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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林嬪再是依附敬修容,但她到底不是孑然一身,皇后想起之前朝中傳來的林大人因黨派之爭鋃鐺入獄一事,不由得瞇了瞇眼眸。

  她雖是皇后,卻也是家境一般,父親只在朝中有個三品官位罷了。

  甚至還比不得儀昭容背后的邰家和陳家,邰家和陳家皆是世家,底蘊根基深厚。

  但她沒這個能耐,不代表趙家也沒有。

  不過趙美人是個聰明人,她甚至沒和趙家通氣,只是似是而非的一番話,就足夠林嬪亂了陣腳。

  她和林嬪自盡一事沒有任何關(guān)系,縱使時瑾初去查,也不會查到任何證據(jù)。

  沒有證據(jù),她即使是病了,也總有病好的一日。

  不過趙美人會和她合作一事,實在令人匪夷所思。

  皇后都覺得莫名其妙。

  但皇后沒去猜趙美人的心思,她一向是理解不了趙美人這種人的。

  如今宮中敬修容和杜修容掌權(quán),而杜修容背后的是儀昭容,雖然都是協(xié)理六宮,但總會有個高低之分。

  她也想瞧瞧,敬修容和儀昭容對上會是什么結(jié)果。

  而且……

  如今將要年底,選秀一事也該是要進行了。

  重華宮,柳愫秉著呼吸,她皺眉有些擔(dān)憂地望向娘娘。

  自從林嬪自盡的消息傳來后,娘娘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未動。

  許久,敬修容終于出聲,話音中聽不出什么情緒:

  “你說,是誰有這種手段,能讓林嬪自盡?”

  第117章

  不止敬修容在問,邰諳窈也納悶這個問題。

  她這幾日沒閑著,也有讓人盯著坤寧宮,至少可以確信一點,坤寧宮的人和林嬪沒有過交集。

  排除了坤寧宮,那么不論唆使林嬪自殺的人是誰,都很有意思。

  這個人為什么要摻和進這件事中?

  邰諳窈心底才冒出來疑問,就被打斷了,魏嬤嬤端來藥膳,邰諳窈聞到味,立即

  神情懨懨下來。

  第一次覺得作嘔后,孕期反應(yīng)就立時來勢洶洶。

  都快出了孕期的頭三月,她終于品嘗到孕期的艱難,吃什么吐什么,魏嬤嬤再精心準(zhǔn)備的藥膳也是一樣的效果,偏她又害怕會發(fā)病,不敢不吃。

  于是反復(fù)折磨。

  魏嬤嬤建議過,要不暫時停一段的藥膳。

  但被邰諳窈一票否決了。

  她不敢輕易冒險。

  見到魏嬤嬤進來,合頤宮的人都有點如臨大敵,邰諳窈更是夸張,赴死一樣端起藥膳,看也不看,就往嘴里塞。

  她是個不挑食的,什么都能吃。

  直到有孕后,她才發(fā)覺吃東西是這么困難的一件事。

  藥膳下肚,邰諳窈臉色就是驟然一變,秋鳴等人熟練地拿出痰盂,敞開楹窗散味,一陣痛苦的干嘔聲結(jié)束后,宮人有條不紊地將東西撤下去,避免讓娘娘梅開二度地再犯惡心。

  邰諳窈吸著鼻子,臉色蒼白地?fù)沃碜幼饋怼?br />
  許久,邰諳窈才緩過來,余光瞥見沙漏,她想起再不久就要用膳,臉色直接垮了下來,癟著唇,欲哭無淚。

  綏錦也覺得看不下去,愁眉苦臉:

  “娘娘什么東西都吃不下去,這怎么能行?”

  魏嬤嬤也覺得不行,她皺眉道:“娘娘一點想吃的東西都沒有?”

  邰諳窈懨懨地?fù)u頭,她向來不重視口腹之欲,一時半會兒地很難扒拉出想吃的東西。

  午膳前,時瑾初來了。

  就見到邰諳窈可憐兮兮地望向他的模樣,時瑾初皺眉:

  “還是什么都吃不下?”

  沒人敢接話。

  誰都知道這樣下去不行。

  午膳再一次被原封不動地撤下去,壓力驟然來到御膳房。

  儀昭容食不下咽,宮里不得不圍著合頤宮忙起來,御膳房被皇上斥責(zé)了好幾回,管事的急得嘴角冒了幾個泡,變著法地做各種美食,也沒能叫合頤宮那位多吃兩口。

  時瑾初眼見著女子一日比一日消瘦,他渾身氣壓也日漸降低。

  張德恭這兩日伺候時都是小心翼翼的。

  朝堂上也不是沒有人察覺到皇上心情不好,稍微打聽一下,就得知了結(jié)果,如今宮中唯一有孕的儀昭容被孕期反應(yīng)折磨得不輕。

  知道時瑾初在煩躁什么,想替他排憂解難的人可不少。

  所以,陳遠川求見時,時瑾初其實也沒那么意外。

  陳遠川不是空手來的,他拎著一個壇子。

  時瑾初瞥了眼,像是個酒壇子,比酒壇子要大一些,陳遠川也不可能拎著酒來面圣,心底猜到陳遠川為何而來,時瑾初撥弄了下腰間的玉佩,他才挑眉,問:

  “陳愛卿拎的是什么?”

  他在等陳遠川回答時,仿佛是瞧了眼陳遠川,又仿佛是沒有。

  陳遠川恭敬地低垂著頭:

  “回皇上,家母聽說儀昭容進來食欲不佳,想起家姐有孕時頗喜好家中釀的酸棗,家母囑托臣帶一罐送入宮!

  自釀的酸棗?

  時瑾初望著那壇子許久,想起邰諳窈什么都吃不下的模樣,他板平了唇線,淡淡道:

  “陳愛卿有心了。”

  陳遠川不攬功,他低頭道:“是家母惦記儀昭容!

  是么?

  時瑾初沒說信,或者不信,讓陳遠川將酸棗留下后,就讓人退下了。

  張德恭拎著壇子,不由得感慨:

  “陳家對昭容娘娘倒是上心!

  相較于邰家,陳家也的確是待儀昭容不錯了。

  時瑾初意味不明地冷嗤了聲,上心是上心,但究竟是陳家上心,還是某人上心,就不得而知了。

  張德恭被時瑾初的態(tài)度弄得摸不清頭腦。

  誰又招惹他了?

  沒人招惹他,但時瑾初就是不太高興,他也說不清什么情緒,時瑾初冷著臉讓太醫(yī)檢查了壇子,確認(rèn)沒有問題后,親自帶著壇子去了合頤宮。

  合頤宮,邰諳窈正面對著晚膳皺眉,她一見吃的就難受,她知道自己不能任性,剛要拿起木箸,就見二重簾被人掀開。

  時瑾初帶著人進來。

  一見到人,邰諳窈就下意識地撂下木箸。

  雖然必須要吃,但能拖延點時間也是好的,至少她心底好受點。

  邰諳窈沒起來行禮,她視線落在張德恭手里拎著的壇子上,有點好奇:

  “皇上帶來了什么?”

  時瑾初沒說話,他沖著張德恭頷首,張德恭立即將壇子打開,下一刻,濃郁的酸味就溢滿整個殿內(nèi),酸得讓人擰眉,眾人想象得到,一旦真的吃下去,恐怕要酸得倒牙。

  魏嬤嬤探頭望了眼,她略通藥理,細細聞了一通,就知道腌制的人費了心思,她驚嘆道:

  “皇上從哪兒弄到的好東西?這酸果起碼要腌制一段時間了,而且剛拆口,最是爽口。”

  腌制一段時間了?

  女子從查出有孕到現(xiàn)在,也不過才一月有余,倒難為他費心了。

  時瑾初話音不明道:“是不是好東西,還有待考察!

  瞧著是不錯,但萬一吃不下呢?

  魏嬤嬤覷了他一眼,東西不是他親自帶來的么,怎么這語氣聽上去有點不情不愿的。

  邰諳窈嗅了嗅空中的味道,她眼眸灼亮,久違地感覺到食欲,她轉(zhuǎn)頭望向時瑾初,聲音都輕軟了下來:“皇上特意替臣妾尋的?”

  時瑾初沒承認(rèn),他轉(zhuǎn)移了話題:

  “你試試!

  其實不需要試,一瞧女子反應(yīng),時瑾初心底就有了答案。

  邰諳窈坐直了身子,綏錦從壇子中倒出一碗來,邰諳窈洗凈了手,她捻了一顆放入口中,酸味溢滿口腔,其實真的很酸,她卻覺得是正好,終于有了能下咽的東西,她不由得彎了彎眼眸。

  時瑾初有一段時間沒瞧見她這么輕松了。

  他該是要高興的,但莫名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憋悶。

  綏錦也探頭望了酸棗,這股味道讓她覺得有點熟悉,她小聲嘀咕:“怎么覺得有點熟悉!

  時瑾初掃了眼綏錦,也沒打斷她的話。

  邰諳窈也偏頭看向綏錦,有點不解:“熟悉?”

  綏錦終于想起來了,她拍了一下腦袋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