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聽到的怎么和你們說的不一樣?不是三班的曲熠救的柳朵朵媽?”
“曲熠是在,不過還沒等他出手,一班的班主任就出面解決了,哪輪得到他?”
“曲熠長得挺帥的, 每次見他都身邊都聚著好多男生, 聽說他家好像很有錢,跟高年級的游光耀關系不好!
“不過跟喬校草比還是差些, 各種意義上!
“沒錯沒錯…”
葉染一路跟在后面蹭了一路八卦,昨天跑得太快,竟然錯過了一場好戲:“真是遺憾!
“是吧是吧, 下次不要走那么快, 我都沒跟上你們!
葉染/李二牛:“?”哪冒出來的人?
兩人回頭就對上了一張笑嘻嘻的臉, 正是昨天慢了一步的秦海洋。
對著兩張懷疑的臉,秦海洋直接拋出入隊申請:“你們難道不好奇昨天錯過了什么嗎?我可是現(xiàn)場第一親臨者!
葉染這時候也想起來了, 昨天食堂, 這人就坐在喬聞言對面,王秋晚旁邊, 貌似跟喬聞言關系不錯。
確認可信度后,葉染立刻通過了組隊申請,順手塞給對方一把瓜子,就當通過證明。
等喬聞言左等右等等不到上廁所的某人回來,主動去找時,發(fā)現(xiàn)升旗桿底下正蹲著三個人,正一人一捧瓜子,聊得正歡。
說去廁所馬上回來讓他等著的某人也在其列,瓜子嗑得咔咔作響,不過都沒他嘴皮子扒拉得快。
人生難得遇知己,秦海洋正覺跟葉染兩人相逢恨晚,越說越起勁的時候,頭頂一片陰影籠罩。
直覺不妙正要起身開溜,結(jié)果被喬聞言一把拽住書包帶,又蹲了回去。
喬聞言居高臨下的看著縮成一團,試圖躲到葉染身后的好友,面無表情的伸出手,一把將人拽出,將人拎走前不忘跟葉染兩人道別,順便糾正了一句話:“柳朵朵和蕭雅雅的家長是今天晚上到,不是中午。”
說完徑直走人。
葉染看著喬聞言的背影吹了聲口哨:“謝啦!
對方聽到這聲悠長還帶轉(zhuǎn)彎的口哨,背影一頓,聽到道謝后又恢復正常。
等人走遠,李二牛才捅了捅小伙伴的胳膊:“咋突然耍流氓?”
“這叫欣賞,你懂不懂?”葉染拍了拍屁股上的灰,送了他一個白眼,“不過這下我知道秦海洋跟喬聞言為什么是好朋友了,一個明騷,一個悶騷!
李二牛拎著兩人的書包起身跟上:“你咋又罵人?”
“都說了這是欣賞!
——
因為喬聞言和秦海洋兩名當事人提供的“口供”,周四這一整天,葉染都沒心思聽講,屁股跟長釘子了一樣。
之前一節(jié)課五十分鐘,她在本子上寫寫畫畫,研究研究書上的開鎖小技巧,看看窗外被她用面包屑吸引來的鳥,給最順眼的那只畫個鳥頭人身肖像,一節(jié)課也就過去了。
還從沒覺得這么難熬,葉染歪頭躲過班主任的粉筆頭攻擊,熟練的將最上面的畫紙抽走,覆上筆記本,快速補全筆記。
馮昭拿著課本,在葉染同桌汗毛直立下步步逼近,伸手拿過葉染的筆記本和課本,發(fā)現(xiàn)關鍵要點都記上了,比他說的更簡略,但是能看懂,小聰明倒是不少。
例行檢查結(jié)束,葉染無罪釋放,倒是葉染無辜的男同桌總是受到牽連,每次班主任看過葉染的筆記后都會順眼瞥一下他的,導致他每到班主任的課就提起十二分的精神,生怕被抓住,反正他已經(jīng)看清了,他不知每節(jié)課忙啥的同桌是永遠不會被抓的,他死透了對方也不會有事。
男同桌欲哭無淚,但礙于他每周的英語、思修隨堂默寫都要靠葉染度過危機,抱怨是不可能的,只能心里暗自垂淚,安慰自己,至少在其他人英語、思修默寫被罰到后排站著抄寫時,他還能好好坐著。
就這樣一直熬到放學,葉染第一時間收拾好書包,直接將書包從窗戶扔出去,李二牛已經(jīng)等在了窗外,一把接住。
葉染單手撐住窗沿,身手輕盈的翻出窗外,一班看到這一幕的同學已經(jīng)見怪不怪,有的男生覺得這個動作耍帥程度滿分,也學著葉染的樣子嘗試了一番,然后不是崴了胳膊就是腦袋撞窗框,根本學不來。
隨瑕看著消失在窗口的身影,繼續(xù)低頭裝書,桌面上的水杯還是上次的那個,自從班主任找過葉染三人談話后,趙軍幾人有所收斂,不過嘴還是免不了不干不凈。
但是比起他母親帶著他改嫁的前幾任丈夫,前幾個轉(zhuǎn)學學校的經(jīng)歷,x市一中的這點針對也算不得什么,至少他沒有當回事。
這頭葉染兩人穿過千軍萬馬,搶在其他住宿生前沖進食堂,買到了李二牛今晚的晚餐,還有葉染用來墊肚子的烤地瓜。
“唐薇又去上補習班了,她這排得也太滿了!崩疃R皇帜弥鴦偝鰻t還燙手的地瓜,一手從兜里掏出半根早上沒啃完的玉米棒。
這會學校里的學生已經(jīng)大致散去,住宿生不是在食堂吃飯就是在宿舍休息,安靜的走廊中只有葉染跟李二牛兩人蹲在樓梯拐角,等待“主角”登場。
“話說我還從沒見過柳朵朵的爸媽,只聽別人說過她爸媽常年外出打工不在家,家里都是她那對偏心眼的爺爺奶奶當家,總是克扣柳朵朵的生活費,她父母的錢都花在了她堂兄弟身上了,
也不知道她爸媽長啥樣,這個算是興旺小學未解之謎之一,畢竟柳朵朵在咱們那可是名人,不過她到這也不差,開學第一天到現(xiàn)在就沒消停過。”
李二牛用了個很微妙的詞形容柳朵朵,大概是跟葉染相處久了,雖然對方長得好看,他也是個審美正常的男生,但是他對柳朵朵的看法并沒有濾鏡存在,只從旁觀者的角度描述了他的看法,
李二牛也說不出具體原因,總之認識越久,他就越不喜歡柳朵朵,開始還沒感覺,后來發(fā)現(xiàn)她看人的眼神帶著種審視。
用葉染的話來說,柳朵朵看他們就好像在看貨架上的商品,而自己大概率是個便宜貨,他是這么感覺的。
李二牛扒拉著飯盒里的炒面,抽空啃了口地瓜和玉米,邊吃邊說,聲音含糊不清,差點噎住。
葉染趕緊遞過去水杯,李二牛猛灌一口,發(fā)現(xiàn)是胡蘿卜蔬菜汁,差點將吃進去的東西嘔出來:“你要毒死我?!”
“這是孫姨做的愛心營養(yǎng)蔬菜汁,特意為咱倆調(diào)配的,你要是敢吐出來,明天十月一表演的鹵貨你就不用吃了!比~染恐嚇道。
李二牛只好一臉扭曲咽下嘴里的蔬菜汁,之后趕緊扒拉幾口炒面,他感覺自己的臉都跟蔬菜汁一個色了。
葉染看了眼下去大半的蔬菜汁,點頭肯定了某人的實力,面不改色的將剩下的小半杯喝掉。
看得李二牛的臉又是一陣扭曲:“你已經(jīng)進化到味覺失靈了嗎?”
“味道是不大好,不過跟之前喝的藥比起來,就還好?”葉染喜歡重口的東西,喜歡甜食,因為清淡的味道根本蓋不住藥的苦味,去咸水村前她一日三餐都是吃清淡好消化的食物,吃什么都是一股藥味。
雖然房間經(jīng)常通風,但是還是有股藥味彌散,包括她的身上,當初大姨和小姨家的表姐妹們一起過來看她,只有唐薇關心她藥苦不苦,雙胞胎表姐尹楠和尹蓓捏著鼻子,嫌中藥味難聞。
然后她當時怎么做的來著?葉染回憶了一下,還真想起來了。
她當時身體不舒服,脾氣也不大好,直接裝作對她們身上的香水味過敏,連連咳嗽,用力過猛導致臉色憋紅,嚇得她們?nèi)齻以為葉染要嘎,立刻叫來了大人,之后葉爺子直接將小姨一家請走了。
很早以前的小事,葉染其實早就忘到腦后了,大概是因為【聰慧】的二十六點學習進度,大腦硬盤升級,記憶復蘇?
等李二牛手頭的飯見底,樓道中才響起第一道腳步聲,噠噠噠的高跟鞋聲,并沒有第二道聲音,看來是蕭雅雅的媽媽先到了。
果然不出一會,在兩人視線中,一個瑰紅色高跟鞋出現(xiàn)。
蕭雅雅的母親穿著黑色裙裝,挎著跟鞋子同色的皮包,脖子和手上的鉆石差點閃瞎李二牛的眼睛,
李二?粗г谝暰里的身影,感慨道:“她戴的是鉆石嗎?好大個,這得多少錢?”
葉染:“沒買過,不知道,不過至少要四位數(shù)!
蕭雅雅母親的形象跟兩人猜想的差不多,但是他們今天要看不是這個,而是柳朵朵的父母,想看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,有三百六十天都在外面打工賺錢,賺到的錢卻連十分之一都沒能花到自己女兒身上。
大概又等了十分鐘,一對穿著車間工作服的中年夫妻從另一邊的樓道口出現(xiàn),大概是找錯了位置,要不是聽到腳步聲,葉染兩人都差點錯過。
兩顆腦袋摞在一起探出頭,看向走廊對面走來的兩人。
“沒什么特別的嘛,就是有點瘦。”李二牛有點失望,想當初在興旺小學,關于柳朵朵從未露面的父母,學生間傳過好幾個版本,無一例外都是不好的形象。
柳朵朵在學校的人緣有多好,一眾學生就對這對耳聾目盲的不負責任夫妻印象有多差,其中有呼聲最高的就是柳朵朵爺爺奶奶年輕版。
當初兩人來學校鬧過,想讓柳朵朵退學回家種地洗衣做飯,被喬艾舟一力攔了下來。
參照他們兩個的長相,柳朵朵的父母大概率也是三角眼,削薄嘴,無肉臉,總之就是一副尖酸刻薄像。
但葉染兩人看到的卻不是這樣,這夫妻倆是有些瘦,但長相并不丑,雖然歲月在兩人身上殘留了一些痕跡,但眉眼依舊能能看出年輕時的模樣,想必也是別人眼中的俊男靚女組合。
不過也是,丑人也生不出柳朵朵這模樣的,不過柳朵朵的長相跟她父母不大像呢。
葉染沒有多想,看過想看的了,她就準備打道回府,李二牛拎上葉染的書包就要跟上。
結(jié)果卻被一道聲音叫。骸岸紒磉@么久了,不進來坐坐,喝口茶再走?”
葉染聽到熟悉的聲音響起,立刻就要加速開溜,結(jié)果一個粉筆頭砸到了她腳邊,成功定住了她下樓的腳。
葉染一秒變臉,揉著腦袋回頭裝傻道:“老師你還沒下班啊,實在是太敬業(yè)了,我們看這里風水不錯,適合吃飯,現(xiàn)在飯吃完了,我們也該回家了!
旁邊的李二牛連連點頭,對對對,沒錯沒錯,就是這樣。
馮昭才不會信她的鬼話,雖然只有一個月,但是他已經(jīng)摸清了葉染的個性,不要試圖跟她掰扯,直接下決定就可以了。
“你們倆都進來!
葉染聞言知道逃不過了,早知道,早知道她就讓李二牛把炒面換成粥,馮昭會發(fā)現(xiàn)他們兩個,大概率是上風向的風,讓炒面的氣味飄到了辦公室,嘖,大意了。
第39章
葉染不明白馮昭為什么要讓自己進辦公室, 兩個菜雞互啄都不算的小案件,難不成還需要陪審團?
不過很快,她就理解了馮昭的意思。
蕭雅雅的母親, 暫且稱為蕭女士, 她實在是油鹽不進,而且疑似小腦萎縮, 聽不懂人話。
不論馮昭怎么解釋, 對方都覺得自己女兒并沒有做錯,更不用道歉, 既然班主任叫他們過來,不就是要個結(jié)果嗎?她給錢好了,開個價。
在蕭女士眼里,低于自己的人都不值得她正眼去看,像對面這一家三口, 更是直接被她劃為窮酸破落戶, 就是窮要錢。
不過柳朵朵的父母自認不是什么有錢人,但從事的工作也不算拿不出手, 雙職工的收入也算可觀,只不過是老家的父母年紀大了,家里的弟弟弟媳沒他們有本事, 自然該多幫襯些, 余下的錢不多, 難免節(jié)儉些。
不過他們這些錢也不是白花的,等以后柳朵朵出嫁, 不得要這些堂哥堂弟幫襯, 有了娘家兄弟做靠山,她以后在婆家的日子才好過, 他們這么想也這么做了。
看著桌前的一沓鈔票,柳朵朵的父母沒有伸手去接,不為所動。
蕭女士本以為這次還跟原先一樣,很快就會談妥“價格”,沒想到拖了將近半個小時,對方還是只會搖頭,本就不是好脾氣的,直接將包拍到了桌子上。
“別敬酒不吃吃罰酒,要是我今天走出學校,下次再來的就是我丈夫,到時候只管跟校長談,就沒你們什么事了!笔捙空f著,眼神輕蔑的掃過對面的一家三口,最后落到了班主任馮昭身上。
這話已經(jīng)不是意有所指,而是赤.裸裸的威脅了。
馮昭事先從五班班主任那了解了一些情況,對方在說到這位蕭女士時只搖頭苦笑,直接推脫了他的邀請,拒絕參加這次的小型家長會,只讓他自己隨便怎么處理。
孩子就是家長的縮影,看蕭雅雅的態(tài)度,還有那位砸錢讓女兒入學的蕭先生,就能大概猜測出同事苦笑的含義,但是不親身體會一下,他還真是不知道對方的厲害。
矛盾要想解決,總有一方要做出讓步,現(xiàn)在本該退讓的一方?jīng)]有退讓的可能,矛盾不僅沒能解決,反而有升級的征兆,馮昭雖然厭惡仗勢欺人的蕭家,但是事實就擺在眼前。
雞蛋碰石頭的結(jié)果,身為初中生的柳朵朵或許不懂,但家長在社會上滾打這么多年,不該不知道。
這也是為什么,蕭朵朵在過去一個月闖下了不知多少禍,但都被她母親用錢擺平。
不是錢足夠多,讓幾位家長動心,放棄原則,而是擔心自家孩子的學業(yè)前途,不想跟一個有錢有勢沒底線的蕭家較勁,這才收錢退讓。
但柳朵朵的父母貌似并沒有考慮這方面,仍舊無動于衷,最壞的結(jié)果已經(jīng)出現(xiàn),馮昭不免頭痛。
不過方法總比困難多。
葉染喝著班主任親手泡的茶,覺得肚子里已經(jīng)灌滿了水,眼前這個情況根本無解,再看也是浪費時間,剛剛二牛已經(jīng)喝到跑去廁所了,早知道她也該跟上一起跑路,都怪他跑得太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