎn)的話她還得跑出去買,很不方便。

  況且他們的時間也有限,明天再待一天,后天就啟程返回溫城了。

  誰知鐘煒卻是拒絕了她要給他錢的做法,

  “不用,回頭你告訴她,是我請她吃的!

  “咦?”

  路子陌很是好奇,鐘煒......干嘛請小秋吃東西?

  難道,他們私下里有接觸?

  鐘煒此話一出,惹得閻皓南也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。

  鐘煒笑,

  “你們別誤會,這里不是我的老家嗎,有同事想吃這兒的特產(chǎn),我當(dāng)然要請客!

  話雖是這樣說,但路子陌還是覺得哪里奇怪,但是也就此作罷。她跟鐘煒完全不熟,再問他肯定也不會多說什么,還是等她回去拷問小秋好了。

  用美食要挾,還怕她不招嗎?

  期間路子陌去了一趟洗手間,在她起身離開之后,鐘煒身形微微朝閻皓南那邊靠了靠,低聲詢問,

  “所以,那次我去送文件的地方,是她的住處?”

  閻皓南并沒有多說什么,只簡單應(yīng)了一聲算是回答。

  鐘煒心下頓時了然。

  還記得上一次,他出差回來談成了新的投資項目,要將合同交給他過目,他說了一個住處讓他送去,那地址,是一個很老舊簡陋的小區(qū),而且還在比較偏僻的一個區(qū),肯定不是他一大總裁的住處。

  當(dāng)時他懷疑是某個女人的住處,待看到下去拿文件的小秋的時候,便篤定了自己的猜測。

  只不過,那時他以為杜小秋是他的女人,所以后來總裁秘書考核的時候,他上去就把杜小秋給pass掉了,他很反感這種裙帶關(guān)系的滋生,即便對方是總裁大人也不行。

  結(jié)果現(xiàn)在看來,是他錯了。

  沒把路子陌pass掉倒無所謂,當(dāng)時的考核后面路子陌的表現(xiàn)也很優(yōu)秀。他錯的是,因為以為那個杜小秋跟總裁大人有一腿而一直對她冷嘲熱諷......

  想到這里,黑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懊惱,看來,得多買些特產(chǎn)給讓路子陌捎給她了。

  一頓飯吃的熱氣騰騰的,跟屋外的冰天雪地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氣氛,一行人也都吃的很盡興,連路子陌這樣對美食頗有研究的人,都不由得對這家店的手藝豎大拇指贊嘆。

  吃完飯四人便直接回了酒店,各自回房休息。

  路子陌回去之后先洗了個澡,吹干頭發(fā)之后便窩在床里給兒子打了個電話,后來掛了電話她便熄了床頭燈睡了過去。

  不知道睡了多久,她覺得臉上有些癢,就抬手隨意撓了幾下,睡著睡著發(fā)現(xiàn)癢的越來越厲害了,到后來癢的她都睡不著覺了。

  她急急從床上下來去了衛(wèi)生間,從鏡子里發(fā)現(xiàn),自己的臉上起了好多小紅疙瘩,她捧著自己的臉欲哭無淚,她悲催的竟然過敏了!

  她不是愛過敏的體質(zhì),印象中好像就很小的時候過敏過一次,當(dāng)時是耳朵后面連著脖子起了一堆小紅疙瘩,也是半夜把她癢起來了,那個時候她父親還在,連夜帶著她去醫(yī)院看了醫(yī)生,抹了藥膏才好的。

  或許是這段時間跟閻皓南提起過父親幾次,她在這一刻忽然很想念父親,那個青衫黑褲溫潤如玉卻英年早逝的男人。

  以前沒有孩子的時候不覺得,后來她自己有了兒子,才發(fā)覺當(dāng)初她父親一個人頂著那么大的壓力,又當(dāng)?shù)之?dāng)媽地將她拉扯到那么大,是有多辛苦。

  他們說,她一歲剛斷奶,她母親就留下一封信離開了。

  他們說,那個時候那個家族是竭力要將她剔除的,是個女孩子,又有那么個拋夫棄女的母親,那樣的家族怎么可能容得下她?

  他們說,是他父親極力保住了她,他的父親也因此差點被逐出家門,他說這個孩子是他愛的女人為他生的,他說什么都不能放棄。

  他們說,在她母親出走之后,家里就迅速為她父親安排了門當(dāng)戶對的好姑娘,但是他父親卻執(zhí)意不娶。

  這些,都是后來她長大漸漸懂事之后,聽下人們說起的。

  她知道,他們背地里都嘲笑她,嘲笑她有那樣一個狠心的拋夫棄女的母親,嘲笑她身為大小姐卻不被整個家族待見。

  不過,她不介意。父親一直教導(dǎo)她,要用溫和寬容的心去包容別人,包容這個世界。

  而她,也一直將這樣的觀念貫徹在她自己的人生中,并且將這一點也教導(dǎo)給了自己的兒子。

  爸爸,爸爸......

  嘴里就那樣呢喃著這個稱呼,在許多年之后的這樣一個陌生城市的夜晚里,因為一次突如其來的過敏,她忽然想念自己的父親想念的淚流滿面不能自已。

  就那樣難過地滑坐在洗手間的瓷磚上,背靠著墻,蜷縮著抱著自己低低地嗚咽出聲。

  沒能在疼愛她的父親面前盡孝,是她此生最大的遺憾。

  猶記得當(dāng)初,他說要帶她來溫城找母親。她從來就知道母親是父親的傷心處,所以她懂事地從來不像別的單親家庭的小孩子那樣整天跟他要母親,她從來都不在他面前提母親。她說她不需要媽媽,她只要有爸爸陪在身邊就很幸福了。

  平日里很是寵她的他,那一次卻異常嚴(yán)厲地呵斥了她,并且執(zhí)意帶她去了溫城。

  后來她才知道,他那時已經(jīng)得知自己不久將離開人世,怕自己待在那個家里受苦,所以想著將她送到她母親那里。

  只可惜,她卻不被承認(rèn)和接受。

  萬念俱灰之下,他只好選擇將她送入孤兒院。

  猶記得那日在病房,他消瘦的手指撫著她的臉,虛弱的一聲一聲地對她說著對不起,有滾燙的熱淚從他深陷的眼眶中砸落,而她也在一旁因為害怕和傷心而大哭不已。

  那個時候她好恨,恨自己無能為力,不能將他從死神手里奪回來。

  那些難過的往事以這樣措手不及的方式一幕幕的在眼前浮現(xiàn),直戳她心底最脆弱的那一塊,到最后她已然由最初的低聲嗚咽發(fā)展到后來的泣不成聲。

  好想好想......

  爸爸,我好想你,你知不知道......

  等那鋪天蓋地襲來的悲傷好不容易能壓制下來的時候,她抬手抹了把眼淚緩緩扶著墻起身,面前的鏡子里,里面的人兒已然雙眼通紅,腫的像個核桃,再加上因過敏而通紅的雙頰,整個人看起來憔悴而又狼狽。

  哎——

  就那樣長長的嘆了一口氣,讓所有的悲傷難過隨著這一聲嘆息散去。

  再難過,生活還是要繼續(xù)的。

  抬手打開了面前的水龍頭,掬了一把清水開始緩緩的清洗自己的臉。

  她打算待會兒去趟醫(yī)院急診,雖然很晚了,但是她怕這樣繼續(xù)癢下去她的臉明天就見不了人了,明天可是他們這次招標(biāo)會最重要的一天,她不能缺席。

  將臉洗干凈之后她也不敢再擦化妝品,就那樣素著一張臉走出了洗手間。

  看了眼時間,已經(jīng)半夜十二點多了,穿衣服,戴口罩,拿上了錢包手機(jī)等,還好因為這邊天氣冷她有提前準(zhǔn)備口罩,本來是準(zhǔn)備防寒的,這會兒成了遮臉的了。

  沒想過要去找住在同一樓層的閻皓南,這些年什么事她一個人扛慣了,所以并未曾想過要依靠誰。

  走到酒店大廳的時候,竟然碰到了外出剛回來的鐘煒,鐘煒是跟他們在吃完飯回酒店之后又出去跟這邊的同學(xué)聚會去了,這會兒剛回來。

  路子陌見了鐘煒有些尷尬,畢竟她現(xiàn)在有些毀容,雖然她戴了口罩,但還是不自覺地微微抬手遮了一下臉。

  鐘煒也察覺到了她的異樣,大晚上的她戴著個口罩,而且還是一副要外出的架勢,出于關(guān)心便走了過來,

  “要出去?”

  “嗯......”

  路子陌含糊應(yīng)了一聲。

  鐘煒走的近了也發(fā)現(xiàn)了她臉上的不對勁,口罩畢竟遮不住額頭上方,而且她兩只眼睛也是紅腫的,使她整個人看起來很是憔悴,于是趕緊問她,

  “發(fā)生什么事了?你臉怎么了?還有你那眼睛?”

  路子陌眼見被發(fā)現(xiàn)了,也沒法隱瞞了,抄著羽絨服口袋站在那兒,有些不太好意思,

  “好像有些過敏,我打算去下醫(yī)院!

  鐘煒?biāo)奶幙戳丝,沒發(fā)現(xiàn)閻皓南的身影,不由得皺眉,

  “南總沒陪你?”

  路子陌,“......”

  她跟那人的關(guān)系,已經(jīng)這么白熱化了嗎?

  “那個......都這么晚了,他應(yīng)該都睡了吧,所以我就沒打擾他......”

  最終她還是找了個理由來解釋為什么自己一個人,其實如果鐘煒不提他,她剛剛根本沒想到要找閻皓南陪著一起去醫(yī)院,這些年她真的是自己一個人什么事都習(xí)慣了,比如每次兒子生病發(fā)燒,半夜的時候都是她自己抱著打車去醫(yī)院。

  鐘煒聽她這樣說,直接就拿出了手機(jī)來,

  “那怎么行?這么晚了你一個人去醫(yī)院不安全,我給他打個電話叫他下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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