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元昊的目光從那點水漬上掠過,眼中立刻浮現(xiàn)出一抹陰沉的光芒。
楚寒笙依然完全不曾察覺到任何異樣,再度替他斟滿了酒杯:“殿下嘗嘗這幾道菜,雖然比不得宮中的御廚,倒也別有一番風(fēng)味。”
在她殷勤的伺候下,高元昊倒也痛快,一連幾杯酒喝了下去,卻突然手撫額頭,呻吟一般說道:“不行了,我的頭好暈,果然是個不勝酒力的,真丟臉……”
“殿下沒事吧?”楚寒笙立刻滿臉關(guān)切,“都怪我不該讓殿下喝這么多酒,請殿下稍候,我這就去拿醒酒湯!
“不必了!”高元昊一時著急,居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,“我略略休息一會兒便沒事了,免得這副樣子被人看到笑話!
這一下肌膚相觸,楚寒笙頓時有些羞澀,卻又舍不得甩開他的手,正心如鹿撞的時候,她突然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暈炫涌了上來,身軀不由一晃:“。
“怎么了?”高元昊立刻站了起來,體貼地扶住了她,“哪里不舒服?不會也喝多了吧?你只不過喝了一小口而已!
“不知道,但應(yīng)該不會。”楚寒笙扶著暈暈的腦袋,已經(jīng)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熱流在體內(nèi)到處亂竄,所過之處躁熱不堪,好不難受,“好,好熱,好難受……”
高元昊眼中深沉的光芒更加濃烈,語氣卻依然充滿關(guān)切:“難受?快,我先扶你到床上躺一會兒。”
只不過片刻的功夫,楚寒笙已經(jīng)渾身無力,幾乎無法舉步。高元昊見狀干脆將她打橫抱起,迅速送到了內(nèi)室,輕輕放在了床上:“怎么樣,要不要叫太醫(yī)?”
楚寒笙的神智已經(jīng)所剩無幾,完全被體內(nèi)那股熱流擊垮了。一股陌生而猛烈的沖動席卷而至,她早已忘記了一切,渾身上下都叫囂著兩個字:我要,我要……
看到她的樣子,高元昊似乎越發(fā)著急,趴在她面前雙手握住她的肩膀用力晃了晃:“你怎么樣?!沒事吧?”
強烈的異性氣息突然涌入鼻端,楚寒笙居然本能地狠狠摟住了他的脖子,急促地喘息著:“快!我要!給我……”
紗帳不知何時已飄落下來,遮住了高元昊臉上那抹詭異的笑容……
大廳內(nèi),正在喝茶的楚玉祁將茶杯放在一旁,眉頭微皺:太子殿下不是說只是有幾句話要跟楚寒笙說嗎?怎么去了那么久?不會有什么意外吧?
與他完全相反的是,陪在一旁的賀蘭柳滿臉喜色,巴不得高元昊天黑以后再出來,因為兩人相處的時間越久,就說明越談的來,這不是好事嗎?
“不會有什么事吧……”
楚玉祁剛剛喃喃自語了一句,便看到一名侍女慌慌張張地跑了進(jìn)來,滿臉驚訝:“老爺!老爺不好了!太子殿下來了!”
楚玉祁一呆:“你說什么?太子殿下來了?他不是還沒走嗎?”
“是!”侍女連連點頭,回身指了指門外,“可是、可是那邊又有一個太子殿下來了!”
楚玉祁只覺腦中轟然一響,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,兩個太子殿下?這怎么可能?
便在此時,入口人影一閃,高元昊已經(jīng)在心腹的陪伴下邁步而入,微笑點頭:“靖遠(yuǎn)侯,夫人,本宮有禮了。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二人早已張口結(jié)舌,哪里還說得出話來,“你……你怎么……”
自然想不到他們居然會是這種反應(yīng),高元昊頓時有些不著頭腦:“是啊,是本宮,怎么了?你們……”
用力甩了甩頭,強迫自己暫時恢復(fù)冷靜,楚玉祁本能地冒出一句話:“你是太子殿下?!”
高元昊不由臉色一沉,明顯有些不高興了:“靖遠(yuǎn)侯,你這是什么話?不是本宮還能是誰?本宮知道你一向?qū)Ρ緦m有些不滿,但是……”
“不不不!太子殿下誤會了!”楚玉祁立刻搖頭,“臣怎敢對殿下不滿,只是、只是府中已經(jīng)有了一位太子殿下了!”
“你說什么?”高元昊的表情可以解釋為聽天書,繼而怒火沖天,“什么人膽敢冒犯本宮,本宮絕對饒不了他!還不快讓他滾出來!”
越發(fā)意識到情況恐怕不妙,楚玉祁本能地抬手指了指:“他說有些話要單獨跟楚寒笙說,已經(jīng)、已經(jīng)好一會兒了……”
高元昊目光一閃,跟著臉色大變:“不好!要出事!”
話音未落,他已嗖地躥了出去,跟在他身后的游澤安已經(jīng)跺了跺腳,滿臉焦急:“侯爺,您也太大意了,殿下無論去什么地方,屬下一定是在身邊伺候的,您剛才不會也看到屬下了吧?”
這……對呀,那個太子殿下好像的確是一個人來的,難道真的出事了?
眼見游澤安也隨后跟了過去,楚玉祁哪里還來得及多說,拔腿就跑。直到此時賀蘭柳才總算反應(yīng)過來,立刻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:“老爺,等等我!寒笙,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啊,千萬不能……”
然而,已經(jīng)遲了!
一路趕到楚寒笙的居所,跑在最前面的高元昊毫不猶豫地一腳踹開了房門,厲聲呵斥:“何方鼠輩膽敢冒充本宮,還不快過來領(lǐng)死!”
外室空無一人,只有桌子上擺著尚未用完的酒菜。目光一閃,高元昊徑直闖入了內(nèi)室:“給本宮出來,否則……!你們……”
猛得倒退兩步,他怒目圓睜地看著面前的一幕,眼中幾乎噴出火來!
顯然已經(jīng)被他踹開房門時那聲巨響驚動,床上的兩人已經(jīng)撩開了紗帳,正手忙腳亂地往身上套著衣服,卻遮不住滿身激情過后的痕跡!
當(dāng)然這不是最重要的,最重要的是床上的確有另一個高元昊,顯然剛剛與楚寒笙成了好事!
“啊!你……你……”看到闖進(jìn)來的高元昊,楚寒笙陡然發(fā)出了一聲不堪入耳的尖叫,臉色早已刷的慘白,“這這、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兩個高元昊?這怎么可能?!肯定一個是真一個是假,那么哪一個才是真的?
“無恥小人!”剛剛闖入的高元昊好不容易反應(yīng)過來,立刻手掌一揮猛撲而至,“居然敢冒充本宮,欺負(fù)本宮的太子妃,你找死!”
床上的高元昊顯然也非平庸之輩,早已身形一展躲過這一掌,跟著想要奪路而逃!
自然不會給他溜之大吉的機會,高元昊緊追而至,二人很快斗在了一起。便在此時,游澤安已經(jīng)趕到,立刻嗆啷一聲拔出長劍迎了上去:“殿下小心!讓屬下來!”
“不,他敢欺負(fù)太子妃,本宮要親手宰了他!”高元昊不但不后退,反而越發(fā)逼了上去,“澤安,只要留他一口氣,只管下重手,給本宮廢了他!”
盡管被兩人左右夾擊,此人卻絲毫不亂,瞅準(zhǔn)機會,他突然伸手在懷中掏了一把,跟著狠狠往地上一摔,便聽砰的一聲,一股黑色的煙霧立刻升騰而起!
游澤安不由變了臉色,一邊捂住口鼻一邊護(hù)著高元昊:“殿下快退!有毒!”
就在眾人閃身躲避的瞬間,此人已經(jīng)猛地穿窗而出,很快消失無蹤!
楚玉祁原本也非泛泛之輩,如果他加入戰(zhàn)團(tuán),此人恐怕沒那么容易逃走?伤麑嵲诒谎矍暗囊荒粡氐渍痼@,除了呆呆地站在原處,居然沒有任何反應(yīng)。直到黑霧泛起的一瞬間,求生的本能才讓他回過神來。
幸好有游澤安在,顧不上追擊那個假高元昊,他早已脫下外衫用力揮舞,將黑霧驅(qū)趕了出去:“殿下,你怎樣?沒事吧?”
高元昊搖了搖頭,依然滿臉殺氣:“本宮沒事,不過可惜,讓他給逃了!澤安,立刻選派人手,務(wù)必將他抓回來,本宮要將他碎尸萬段!”
游澤安點頭,還未來得及答應(yīng),便聽到床上的楚寒笙陡然又是一聲尖叫:“!不要!”
“寒笙!”高元昊立刻撲到床前,一迭聲地安慰著,“別怕,別怕,沒事了,已經(jīng)沒事了!”
已經(jīng)意識到究竟發(fā)生了什么,楚寒笙抱緊了胸前的被子,拼命往床角縮著,同時聲嘶力竭地尖叫著:“不要!走開!你走開!你是假的,你不是太子殿下,太子殿下剛才陪著我,你是假的,你走開!”
顯然生怕她做出什么過激的舉動,高元昊不敢再上前,只是盡力證明著自己的身份:“寒笙,你冷靜一些,我才是真正的太子,剛才逃走的那個人是假的,否則他為何不敢留下來與我當(dāng)面對質(zhì)?”
豈會不明白這一點,楚寒笙其實早已被絕望擊潰,只是徒勞地猛烈搖著頭:“不不,你是假的,你是假的……”
“寒笙!寒笙呀!”直到此時賀蘭柳才總算明白了事情的真相,頓時捶胸頓足地?fù)淞诉^來,恨得咬牙切齒,“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混蛋,居然敢這樣害你!這簡直是沒天理呀!”
也已經(jīng)明白女兒竟然**給了一個假冒太子,還不知是什么地方的阿貓阿狗的陌生男子,楚玉祁更是踉蹌后退,幾乎站立不穩(wěn):一直擔(dān)心的事終于變成現(xiàn)實了嗎?楚寒笙終究還是沒能逃過這一劫……
一時之間,他只覺得腦中轟轟作響,哪里還有半分思考的能力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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