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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她轉(zhuǎn)頭看向其余四位嬪妃,即使是敬妃娘娘,也被她懷疑了一遍,但她和邰諳窈一樣,最懷疑的人莫過于是云貴嬪。

  只見她滿腔惱恨地盯著云貴嬪,云貴嬪被她看得臉色一寒:

  “周嬪看著我作甚?”

  時瑾初沒有理會二人,他抬眼看向張德恭:“看守馬廄的人呢?”

  他眉眼情緒仿佛平靜,話音卻是極冷,讓眾人察覺到一股涼意,涌上些許風雨欲來的不安。

  張德恭屏住呼吸,立即回道:

  “奴才已經(jīng)讓人將他們叫來了。”

  營帳內(nèi)一靜,帳內(nèi)只剩下數(shù)位妃嬪和時瑾初,再有就是宮人和太醫(yī),朝臣慣是明哲保身,不敢窺探天家事,也沒有人敢湊近。

  營帳外跪著一群宮人,嚇得瑟瑟發(fā)抖,額頭皆是冷汗。

  負責看守馬廄的管事張公公最先被叫來問話,他進來就砰一聲跪地,不斷磕頭:

  “奴才失職,請皇上責罰!

  張德恭掃了眼皇上的臉色,上前踢了張公公一腳,這個時候了還耍嘴皮子,他皺眉道:“馬兒到底為什么會忽然發(fā)狂,有沒有查清原因?”

  張公公被踹后,順勢倒在地上,做足了慘狀,他也意識到帳內(nèi)氛圍緊張,不敢再有小心思,立刻點頭:

  “奴才在馬蹄下發(fā)現(xiàn)一根鐵釘,馬兒應當是受疼才會發(fā)狂!”

  “請皇上明鑒!奴才們每日都精心照看馬匹,不敢有一點閃失,不可能會出現(xiàn)釘子的!”

  聽到這里,誰還不知道這是有人故意算計。

  邰諳窈輕輕握住時瑾初的手,她有點迷惘地喊:“皇上……”

  時瑾初低下頭看她。

  她杏眸一顫,眼淚就不由自主地往下掉,眾人就聽見她顫聲問:

  “……那人想害的人,是嬪妾,還是周嬪?”

  她這話一出,周嬪眼底仿佛是要冒火,毫無疑問,在周嬪看來,這次事情就是奔著她來的!

  她在宮中待了四年有余,常跟來秋狩,誰不知道她每次都是興致最高的那一個?

  到了圍場后,第一件事就是去挑馬。

  而邰諳窈那個身板,誰敢信她對騎射一事感興趣?

  周嬪忍不住道:“皇上,嬪妾在宮中從不和人生怨,只有昨日到圍場后,見云貴嬪編排儀嬪時,回懟了云貴嬪兩句,如果說誰和嬪妾有仇怨,也只有云貴嬪了!”

  她這話其實說得有點昧良心,她那張嘴慣是容易得罪人。

  但周嬪怎么也沒有想到,只是一些口頭之爭,居然讓云貴嬪想要害了她的性命!

  云貴嬪沒想到周嬪這么混不吝,沒有證據(jù)也敢直接咬定她,她臉色驟然一冷:

  “周嬪慎言!”

  倏地,一個杯子被砸在地上,砰的一聲悶響,碎片四濺,杯盞恰好被砸在云貴嬪腳邊,碎片差點崩到她,云貴嬪嚇得一跳,她臉色稍白。

  眾人抬起頭,只見時瑾初冷著眼,情緒淡得近乎漠然地看著眾人,杯盞正是從他手中扔出。

  幾乎是立刻,眾人察覺到他心情的不虞,驀然噤聲。

  張德恭早不知何時跪在了地上,埋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。

  敬妃見狀,呼吸一輕,她掀開裙擺跪地,眾人和她一起跪地,俯身疊聲:

  “皇上息怒!”

  邰諳窈也被嚇到,她咬住唇,低泣聲都停了下來。

  云貴嬪和眾人一起俯身,只是她袖子中的手帕被握得格外褶皺,她的位置,只要稍稍偏眼,就能看見那一點的碎皮殘渣。

  她不禁想,皇上是什么意思?

  時瑾初沒管任何人,他聲音仿若平靜道:

  “繼續(xù)。”

  張德恭咽了咽口水,起身繼續(xù)審問:“釘子都出現(xiàn)在馬蹄上了,還說你們搭理得干凈?昨日在儀嬪和周嬪離開后,還有誰去過馬廄?”

  張公公被帳內(nèi)氣氛嚇得冷汗都要掉了下來,聞言,他哭喪著臉:

  “昨日兩位主子離開后,再沒人來過,只有兩個奴才值夜,守在馬廄跟前!

  張德恭沒敢回頭看,瞪眼:“愣著做什么,還不去把哪兩個奴才叫進來?!”

  張公公不敢耽誤,連滾帶爬地出去,很快,帶著兩個奴才進來。

  那兩個奴才渾身發(fā)抖,跪在張公公后面,不等張德恭審問,就一五一十地把昨晚的情況都交代了出來:

  “奴才二人守夜,一晚上沒敢離開,也沒見到任何人,請皇上和各位主子明鑒!”

  聞言,有人幾不可察地松了緊繃的神經(jīng)。

  邰諳窈隱晦地皺眉,她掃過兩個神情不安的奴才。

  真的是巧合?

  她不信。

  周嬪壓根不信這話,她心梗道:“照你們這么說,就是你們的失職了?”

  幾個宮人立刻哭天喊地:

  “奴才們都有認真清理打掃,不敢玩忽職守,絕不可能出現(xiàn)釘子一物!”

  周嬪冷哼道:“你們一個說昨日沒人再來過,又說你們一直沒離開過,甚至還彼此作證,既然不是別人干的,不是你們失職,還能是什么?!”

  其中一個奴才臉色吶吶,他猶豫道:

  “……奴才昨日離開過!

  眾人立即看過去。

  頂著各位主子的視線,他支支吾吾道:“昨夜中,奴才小解,四周烏漆嘛黑的,奴才一個人不敢,就拉著小陽子和奴才一起,但奴才保證,這前前后后還不到一刻鐘的時間。”

  他口中的小陽子也慌忙點頭:

  “是!奴才們不敢走遠,只在附近,根本沒有人經(jīng)過,而且,奴才們?nèi)r,禁軍剛巡邏過來,不可能有人趁這個時候做手腳的。 

  小陽子才說完,就發(fā)現(xiàn)帳內(nèi)陡然陷入了一股死寂,落針可聞,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,他說錯什么了么?

  和他一樣,邰諳窈也對帳內(nèi)氣氛有些不解。

  怎么一聽到禁軍,氣氛就凝重了下來?

  周嬪倏地冷笑:

  “呵,嬪妾就說,沒有這么巧合的事情!”

  她直勾勾地看云貴嬪,恨意嘲諷道:“云貴嬪難道還要否認么?”

  第45章

  云貴嬪心頭發(fā)緊,她抬頭和周嬪對峙:“這奴才只是提到一嘴禁軍,周嬪就想栽贓陷害給我?也太迫不及待了!

  周嬪要被她氣笑了:

  “栽贓陷害?嬪妾和儀嬪難道會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陷害你么?云貴嬪也太瞧得起自己了!”

  她話音嘲諷,云貴嬪慣來心高氣傲,聞言,臉色倏然難堪下來。

  邰諳窈不著痕跡地攥住衣袖。

  她覺得很糟糕。

  這種眾人都知道事情真相,唯獨她什么都不清楚的感覺,實在讓她感到煩躁。

  敬妃仿佛看出了什么,她輕聲解釋道:

  “云貴嬪的兄長任殿前侍衛(wèi),屬禁軍其一,所以周嬪在聽見這奴才提起禁軍時,才會懷疑上云貴嬪。”

  眾人順著她的話轉(zhuǎn)頭看向邰諳窈,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,這位儀嬪入京不久,對于這些都是不怎么了解。

  邰諳窈往時瑾初懷中縮了下,仿佛是下意識的舉動。

  時瑾初掀眼,片刻,他自然而然地抬起一只手搭在了她肩膀上。

  邰諳窈這才仿佛放松了點,她視線不著痕跡地掃過敬妃,杏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情緒。

  敬妃話中說的是周嬪懷疑云貴嬪,但她這話一出,便讓人不由自主地把云貴嬪和禁軍聯(lián)系在了一起。

  周嬪和云貴嬪的爭執(zhí)沒有意義,時瑾初直接吩咐:“去傳云侍衛(wèi)!

  此處都是女眷,周嬪和邰諳窈都未更衣,時瑾初皺了下眉頭,對著張德恭頷首。

  張德恭領命,帶著小陽子一起退下去。

  眾人心底清楚,這是帶著小陽子出去指認。

  秋鳴打了水來,時瑾初掃了眼渾身一樣凌亂的周嬪,他起身,語氣冷淡:“照顧好你們主子!

  他出了營帳,敬妃見狀,也帶著其余人一起跟著出去。

  片刻,帳內(nèi)只剩下邰諳窈和周嬪,以及二人的宮女,四周沒了人,周嬪仿佛鋸了嘴的葫蘆,半晌憋不出一句話來。

  念景替她拿來換洗衣物,蹭著秋鳴端來的熱水,兩人簡單收拾了一番,待打理妥當后,帳內(nèi)倏然安靜下來。

  周嬪一臉糾結,不知道自己要不要開口說話。

  不等她想清楚,就聽見儀嬪出聲問她:

  “你有沒有事?”

  周嬪立即搖頭:“我沒事,倒是你——”

  周嬪堪堪噤聲,她皺了皺眉頭,對這種氛圍覺得頗有點不自在。

  邰諳窈輕呼出一口氣,不論她是否后悔當時去救了周嬪,事情已經(jīng)發(fā)生,她便要利益最大化。

  她睜開眼,杏眸透徹,她低聲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