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人也不知道,但……但似乎是三娘子出了什么事,五郎君快瘋了……”
徐靜微愣,突然想起昨天周晚邀請她去城外游玩的事,心里突然一陣不安。
她立刻叫來秋水道:“你出去打探一下發(fā)生了什么事!
秋水很快就回來了,臉色緊繃,眼神中竟也有著一絲慌亂,“徐娘子,據(jù)說今天上午跟著周三娘和周五郎去了城外的仆從和車夫都回來了,說……說周三娘不見了,周五郎正在那邊發(fā)瘋似地找人,因為跟著他們一起出去的人就阿黃和車夫,他們便先行回來找人過去一起找。”
初菊一怔,不可置信道:“周三娘怎會突然不見了,我看周五郎很關(guān)心他妹妹,應(yīng)該不會由著周三娘在外頭到處亂跑……”
“阿黃說他也不太清楚,當(dāng)時周三娘和周五郎已是去到他們想去的翡月湖了,周三娘突然想起自己帶來喂天鵝的小蝦忘記帶進來了,就遣阿黃回去拿,阿黃回來的時候,就見到周五郎倒在了地上,似乎暈了過去,身邊沒有周三娘的影子!阿黃連忙叫醒周五郎,周五郎卻只記得自己被人打暈了,其余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眾人聞言,都一臉震驚。
周三娘他們不會是遇到什么歹人了罷!
那周三娘現(xiàn)在,只怕十分危險啊!
徐靜立刻站了起來,沉聲道:“阿黃可還有說什么?”
秋水點了點頭,道:“他說,周五郎醒來后,一直說什么周三娘昨天遇到的那個男人果然有問題,周三娘定是那個男人擄走的,據(jù)說周三娘之所以心血來潮想去翡月湖看天鵝,就是那男人引導(dǎo)的,他昨天好像幫了周三娘一個大忙,所以周三娘很信任他……”
徐靜聽得眉頭緊蹙,“可有其他人見過那個男人長什么模樣?”
秋水搖了搖頭,“沒有,方才袁管事問了周三娘的侍婢月如,月如說周三娘昨天外出時跟她們走散了,她是獨自一個人時遇到那個男人的,但她說,周三娘一直形容那個男人很斯文貴氣,談吐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,而且,那個男人還是個罕見的左撇子……”
徐靜的心猛地一跳。
斯文貴氣……
出自大戶人家……
左撇子……
應(yīng)該……不會那么巧吧?
可是周晚今年剛滿十六歲,長得又十分清秀可人,確實是他們喜歡找的那種類型。
她來不及細想,深吸一口氣便快步往外走,道:“秋水,初菊,立刻派人去找你們主子,跟他詳細說一下這件事,就說,擄走周三娘的很可能就是第二個兇犯!”
秋水和初菊一怔,連忙應(yīng)了聲“是”,也跟著徐靜匆匆走了出去。
徐靜來到大門口的時候,袁管事已是把家里的護院都聚集在了一起,讓他們先出發(fā)去幫著找人了,還遣了個小廝去西京府衙報官。
今天下午周啟剛好不在,看鋪位去了,也幸好袁管事是周家的老人,還算有能力,沒有亂了分寸。
見到也匆匆往門外走的徐靜,袁管事一怔,連忙道:“徐娘子,你也要過去?”
徐靜應(yīng)了一聲,突然想到什么,看向袁管事道:“你派人去報官的時候,跟他們說,你們?nèi)镒拥氖й,可能跟微笑殺手這個案子有關(guān)!
蕭逸說過,每天報到官府的失蹤人口都不少,官府自己人員有限,不是大案子的話,一般不會引起他們重視。
不管周晚的失蹤是不是跟微笑殺手有關(guān),他們這樣說,官府也能派出更多人手幫忙找人。
說完,沒管袁管事瞬間失去所有血色的臉色,匆匆出去了。
在馬車前往翡月湖的路上,徐靜察覺到馬車是從西邊靠北邊的門,也就是西二門出去的,心里一突,連忙挪到前面,問正在駕駛的車夫,“翡月湖在西京外頭的什么方向?”
車夫一愣,道:“回徐娘子,翡月湖是西京城外西北邊的一個湖!
徐靜眼眸微睜。
西北邊,竟然是西北邊!
兇犯每次拋尸,不是在西邊就是在北門,而同一個商隊的蔣郎君說,何秋生每次離開西京時就會肚子疼,總要耽擱一點時間,他那時候定是拋尸去了!
然而,即便他用了肚子疼這個借口,若他一下子消失得太久,也定然會引起同伴的注意,因此,他們用來虐殺死者的安全屋,定然就離西門和北門不遠!
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西京城外的西北邊,西門和北門的中間位置!
徐靜越想,一顆心不禁越沉,咬了咬唇道:“盡量再快一點!
翡月湖在一片林子里頭,馬車進不去,到了目的地后,徐靜只能下了馬車,徒步前進。
走了快一刻鐘,前頭終于傳來一些熟悉的聲音——
“五郎君,你冷靜一點,三娘子怎么可能在湖里,即便……即便三娘子真的在湖里,這片湖這么大,你便是游三天三夜也不可能找到三娘子。∽钜o的是,您根本不會洑水!您若是跳下去了,也出事了怎么辦!”
“袁貴,你給我放手!都是因為我,都是因為我晚晚才會不見的!我便是沒了這條命,也必須把晚晚找回來!”
“五郎君!”
徐靜深吸一口氣,徹底聽不下去了,快步上前,走到正被袁貴死死抱著一臉猙獰的周顯面前,伸出手,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。
“啪”的一聲清脆響聲,頓時讓周圍的周家仆從都傻眼了。
第194章 多年后的神奇關(guān)聯(lián)(一更)
原本眼里已是看不進任何人的周顯被打得頭偏到了一邊,左臉頰上一片火辣辣的疼,他眼眸猛地瞪大,咬牙怒吼道:“你這女人!”
“幫不上忙的話,就別給我添亂!”
徐靜冷冷地瞪著他,一字一字道:“我還以為,先前我跟你說的話,你好歹是有聽進去的,但你比我想的還要幼稚!你以為一味地尋死覓活就能保護你的家人?你今天便是死在這里,晚晚也可能回不來,你的所作所為除了分散去找晚晚的人手,一點用都沒有!
周顯,你現(xiàn)在的后悔痛苦根本什么都不是!如果你沒法擺正自己的位置,依然覺得自己是需要別人哄的小孩,就到一邊去,別礙事!”
徐靜很少這般毫不留情地跟人說話,便是上一回斥責(zé)周顯,也多少是留了些余地的。
但她生平最討厭這種自以為是,只會添亂還自我感動的人。
周顯被她訓(xùn)斥得只能干瞪著一雙眼,瞳孔不停發(fā)顫,抱著他的袁貴是袁管事的兒子,見狀有些不忍地道:“徐娘子,其實五郎君他……”
五郎君雖然沒說,但他這段時間的改變,他們都看在眼里。
徐娘子先前說的那番話,不是沒有作用的。
“廢話先不說!
徐靜冷聲道:“你們?nèi)镒硬辉诤,大概率也已?jīng)不在湖邊了!
袁貴見她似乎知道些什么,連忙問:“徐、徐娘子,你知道我們五娘子在哪里?”
徐靜點了點頭,“應(yīng)該有些頭緒,你們可知道,這附近都有什么人家?”
袁貴一愣,沒來得及開口說話,一個低沉醇厚的嗓音便響起,“這里附近都是隸屬于各大世家的田地,因此附近住的一般是各大世家的佃農(nóng)。”
所有人都一怔,轉(zhuǎn)頭一看,只見一個穿著墨色圓領(lǐng)大袖暗竹紋袍服的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,模樣俊朗而端正,身材頎長挺拔,那滿身肅穆凜然的氣勢,讓人一看便知道他不是一般人。
他身后,還跟著徐靜今早才見過的司郎中和陳郎中。
周家人一時都看呆了,徐靜很快回過神來,快步上前道:“蕭侍郎來得挺快!
蕭逸點了點頭,道:“接到你送過來的消息便立刻出發(fā)了,現(xiàn)在情況如何?”
徐靜簡捷快速地把她的推斷跟蕭逸說了,蕭逸一臉沉思,“你是說,微笑殺手案那兩個兇犯每次行兇的地點就在這附近,周三娘很可能是第二個兇犯擄走的?”
“沒錯!
徐靜點了點頭,眼神沉凜,“第二個兇犯意識到何秋生想要脫離他的掌控,所以他亂了節(jié)奏,才這般倉促犯案。這是他第一次嘗試自己擄人,顯然經(jīng)驗不足,所以才留下了這么多破綻。蕭侍郎,你說這附近都是各大世家的田地,我沒猜錯的話,這些世家也有莊子在附近罷?”
蕭逸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,轉(zhuǎn)頭喚來陳郎中和司郎中,道:“你們帶幾個周家的人,去問問這附近都有哪些世家的莊子,腳程離西二門和北一門都要在兩刻鐘之內(nèi)!
她的意思蕭逸是明白了,但周家眾人顯然還不明白,見陳郎中和司郎中領(lǐng)命離去了,袁貴連忙湊上前問:“徐娘子,你的意思是,我們?nèi)镒邮、是被世家的人抓去的嗎??br />
徐靜點了點頭,嘆聲道:“微笑殺手案你們定然都聽說過罷?我和蕭侍郎懷疑,微笑殺手案其實有兩個兇犯,其中一個兇犯是世家大族的人。這里附近的某個莊子,很可能便是他們擄走受害者后,對她們施暴的地方。
不過你們放心,晚晚失蹤的時間不算長,那個人應(yīng)該還沒來得及對她動手!
她沒猜錯的話,何秋生一開始并沒有安全屋,他都是把人擄到城外后,直接行兇然后拋尸,所以第一個和第二個案子的受害者在兇犯身邊的時間才會那么短。
直到第二個兇犯出現(xiàn),他們才有了固定的藏身地點,而第二個兇犯顯然是以折磨人為樂的變態(tài)殺人犯,他不會一下子把獵物殺死,而是會慢慢地折磨她,享受著她們痛苦絕望,最后慢慢死去的過程。
所以后面幾個案子的受害者,留在兇犯身邊的時間才會顯著變長。
基于這一點,周晚短時間內(nèi)應(yīng)該是沒有生命危險的。
他們在原地等了半個多時辰,司郎中他們才回來了,司郎中上前朝蕭逸行了個禮道:“回稟蕭侍郎,我們問了附近的佃農(nóng),他們說,這附近有莊子的權(quán)貴人家分別有肅毅伯府、譙國公府、珍寧長公主還有淮陰侯府。
其中,離西二門和北一門腳程均在兩刻鐘內(nèi)的,是肅毅伯府、珍寧長公主以及淮陰侯府的莊子。”
聽到藏著他們?nèi)镒拥那f子只有三個,袁貴和周家眾仆從都精神一振,急切道:“那我們立刻過去找人罷……”
“稍等!
徐靜卻突然道:“直接去淮陰侯府的莊子!
蕭逸微愣,垂眸看向徐靜,“你覺得淮陰侯府的嫌疑更大?”
徐靜也沒想到會在這時候聽到淮陰侯府的名字,她輕吸一口氣,道:“前一段時間,我受江二郎之邀去給嫁去了淮陰侯府的江少夫人看診,江少夫人曾說過一件事,她剛嫁進淮陰侯府那一年,她小姑子養(yǎng)的一只貓不知道被誰虐殺了,她因此和她小姑子間有了誤會,至今她們都不知道,殺死小貓的人到底是誰!
如果,殺死小貓的其實就是淮陰侯府里的某個重要人物。
如果,淮陰侯老夫人其實很清楚誰是真正的兇手,只是不愿意說出來,所以明知道會造成江少夫人和辛四娘間的矛盾,也強行把這件事壓了下來。
那么一切就說得通了。
百分之四十六的殺人犯都曾經(jīng)有過虐待動物的行為,徐靜萬萬沒想到,淮陰侯府的虐貓懸案竟在這么多年后,與這個案子有了這般微妙的關(guān)聯(lián)。
蕭逸微愣,聽到她是受江二郎之邀去給江少夫人看診時,眼神微閃,但很快便壓下了這些不合時宜的情緒,道:“那就先去淮陰侯府的莊子!”
說著,看向陳郎中,道:“你現(xiàn)在立刻回一趟西京,去西京府衙申請一張搜查令!
第195章 三只狐貍的較量(三更)
淮陰侯府的莊子離翡月湖也是大概兩刻鐘的距離,眾人剛來到門口,門口的護院立刻上前把他們攔下,一臉懷疑地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番,眉頭微蹙,“你們是何人?你們可知這里是淮陰侯府的莊子,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進的!”
蕭逸走前一步,拿出腰間的令牌淡聲道:“我是蕭家七郎,聽聞你們主人家來了莊子上,特來拜訪!
他特意用主人家這種模糊不清的詞眼,就是為了詐一下面前的護院。
那護院微愣,仔細地看了一眼蕭逸手里的令牌,立刻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道:“原來是蕭七郎,我們世子每回來莊子上都是為了散心,鮮少有人會特意來莊子這邊找世子,因此小人方才才那般訝異。蕭七郎請稍候,小人現(xiàn)在就去通報世子!
世子?
里面的人,竟然是淮陰侯世子!
徐靜一下子就想到了曾經(jīng)在淮陰侯府見過的那個白凈文氣的淮陰侯世子,眼神微沉。
如果是他的話,確實完全符合何秋生和周晚對第二個兇犯的描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