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,死一般寧靜,血月當空,大兇之兆。
陰暗潮濕的味道彌漫著鼻尖,風聲無聲掠過,牢房之中燭火或明或暗,映照在墻上的影子猶如鬼影重重,監(jiān)牢深處,有人在低吟,有人在疾呼,有人在痛苦哀嚎。
唯獨這一間牢房之中,一個身穿華貴繡裙卻滿身血污的女人安靜的坐在干草之中,她的容貌算不上頂尖,頂多只是清秀,不過全臉上下唯一瞧得上的也就只有那一雙靈動的雙眸了。
女人神情悲愴,滿臉蒼白之色,細看之下她的身下還在流血,鮮血染濕了她的衣,染紅了她的眼,雙拳緊握著,手背上的青筋暴起,可知她心中的怒意。
牢房的鐵鏈聲響,她機械的看了看來的人,一身出彩且精致的華服長裙鋪地,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,頭上更是珠釵寶石掛了滿頭,她便是要用這樣的方式來羞辱牢中的女人,彰顯出她的勝利姿態(tài)。
“小青,你還好么?要不要找御醫(yī)給你瞧瞧?”說話的那女人站在離她三尺之外的地方,分明是嫌棄她身上的污穢,卻又說著這般違心的話。
“玉錦,到了現(xiàn)在,你還要假惺惺到何時?”肖青冷眼看著她,就算心中再怎么悲戚,結(jié)局也無法改變了。
玉錦果然收起了臉上偽善的笑容,“小青,你也別怪我心狠,要怪就怪我的心眼太小,我的心里容不下他身邊有任何女人,連你也不行!”
肖青昨天才獨自生下孩子,氣若游絲,冷冷的看她,“可先認識他的是我,和他先在一起的也是我,你有什么資格說這樣的話?”
“就憑啊,他心里現(xiàn)在裝的人是我,以后也是,不然他會因為我一句話誤導的話,就會相信是你親手殺死了你自己的孩子?不,你和他的孩子,他連孩子的尸體都沒有看上一眼,可想而知,不管你生男生女,他都是不在意的,他啊,只會喜歡我同他所生的孩子!庇皴\笑得異常開心,臉上盡是勝利者的愉悅。
聽到這樣的話,她拖著疲憊的身體想要上前殺了面前的玉錦,可是還沒有傷到她分毫就被玉錦一腳踢翻在地,她的繡鞋落在肖青手上,狠狠的碾壓,“小青,你以為就憑你的姿色當真能夠入了他的眼?
他不過是利用你登上太子之位罷了,那一晚他準備的酒分明是給我準備的,卻陰差陽錯成就了你和他春風**,有了他的孩子,你可知道他背地里是如何同我道歉愧疚于我的?他嫌你惡心,可是你卻沒有自知自明,還真的以為他喜歡你,你說,你全身上下哪一點值得他喜歡?”
肖青的手腕在她用力的碾壓之下疼的快要斷掉了一般,不過那種疼又如何及得上聽到事情真相心中的疼。
她為了助他登上太子之位,已經(jīng)滿身疤痕,苦苦懷胎十月,最后孩子剛剛生下來,玉錦趁著她疲憊掐死了孩子反而誣陷給她,她被定下殺害小殿下的罪名入獄并處于火刑。
兩人是穿越時空的姐妹情,她又怎么會知道最后自己是死在了口口聲聲的好姐妹手中。
翌日。
她被覆在那高高的木架之上,披頭散發(fā)再加滿身狼藉,昨晚玉錦更是想盡一切辦法折磨著她,將那牢房的刑具全都在她身上過了一次。
原來白皙的肌膚之上已經(jīng)沒有一點完整的地方,那巨大的囚服之下鮮血悄無聲息的流淌著,順著她光裸的腳裸慢慢滲透到了腳下的木質(zhì)之中。
除了這張臉,她身上每一處都是疼痛難忍,滿臉無一絲血色,她狼狽不堪的模樣好似從地獄爬出的惡鬼。
而那兩人從鑾駕中下來,穿著貴氣干凈的華服,玉錦挽著他的胳膊,兩人親密無間,孤獨翎那英俊的面容風采依舊,看來這三****過的很好。
是啊,所有人都很好,唯獨自己,是誰殺的小殿下又有什么關(guān)系,反正自己的孩子他從來就沒有承認過,所以才會冷情到這樣的地步。
她定定的看著面前站著的人,今日他穿著一件暗黃色的巨蟒長衫,領(lǐng)口和袖口都繡著祥云,那巨蟒張牙舞爪好似馬上就要從他衣襟之中下來,臉上并無半點對她的憐惜之意。
身材修長,一半發(fā)絲被金色玉冠所束,另外一半墨發(fā)隨意的散落在衣衫之上,眉宇之間盡是慵懶和華貴,他仍舊同她初見時一般的英俊和貴氣。
那時她看了一眼便愛上了這個男人,可是時到今日,他已經(jīng)是高高在上的太子,離天子一步之遙而已,而她卻不是當日的少女,多年的浴血奮戰(zhàn),衣衫之下的她早已經(jīng)遍體鱗傷。
她身穿血服,臉上也是血污,沒有哭鬧,只是平靜的問了一句;“若我說,不是我做的,你可信?”
他看著她的目光未變,“你覺得現(xiàn)在還有必要么?”冷情絕情的樣子將她最后一絲希望也磨滅了,原以為他對自己哪怕有一絲憐惜也好。
可是并沒有,現(xiàn)在她已經(jīng)沒有了利用的價值,他可以毫不留情的將她丟棄,對于棄子再無需作假,而玉錦在他懷中得意的笑著,好似在宣告主權(quán)。
是啊,還有必要么?她反正是要死的,哪怕是自己這一路為了他能當上太子,出謀劃策,為他擋刀,為他風里來雨里去,到頭來也抵不過美人唇邊的一笑而已。
她的心已經(jīng)死去,他溫柔的說了一句:“要點火了,站遠些,省得被煙熏到了!眳s不是對她肖青,而是他懷中的玉錦。
“好!庇皴\的聲音嬌柔。
她身體在大火之中一點點被灼燒成灰,向來堅強的她終于在這個時候流下了一滴清淚,想著過去為他所做的一切是有多么的不值。
連自己要死之時他的眼中都沒有一點心疼的神色,她目光驟然冰冷,在那滔天的怨氣之中,一字一句道:
“孤獨翎,蕭玉錦,今生你們害我負我,來生我定要化作惡鬼,將你們吞其肉,飲其血,攪得太子府永世不得安寧,親手將你們送入地獄。!血債血償,肉債肉償。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