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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儀婕妤去蔌和宮了?”

  皇后點頭:“是啊,畢竟是親生姐妹,難免會有牽掛。”

  時瑾初松了錦帛,錦帛沒了支撐,落在案桌上,又輕飄飄地滑落在地,皇后視線隨著那錦帛移動,就聽對面的人不咸不淡地說:

  “后宮事宜,皇后看著辦就是。”

  坤寧宮中早早熄了燈,也沒有叫水,問春守在殿外的時候都郁悶地皺著眉。

  翌日,所有人都知道邰修容被解了禁閉。

  請安時,當看見相鄰而坐的姐妹二人時,她們忽然有點恍惚,什么時候這二人的位置這么近了?

  今日請安很是和諧,皇后關心了邰諳窈姐妹二人一番后,就散了請安。

  坤寧宮外,邰諳窈看著被脂粉蓋住臉上病容的邰修容,她輕聲道:

  “姐姐既然出來了,不妨在宮中多走動走動,散散心許是能叫身子好得快一些!

  邰修容一怔,眼底不斷泛起漣漪,這是二妹妹入宮后頭一次叫她姐姐。

  她說:“我會的,謝謝二妹妹提醒。”

  兩人在坤寧宮前一別而過,周貴嬪一臉納悶地湊上來,低聲問:

  “你和她和好了?”

  周貴嬪覺得和好這個詞匯不是那么妥當,但她一時也找不到其他合適的詞匯。

  姚嬪也投來視線,邰諳窈抿了唇,沒作解釋,只是轉移了話題:“難得我能出來了,去御花園走走?”

  周貴嬪只當又是提到她傷心事,當即順著她的話道:

  “你是要在外待會,省得悶壞了去。”

  三人沒乘儀仗,慢悠悠地朝御花園散步而去,但等到了御花園時,她們都看見了意料之外的人。

  是敬妃娘娘和段寶林。

  段寶林被罰得跪在涼亭下,臉上落著清晰的巴掌印,發(fā)髻都凌亂了些許,頗有些狼狽。

  邰諳窈三人對視一眼,都有些愕然,誰不知道敬妃娘娘慣來是脾氣好,居然惹得她動怒,段寶林也是個難得的人才。

  三人上前請安,敬妃朝她們看了眼,臉色緩和了些許:

  “起來吧!

  邰諳窈站了起來,敬妃讓她們進去坐,涼亭內(nèi)一下子坐滿,周貴嬪忍不住地回頭朝段寶林望,她好奇地問:

  “段寶林是做錯什么事了,居然惹得娘娘動怒?”

  邰諳窈沒攔住周貴嬪,因為她也挺好奇的。

  敬妃臉色又差了些許,但她沒有詳說,只簡短道:“沒什么。”

  看出她不想回答,周貴嬪也沒再問。

  敬妃只坐了坐,就離開了,但離開前,對著段寶林平靜地撂下話:

  “太陽不下山,你就一直跪著!

  段寶林嚇得臉色慘白,也沒敢反抗。

  邰諳窈看得眸色稍深,昨日段寶林見到她時還敢得意,對著敬妃卻是一臉怵懼。

  對于段寶林來說,婕妤和妃位都是遙不可及的高山,憑什么就讓她區(qū)別對待?

  論恩寵,敬妃尚且不如她。

  二人除去位份,唯獨的差距就是皇嗣。

  邰諳窈握著杯盞許久,才端起杯盞輕輕地抿了一口。

  她們也沒管段寶林,姚嬪忽然提起道:

  “話說,云婕妤待產(chǎn)的日子也就要到了!

  周貴嬪不解她為什么會忽然提起云婕妤,她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。

  在經(jīng)過姚嬪偶遇圣駕一事后,周貴嬪陡然驚覺她其實也不是很了解姚嬪,她只知道姚嬪溫柔小意,慣來貼心,卻不知她心底藏著的鴻鵠之志。

  皇嗣在宮中是叫人不得不謹慎的話題。

  姚嬪這個時候提起來,周貴嬪不知怎么的,總有些別扭,她一邊覺得自己不該懷疑姚嬪,一邊又忍不住覺得姚嬪話里有話。

  她皺眉道:

  “到了又如何,和我們也沒關系。”

  姚嬪笑著說:“你說的對。”

  邰諳窈垂眸看著水杯中漣漪,唇角若有似無地輕勾。

  第76章

  午膳后,邰諳窈就得了消息,段寶林被禁足了,皇后怒斥讓她在宮中好好反省。

  邰諳窈挑眉,不解:

  “她到底做什么了?”

  秋鳴低聲道:“奴婢聽照料御花園的宮人說,段寶林好像對小公主出言不遜,又恰好被敬妃娘娘聽見了。”

  段寶林被罰了后,敬妃娘娘沒有善罷甘休,直接將消息遞到坤寧宮。

  段寶林才得意了兩個月,如今不僅被禁足,甚至還得罪了敬妃娘娘,日后恐是要不好過。

  邰諳窈聽得愕然,半晌憋出一聲:

  “我當周貴嬪已經(jīng)夠不會說話了!

  原來是她見識淺薄了。

  兩人沒就這件事繼續(xù)談下去,她小憩了片刻,綏錦替她尋著晚上要穿的衣裳和首飾,時間也過得很快。

  傍晚時分,日色還未徹底暗下去,敬事房就派人來聞樂苑送了消息。

  沒人覺得意外,其余妃嬪對此情景也早有預料。

  夜色漸漸濃郁,月影稀疏,聞樂苑內(nèi)的宮墻角落都點著蓮燈,高掛著的紅燈籠也有些黯淡,但綏錦和張德恭還是守在殿門口,里面還未叫水,她們當然不敢玩忽職守。

  殿內(nèi),氣氛旖旎不斷,溫度也在不斷攀升。

  時瑾初很明顯地感覺到她攀在他脖頸間的手腕有些硌得慌,他捉住女子的手,借著淺淡月色瞧見她手腕處的一抹殷紅。

  他聲音微低,透著些許難言的啞色:

  “就這么喜歡?”

  她養(yǎng)傷期間,這條瑪瑙鏈子就一直被她戴在手上,時瑾初初見時也沒覺得有什么,還讓人給她送一對玉鐲,他總覺得她這般白皙的皓腕戴上一對玉鐲才是配襯。

  但某人不領情,這個手鏈一戴就是數(shù)月,還美名其曰是姚嬪親手做的,此番心意不可辜負。

  一來二去,時瑾初也就記得了姚嬪這個人,甚至覺得她是在暗示他什么。

  但時瑾初怎么也沒想到,這個時候,她也不肯將手鏈拿下來。

  時瑾初啃咬了一口她的手腕,將人激得嗚咽了一聲,她渾身倏然緊繃,時瑾初順勢扣住她的腰肢,讓她借力。

  許久,殿內(nèi)平息下來,她背對著他微喘著氣,時瑾初從背后擁上她,低頭親了親她后頸處,惹得某人又是一個顫栗。

  邰諳窈杏眸都泛著潮紅的水色,體內(nèi)深處還殘余著浪潮洶涌,久久不曾停歇。

  她從未有一刻這么清晰地意識到小別勝新婚這句話的真正含義。

  情事后,她嗓音都是軟的,吸著鼻子:“您……好過份……”

  時瑾初意味不明地輕哼了聲。

  緩了好久,邰諳窈才漸漸回神,她想起時瑾初問的那番話,聲音倦得含糊:

  “她一顆顆磨出來的……”

  時瑾初聽出她的困意,扣著她的手腕:“知道她惦記你了,睡吧。”

  邰諳窈黛眉蹙攏,嗚咽:

  “臟!

  時瑾初拍撫她的后背,讓她入睡,低聲應她:“知道了!

  她倦得狠,在他懷中也是闔著眼,時瑾初晃了下床幔上的鈴鐺,殿門被輕手輕腳地推開,宮人有條不紊地抬著熱水進來。

  時瑾初拿著外衫,將女子蓋住,打橫抱起女子,沒叫宮人伺候,親自將女子清洗干凈了。

  待走出凈室,床榻上的被褥也被重新?lián)Q了一套干凈的,時瑾初這才將女子放下。

  她喜潔,若是沒收拾干凈,醒來時就會覺得渾身不舒坦。

  時瑾初早習慣了她這一點,將她身上殘余的水漬擦了擦,將人藏進了錦被中,只露出一個腦袋。

  聞樂苑終于熄了燈。

  翌日,邰諳窈醒來得很艱難,許久沒去請安,乍然早起,邰諳窈居然還有點不習慣,磨蹭了很久才爬起來。

  綏錦告訴她:

  “皇上臨走前,讓您請安后去一趟御前!

  邰諳窈腦子還不清醒,只迷瞪地應了聲。

  請安時,皇后將段寶林一事拿出來讓眾人引以為戒:

  “再讓本宮聽到有人對皇嗣出言不遜,就不止是禁足這么簡單了!”

  皇嗣。

  聽到這兩個字,邰諳窈不由得朝她對面望了一眼,她對面坐的是徐婕妤,按理說,這個位置應該是云婕妤的,但如今云婕妤不來請安,便讓徐婕妤坐了上來。

  眾人顯然也通過這兩個字聯(lián)想到了臨近待產(chǎn)的云婕妤,一些人眼神不由得閃了閃。

  請安散后,邰諳窈沒等周貴嬪,她還記得時瑾初的交代,坐上儀仗,讓秋鳴前往御書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