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十三篇!
“何人授意?”
“憤然而為!标惖堑。
張安世皺眉起來:“不是有人指使和授意的?”
“不!标惖抢^續(xù)搖頭,接著道:“確實是陳某人自行去做的!
張安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,道:“沒有同黨?”
“有!标惖堑溃骸爸皇沁@些同黨,都已被錦衣衛(wèi)捉拿了,他們有的負(fù)責(zé)傳遞文章,有的……也……”
張安世豁然而起,他感覺自己似乎被戲弄了,繃著臉,怒道:“其余的同黨呢?”
陳登平靜地道:“殿下且不要急,關(guān)于這妖言惑眾,確實是老夫的主見。只不過中途……卻出了一些事!
張安世:“……”
第492章 得悉真相
張安世也是服了,這陳登說話吞吞吐吐,看來他這酷刑挨的不冤。
張安世繼續(xù)道:“此后發(fā)生了什么事?”
“此后便有人……登門造訪!
張安世眉一沉:“有人也察覺到了你們,所以……主動與你聯(lián)絡(luò)?”
陳登頷首:“正是!”
張安世繼續(xù)問:“此人是誰?”
“乃我內(nèi)侄!标惖瞧届o地道。
張安世聽罷,便道:“你的意思是,你的內(nèi)侄……”
陳登卻是搖著頭道:“不,他只是小角色,或者說……只是給人傳話的罷了。”
張安世頷首:“繼續(xù)說!
或許是這些時日連續(xù)遭受打擊的緣故,陳登此時異常的平靜,畢竟……那一股子“亢奮”勁已過去了,現(xiàn)在是賢者時間。
陳登道:“殿下希望……老夫撿重要的說嗎?”
“不!睆埌彩罃[手道:“事無巨細(xì),都要說!
這里頭的細(xì)節(jié),張安世可不能錯過。
陳登頷首,繼續(xù)道:“我這內(nèi)侄,曾喜好游歷,也結(jié)交了不少朋友……”
張安世道:“你這內(nèi)侄,可知你暗中聯(lián)絡(luò)人寫文章的事?”
陳登搖頭:“老夫行事還算縝密,何況此等事,實在不敢波及家人!因此除了志同道合者,絕不泄露,即便是寫好了文章,也是用火漆和蠟封好,叫人送出!
張安世不禁疑惑起來,皺眉道:“這樣說來,就更古怪了,既然你這般謹(jǐn)慎,為何他們知道這些妖言的源頭在你這里?與你合謀之人……你能確保與他們無關(guān)嗎?”
“至少……”陳登道:“這些人,多是老夫物色,應(yīng)該與那些人無關(guān)。”
張安世挑了挑眉,隨即道:“這些人……看來打探消息的本領(lǐng)也不小,你繼續(xù)說!
陳登道:“內(nèi)侄尋了老夫,突而痛斥了殿下,老夫不明他的來意,卻只是敷衍幾句!可最終,我那內(nèi)侄突然說起了市井中流傳的文章……老夫自是矢口否認(rèn),可內(nèi)侄卻只是笑了笑,說是有一位朋友,想要見老夫。”
張安世頓時好奇起來,道:“此人是誰?”
陳登深深的看了張安世一眼,道:“此人乃安定郡王長史!
張安世一聽,頓時挑眉,安定郡王?
安定郡王,其實不過是個小角色罷了。
此人乃是秦王的后代,乃是庶子,所以沒有資格承襲親王爵位,和張安世一樣,都是郡王。
不過這廝……張安世印象中,似乎也是一個不太安生的主兒。
當(dāng)然,現(xiàn)在的大明,和歷史上的大明,顯然已經(jīng)不同,隨著移藩,朝廷與宗親之間的關(guān)系已經(jīng)大為緩和,這安定郡王,也隨秦王一系,分封去了海外。
照理來說……
張安世道:“說了什么?”
“說安定郡王有大志,想要扭轉(zhuǎn)乾坤!标惖堑。
張安世皺眉道:“他憑什么扭轉(zhuǎn)乾坤?”
“秦王被封于真臘,有數(shù)衛(wèi)人馬,其中安定郡王,亦有一衛(wèi)人馬,秦王體弱多病,安定郡王乃勤王之弟,海外險峻,秦王府的兵權(quán),也就自然而然,慢慢掌握于這位安定郡王之手了!
陳登說著,頓了頓,看了張安世一眼,又道:“何況,真臘多產(chǎn)玉石,如今他又日夜操練精兵,禮賢下士,對于新政,安定郡王殿下也是極力反對,因此……他認(rèn)為只要天下有變……”
張安世聽著,不禁樂了,道:“原來如此,那么……你如何應(yīng)對?”
陳登道:“安定郡王身份尊貴,他既有所圖,那么……一定有其依仗,如若不然,斷然不敢行事。”
“其次,他能深悉大明內(nèi)部最大的矛盾,更是能借此而伺機(jī)待變,因此,必為非常人物!
“他暗中與陳某所修書信之中,謙虛客氣,處處禮賢下士,也由此可見,其……志非小,其智也非常人能夠猜度!
張安世深吸一口氣,卻道:“那么陳公又如何認(rèn)定,他能成功呢?”
陳登道:“天下已是干柴烈火,其形勢,比之當(dāng)初陛下靖難時,更為險惡。而安定郡王,卻能在京城隨時打探消息,有如此大的志氣,又練了一支精兵,如今陛下年歲已高,只要……”
張安世臉色越來越詭異,想了想,打斷陳登:“你認(rèn)為他能成功?”
陳登抿了抿唇,才道:“從前是認(rèn)為可以的,天下布滿干柴,只要有人肯振臂……只是現(xiàn)在卻覺得,似乎……頗為失望!
“不不不。”張安世道:“陳公認(rèn)為,這位安定郡王能夠成功?”
陳登道:“此人老夫與之有過書信往來,其言談非同尋常人,何況,若非有大志,不為大明基業(yè)所憂,如何敢于這般呢?這是人中龍鳳……”
張安世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陳登,他甚至在懷疑,這陳登是不是在耍什么把戲。
張安世這眼神,這表情也實在太有深意了一點,以至于陳登忍不住道:“殿下莫非不信?”
張安世卻是出乎意料地道:“不,方才不信,不過現(xiàn)在……似乎也不得不信。只不過……或者說,有沒有可能,本王說的是有沒有可能,這個安定郡王,叫朱尚炌的家伙,他只是純粹的有病呢?本王說的是……”
說著,張安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殼:“精神上的問題。”
陳登:“……”
看陳登一時沒了反應(yīng),張安世便道:“陳公,你覺得呢?”
陳登其實突然有些泄氣起來,近來的打擊,實在太大,從前的躊躇滿志,現(xiàn)在卻早已消失的九霄云外。
以至于他現(xiàn)在突然被張安世所提醒,細(xì)細(xì)思量,居然也開始動搖了。
他下意識地道:“理應(yīng)不會……吧!
張安世則是很有耐心地道:“來,我說說看,陛下靖難成功,以至于某些所謂的宗親,也生出妄念,以為自己也能成功。而他所謂的厲兵秣馬,陳公當(dāng)真懂軍事?他若當(dāng)真兵強(qiáng)馬壯,只怕早已在真臘耀武揚威,何至迄今沒有什么動靜。反而來求助陳公,想靠陳公幾篇文章?”
陳登的臉色微微一變。
張安世則是繼續(xù)道:“至于什么禮賢下士,什么干柴烈火,陳公有沒有想過,歷朝歷代,人人都在效仿所謂的禮賢下士,可若當(dāng)真禮賢下士,一定會有大量的人投奔真臘的安定王府,可你聽聞過,有誰去投奔的嗎?”
陳登:“……”
張安世越說越覺得如此,于是接著道:“一個這樣的人,居然妄想什么舉大事,效仿陛下靖難,陳公,這人可能病得不輕!
陳登不吭聲了。
張安世卻是道:“只這安定郡王嗎?”
“哎……老夫時至今日,還有什么可隱瞞的呢?”陳登嘆了口氣,突然道:“殿下,我們的約定還算數(shù)吧?”
張安世頷首道:“算數(shù)。”
陳登目光炯炯地看著張安世,道:“我的族親,就交付給殿下了!
張安世倒也實誠,坦然道:“你放心,他們會活下去,不過……想要活的好,卻也不易,你自己清楚,你是亂黨,若是本王照顧了他們,只怕也是不便。”
陳登臉上不見一絲努色,甚至感激地看了張安世一眼,才微微低垂著頭嘆息道:“有殿下這句話,就已知足了。今日,陳某才知自己愚不可及!
張安世道:“人總會看不清自己,也看不清別人,這種事很常見!
陳登抬頭,凝視著張安世:“難道殿下便知道,自己所為,必是正確的嗎?”
“是的。”張安世斬釘截鐵地回答。
陳登道:“何以見得?”
張安世道:“因為我上知五百年,下知五百年!”
陳登:“……”
張安世道:“這幾日,本王會讓錦衣衛(wèi)好生照顧你的,你若有什么書信,只要里頭沒有什么忌諱之處,本王也準(zhǔn)許你傳給你的親人。等候陛下發(fā)落吧!”
陳登定定地看了張安世許久,而后,他居然站起身,朝張安世作揖:“已知足了,多謝。”
說完多謝二字,陳登把腰身躬得更低。
張安世則是目光幽幽地看著陳登,而后深深嘆了口氣。
步出去的時候,陳禮等人早已在此候著。
張安世道:“速速去取安定郡王的簡報,本王要立即去覲見!
片刻之后,張安世覲見。
見張安世風(fēng)塵仆仆的樣子,朱棣朝張安世揮揮手道:“賜座。”
張安世落座,隨即欠身道:“陛下,陳登已經(jīng)開口了。”
朱棣眉一挑:“說!
“同謀者,乃安定郡王朱尚炌。”
朱棣臉顫了顫,他一時之間,竟不知宗室之中,還有這么一號人物。
這真怪不得朱棣,畢竟朱棣的侄子太多了,那些嫡侄都未必能記的過來,何況還是一個庶侄呢!
于是張安世道:“此人乃秦王六子,現(xiàn)在在真臘,此人頗有野心,當(dāng)初在藩地時,就有許多不軌之舉,只是……朝廷沒有追究。此后,越發(fā)狂妄,現(xiàn)今的秦王,乃他的兄長,卻是體弱多病,這更使他……”
張安世說到這里,朱棣卻突然反問:“他拿什么謀反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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