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宮若湛靜靜地看著他片刻,終于點了點頭:“好,多謝寧王指教,麒麟族若果真有翻身成人的那一天,必將永遠銘記寧王的大恩大德。還有,我以麒麟族王族之血的名義起誓,即便將來我們真的不再為奴,也絕對會安分守己,偏居一隅,絕不會影響寧王統(tǒng)一天下的大業(yè)!
藍夜云淡淡地笑了笑:“我相信你,去吧!”
是的,他可以廢除麒麟奴制度,讓所有的麒麟族人過上正常人的生活,但這并不代表他就會任由麒麟族因為會懷恨在心而挑起戰(zhàn)爭,陷百姓于水深火熱。如果麒麟族果真起了這樣的不軌之心,他不介意將一切都恢復成如今的樣子。
麒麟族既然可以借由他的手來成就,同樣可以借由他的手來毀滅,身為鳳王,他有這個自信。
明白如今再說什么都是多余,可是想到藍夜云等人如今的處境,北宮若湛還是本能地有些猶豫:“寧王如今遇到了一些麻煩,是否需要我二人留下來,必要時……”
“不必!彼{夜云毫不猶豫地搖頭,“這本來就是鳳族與巫瑪族之間的生死較量,你沒必要摻和進來,更何況你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,不必為了我們浪費時間,這就去吧!”
北宮若湛略一沉吟,終于點頭:“那好,就此別過。”
說完他立刻轉(zhuǎn)身而去,與北宮若塵駕著馬車離開,很快沒了蹤影。
“這兩人,走得倒快!鄙蜃須g上前幾步,撇了撇嘴。在他們交談的時候,其余人都已經(jīng)陸續(xù)趕到。
看了看藍夜云,容毓朗多少有些擔心:“雖然我也認為巫瑪?shù)蹏鴮Υ梓胱迦说氖侄未_實太過血腥和殘忍,不過,麒麟奴制度畢竟已經(jīng)存在了幾千年,驟然要廢除,會不會……”
東陵臨風同樣眉頭微皺:“別的我倒不擔心,就是覺得麒麟族人被壓迫了那么久,會不會早已積怨成恨,一旦封印破除,就會變成第二個巫瑪?shù)蹏??br />
藍夜云搖頭:“我相信北宮若湛,他不會帶領麒麟族人走上那樣的不歸路,何況他們究竟能不能破除封印還未可知。”
楚寒箏點頭:“沒錯,再說你們不認為現(xiàn)在我們更應該為自己擔心嗎?麒麟族的封印解不解得開是他們的事,可是鳳族的封印能不能解開就是我們的事了!
這倒是。幾人立刻猛點頭,玉凝眸已經(jīng)伸長脖子向前張望著:“這里是個岔路口啊,毓朗哥,往哪邊走才對?”
東之封印就在人魚部落的棲息地附近,容毓朗當然最有發(fā)言權(quán)。所以他根本連看都不用看,便抬手往右邊一只:“往這邊!
當下眾人不再多說,趕路要緊。為了盡可能的爭取時間,除了必要的休息和補充飲食衣物之外,絕大多數(shù)時間他們都在路上飛奔。如此這般,幾天的時間很快過去,一切暫時都十分順利,也不曾與高靈諾的人有過任何正面沖突。
慶幸之余,眾人卻不敢絲毫放松警惕,同時各自在心中感嘆,如果能夠一直這樣那就好了,盡管這種可能性著實不大。
轉(zhuǎn)眼又是夜色深沉,原本他們比較習慣于趁著夜色趕路,可是最近幾日高強度的行進著實消耗了眾人太多的體力,就連楚寒箏和藍夜云這兩位九星高手也有些支撐不住了,便就近尋了一家客棧,先好好休息一晚,明早再說。
很快便一切收拾妥當,眾人也各自訂好了房間,回房歇息。
“阿箏,這一天的時間你都有些心不在焉,怎么了嗎?”在桌旁落座,藍夜云的眼中充滿了關(guān)切。別的還好,他就擔心楚寒箏從未受過這樣的顛簸之苦,萬一一個支撐不住病倒了,那可就糟了。
倒是沒有想到他居然連如此輕微的異常都注意到了,楚寒箏忙含笑搖了搖頭:“沒什么,就是……就是為你的傷勢擔心罷了。說真的,這幾天我倒是看你的氣色仿佛好了些,是傷勢有所減輕嗎?”
藍夜云笑笑:“是好了些,至少這幾天傷勢發(fā)作的不那么頻繁了!
楚寒箏笑的越發(fā)開心:“那就好。你先歇著,我去弄些吃的來!
關(guān)好房門,楚寒箏仰頭望了望天色,眼中的確閃爍著明顯的擔憂。今天是九月十五月圓之夜,到了子時,她必定會再度看到那個詭異的空間。
雖然并非第一次經(jīng)歷這樣的事情,基本在可控制的范圍之內(nèi),但萬一這次有什么其他的變化,導致她一個控制不住,發(fā)生什么異狀呢?
到時候藍夜云若是問起,她該如何回答?說實話吧,著實難以取信于人,若是隨便找個理由搪塞,依藍夜云的精明必定會看出破綻,反而不美。
所以最好的辦法是找一個藍夜云看不到的地方,只要子時一過就什么問題都沒有了。但自從逃亡以來,兩人便一直共處一室,何況雖然大婚儀式并未真正完成,他們卻已是世所公認的夫妻,有什么理由突然分開呢?
既然不能分開,只要到時候不論自己有什么異狀藍夜云都看不到,那不就好了嗎?一絲隱隱的微芒從楚寒箏的眼中掠過,她立刻加快腳步而去。
吃過飯后,眾人便各自休息,約定第二天一早再繼續(xù)趕路。守著藍夜云運動療傷之后,楚寒箏才鋪好了床鋪:“早點休息吧!”
藍夜云點頭,兩人便相擁著上了床。隨手熄滅燭火,藍夜云突然嘆了口氣:“這樣的折磨什么時候才是個頭?”
以為他說的是破除鳳族封印之事,楚寒箏立刻柔聲安慰:“不必著急,我們這不是正在趕往破除封印的路上嗎?既然巫瑪?shù)蹏挥辛倌甑倪\數(shù)是天意,那就是不可改變的,早晚有一日,我們會重新奪回天下,讓所有鳳族人重見天日。”
藍夜云耐心倒好,等她說完之后才搖了搖頭:“我說的折磨不是這個!
楚寒箏多少有些意外:“不是這個?難道是你的傷勢又嚴重了?快!我看看!”
說著她就要翻身坐起,藍夜云早已一把摟住了她,在她唇上輕輕吻了吻:“你這個小傻瓜,原來也有遲鈍的時候。我說的折磨不是逃亡,不是傷勢,而是你!
楚寒箏當然不是真正的傻,相反她還聰明得很,所以這一句話說完她便立刻明白了藍夜云的意思,黑暗中一張俏臉早已變得紅通通的:“我……我又沒有逼你受這些折磨,是你自己在為難自己罷了。你也知道這一世我已認定了你,你若想現(xiàn)在要我,難道我還會拒絕嗎?”
“我知道你不會,而且就算你要拒絕,我也不會給你機會!彼{夜云突然輕輕笑了笑,接著卻又嘆了口氣,“可是阿箏,我一直希望我們的洞房花燭是在最美最好的時刻,而不是在逃亡的路上,否則必定會成為你一生最大的遺憾,我不想那樣你明白嗎?”
楚寒箏心中滿是酸楚的柔情,早已緊緊依偎在了他的懷中:“其實只要是你,在什么地方,是什么時刻又有什么關(guān)系呢?我只要知道是你就夠了!
“這話我愛聽。”藍夜云笑得溫柔,再度在她唇上吻了吻,“不過我仍然希望我要你的時候,你感受到的只有我對你的好,而不希望你提心吊膽,還要時刻提防著高靈諾的飛天軍團!
其實這話也有道理。若果真正是柔情蜜意的時刻,卻又突然遭遇偷襲而不得不起身對敵,那已經(jīng)不僅僅是掃興,絕對令人抓狂好不好?
笑了笑,她故意調(diào)侃了一句:“那沒辦法了,只好等王者歸來的時候,我們再一起享受那最美最好的時刻,何況既然終究是屬于你我,又何必急在這一時半刻。” [^*]
藍夜云笑笑:“那就趕快睡吧,或許我受到的折磨還會小一些!
黑暗中,兩人終于安靜下去,不多時便鼻息沉沉,呼吸均勻,顯然已經(jīng)進入了夢鄉(xiāng)。
誰知就在此時,楚寒箏卻慢慢睜開了眼睛,一雙眼眸在夜色下閃爍著晶亮的光芒。轉(zhuǎn)頭看看藍夜云近在咫尺的恬靜的睡顏,她心中十分歉疚:對不起云,我不是故意的,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。我發(fā)誓,等所有的一切都解決之后,我一定會把這件事告訴你,好不好?
為了避免子時的異狀嚇到藍夜云或者引起不必要的麻煩,她故意在自己的身上撒了一種無色無味的安神藥物,可以令藍夜云像自然入睡一樣沉入夢鄉(xiāng),即便有些動靜也不會醒來。最重要的是第二天一早,一切都會恢復正常,藍夜云絕對不會發(fā)現(xiàn)任何破綻。
解決了這個小小的麻煩,她原本是想睜著眼睛等待子時的到來,但或許是連日來的拼命趕路令他她消耗了太多的體力,不多時居然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。
然而不知過了多久,她突然聽到耳邊似乎隱隱約約傳來一陣陣鳥類的啼鳴,時而尖銳,時而低沉,簡直仿佛要穿過鼓膜,直接鉆到她的腦子里。
猛地睜開雙眼,一陣并不陌生的灼痛立刻席卷而來,眼前毫不意外地再度出現(xiàn)了那個詭異的空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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