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元洌推門而入,看到高靈諾余怒未消的樣子便嘆了口氣:“兒臣沒用,不能為父皇分憂,請父皇責(zé)罰!
高靈諾看他一眼,語氣居然略略緩和:“倒也怪不得你,你已經(jīng)盡力了!
高元洌搖了搖頭:“父皇,兒臣得到消息,說蛇王已經(jīng)與藍夜云等人分開了,如今下落不明。”
“哦?”高靈諾皺了皺眉,“確定嗎?”
“確定,他們的確已經(jīng)不在一起!备咴|c頭,“不過咱們的人已經(jīng)跟蛇王失去聯(lián)絡(luò),看樣子,他也沒打算回京來見父皇!
“這個下賤的麒麟奴!”高靈諾狠狠地咒罵了一句,“他必定已經(jīng)背叛了朕,當(dāng)然不敢回來!不過他以為不回來,朕就奈何不了他了嗎?”
“父皇不必擔(dān)心,他體內(nèi)還有劇毒,若不定時服用解藥,必死無疑!备咴@湫Γ壑型瑯娱W爍著狠毒的光芒,“再說咱們手中還握著那么多麒麟奴的命,他應(yīng)該不會置同族于不顧!
“沒錯!”高靈諾同樣冷笑連連,“元洌,你立刻放出話去,如果宮湛還不回來,朕就每天殺一個他親手訓(xùn)練出來的麒麟奴,直到他乖乖回來為止!”
“是!”高元洌點頭,“不過父皇,兒臣認為只需殺幾個麒麟奴給旁人看看,讓他們知道父皇說到做到就好,若是殺的太多,反而不美。”
高靈諾扯了扯嘴角:“怎么,難不成你還替那些豬狗不如的東西心疼?”
“怎么會呢?”高元洌不屑地笑了笑,“兒臣只是覺得那些麒麟奴賤命一條,殺不殺的沒什么區(qū)別。不如留著他們?nèi)Ω秾m湛,讓他們自相殘殺,豈不更有趣?”
高靈諾的嘴角露出一絲惡毒的微笑:“不錯,的確更有趣,那就如你所言,去準(zhǔn)備吧!
高元洌答應(yīng)一聲,剛剛轉(zhuǎn)過身準(zhǔn)備離開,卻突然臉色一變:“父皇!東之封印又出現(xiàn)了!”
什么?!
高靈諾大吃一驚,嗖的竄到窗前往外一看,頓時驚怒不已:果然,那邊的天空再度變得陰沉,漆黑的空中金光閃爍,分明是封印再度浮現(xiàn)!
然而不等他們反應(yīng)過來,那些金色的符咒便驟然爆裂開來,剎那間消失無蹤,盡管距離遙遠,二人卻依然感到天地之間隨之一陣顫動,簡直堪稱地動山搖!
隨之而來的,是死一般的寂靜。
仿佛過了千百年那么久,高元洌才小心地開了口:“父皇,這、這是……”
高靈諾張了張口,眼中的恐懼仿佛添加了膨脹劑,迅速傳遍了全身:“東、東之封印已、已破……”
最后一個字,他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從牙縫中擠了出來,簡直更像絕望之下的一聲嘆息!饒是如此,高元洌依然大驚失色,騰騰騰地后退了好幾步:“什么?!已、已破?!這……父皇?!”
一句話未說完,便見高靈諾原本僵直的身軀突然一軟,居然狠狠地跌坐在了窗前,臉色更是瞬間慘白,沒有了一絲血色!
撲過去將他扶住,高元洌又急又恨:“父皇!您別急!只是東之封印而已,不是還有五個封印嗎?他們未必……未必破得了……”
“……恐怕……沒用……”高靈諾眼神空洞,仿佛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,“東之封印擋不住,其他的……也……可惡!可惡!!”
他突然凄厲地一聲尖叫,毫無防備的高元洌頓覺耳膜嗡嗡作響,不自覺地一哆嗦:“父皇!”
“朕不會放過你們!朕不會讓你們得逞!”高靈諾突然一骨碌爬起來,瘋了一般在房中團團轉(zhuǎn)圈,尖叫聲也越來越尖銳,“這涅槃大陸是朕的,誰也別想搶走!別想!別想!朕絕不會便宜了你們!藍夜云,楚寒箏,你們?nèi)ニ!?br />
知道他此刻已經(jīng)聽不進任何勸告,再加上這突然的變故也令他自己心亂如麻,高元洌站在一旁愣愣地看著高靈諾,哪里還說得出話來?
幸好不久之后,高靈諾便迅速冷靜下來,雖然喘息聲還有些急促,至少眼神已不再那么瘋狂:“涅槃大陸是朕的,誰也搶不走!朕保證!”
聽他說得如此肯定,高元洌眼中不自覺地浮現(xiàn)出一抹希冀:“難道父皇還有奇謀妙計?”
高靈諾冷笑,眼中的光芒陰沉狠鷙:“朕的奇謀妙計很簡單:萬不得已之時,寧可便宜了別人,也決不能讓涅槃大陸落到藍夜云手中!朕得不到的,他也休想得到!”
高元洌滿臉疑惑:“別人?”
“對,別人!狈路鸾K于想到了對付藍夜云的最佳辦法,高靈諾居然笑得越發(fā)“開心”,“你忘了嗎?在這涅槃大陸,至少還有一個‘人’,是藍夜云對付不了的!”
高元洌眨了眨眼,開始還眉頭緊皺,聽到這里驟然臉色一變:“父皇!您是說……不不不!這怎么可以?!”
“為什么不可以?”高靈諾冷笑,“朕不是說了嗎?朕得不到的,藍夜云也休想得到,朕寧可便宜了別人!”
“可他不是人!”高元洌的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恐懼,“您若真的把涅槃大陸給了他,恐怕會觸怒天神的!到時候就算**巫師只怕都保不住我們……”
“朕管不了那么多!”高靈諾狠狠地一揮手,眼神又開始瘋狂,“就算天怒人怨,朕也不會便宜那幫鳳族余孽!何況你以為現(xiàn)在**巫師就能保住我們了嗎?”
高元洌一呆:“這……”
也是!如果**巫師真的那么神通廣大,怎會任由藍夜云他們破除了東之封?或許他們對巫瑪?shù)蹏倌陼r限之事也根本毫無辦法……
但若跟那個“人”扯上關(guān)系,真的可以嗎?
高元洌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,只覺心亂如麻。
“云,南之封印在什么地方?你們對它有多少了解?”
此行還算順利,再加上海上風(fēng)光優(yōu)美,楚寒箏心情大好,站在船頭吹著海風(fēng)哼哼唱唱。
雖然她老人家覺得萬分愜意,不過站在一旁的藍夜云怎么看怎么覺得自家愛妃的身體實在太單薄,小海風(fēng)那么一吹,都有一種即將被刮走的即視感,便干脆上前摟住了她的腰:“南之封印在涅槃大陸最南端,不過不同于東面臨海,那里是一片高山密林,高聳入云的山峰隨處可見,且山頂終年積雪,山下卻又常年郁郁蔥蔥,四季如春,蔚為奇觀。”
楚寒箏頓時一臉神往:“豈不又是一個好去處?可惜我們是在逃亡,否則能夠領(lǐng)略各地風(fēng)景人情也不錯。”
“會有機會的,而且很快!彼{夜云微笑,“等我們的使命完成了,我?guī)阕弑槟鶚劥箨,讓你玩(zhèn)夠。”
楚寒箏卻撇了撇嘴:“那可難說。你是鳳王后裔,將來奪回天下之后,你要即位為帝,翱翔九天的,哪有時間游山玩水?”
“即位為帝非我所愿,我只要你一生相陪!彼{夜云摟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,“阿箏,你還記得嗎?我曾經(jīng)說過,我若是鳳,你便是我的凰,我們會比翼齊飛?墒悄莻時候你完全不懂,還當(dāng)我是信口胡說!
這句承諾,從那時起一直到現(xiàn)在,從來不曾改變過。
恍然憶起二人當(dāng)初的一切,楚寒箏不由失笑:“那個時候我怎知道你居然是鳳王后裔,將來必定一飛沖天?何況你也知我生性涼薄,從不輕易認定……”
“那沒關(guān)系,只要你認定了便不再更改!彼{夜云微笑,“我只是想告訴你,只要有你,我不需要天下。
楚寒箏身軀微微一震,繼而微微一嘆:“別,我要不起……”
“我給得起,你便要得起!彼{夜云轉(zhuǎn)頭,在她腮邊輕輕廝磨著,“阿箏,奪回鳳族天下是我的使命,我推卸不了。但是你,是我真正想要的。天下和你,我會作何選擇還用說嗎?”
楚寒箏回頭看著他,笑得溫柔:“為何一定要如此決絕,必須在我和天下之間舍其一?莫非你還認為,你沒有資格將我和天下都收在囊中?” [^*]
“我有。”藍夜云毫不猶豫地回答,“如果你愿意和我共享天下,我自是求之不得。不過阿箏,我也看得出你生性灑脫,怕是受不得約束,我擔(dān)心你無法適應(yīng)那頂‘凰冠’表面的榮耀下必不可少的規(guī)矩,所以我已經(jīng)決定,將來是去是留,你說了算,我必生死相隨!
楚寒箏抿唇,神情漸漸變得堅毅:“此生得你如此對待,我夫復(fù)何求?就算為了這句話,我也受得下任何約束和規(guī)矩!云,你是屬于天下的,不只屬于我一個人,我不會那么自私。”
藍夜云微微一笑:“可是我就盼著你自私一點,可以當(dāng)著所有人的面說:藍夜云是我一個人的,誰也不準(zhǔn)動他一根頭發(fā),甚至多看一眼都不行!”
楚寒箏失笑:“我若果真那么霸氣威武,恐怕你就避之唯恐不及了!”
“不會!彼{夜云認真地搖頭,“因為對我來說,最需要的就是被你需要的感覺,我希望的是你抓著我不放,而不是大大方方地人人圍觀,甚至誰要誰算!
“我傻呀?”楚寒箏故意哼了一聲,“這么好的男人不抓著不放,難道等失去了再撞墻?別忘了,你是我的,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,都只能是我的!”
“嗯,你還記得這句話就好!彼{夜云笑得依然溫柔,只是眼底深處分明閃過一絲淡淡的憂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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