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安世連忙更正道:“陛下,是許多條鐵路,如今在建的有三條,規(guī)劃的也有兩條!
“花費太大了!敝扉σ荒樔馔吹氐溃骸按宋锖脷w好,不過……”
他搖了搖頭,那后頭的話,終究沒有說出去,卻是摸了摸朱瞻基的腦袋道:“明日,東宮給夏瑄人等,賞賜一些財物吧,每人賜一百兩……”
朱瞻基道:“我明白皇爺爺?shù)囊馑,皇爺爺是怕他們吃不上飯!?br />
朱棣莞爾一笑,接著道:“聽聞他們現(xiàn)在也欠了一身的債,是嗎?”
朱瞻基一本正經(jīng)地道:“已經(jīng)給他們很低的利息了,每月也才償還百兩銀子呢,那夏瑄,貸了一萬多兩,每月一百兩,也才還十年。”
朱棣:“……”
說實話,這話聽得朱棣一時說不出話來。
張安世卻在旁道:“陛下……我看……就不必賞了。若是賞了,倒像是東宮做了什么虧心事一樣!
朱棣眼睛一瞪:“難道不是嗎?”
張安世此時倒是不得不佩服起夏原吉了。
夏瑄等人敢鬧,肯定是有夏原吉等人授意的,或許人家鬧事,壓根就不是為了銀子。
估摸著也是知道討不回銀子來,這銀子過了朱家人的手,還想奉還?
可這么一鬧,夏原吉卻是拿捏出了朱棣的性情。陛下現(xiàn)在心懷愧疚,只要拿捏住這個心理,別看今日夏瑄鬧了事,可將來必有安排的。
張安世苦笑道:“陛下,依我看,他們買了咱們的地,也沒有吃虧!
朱棣看著張安世道:“私底下,就別說這樣的話了。五百兩銀子,你真以為朕不知地價?”
張安世道:“臣在太平府,有土地一萬余畝,現(xiàn)在……才賣了三千余畝呢……”
正說著,亦失哈匆匆而來道:“陛下,時辰到了!
朱棣頷首,深深地看了張安世一眼,搖搖頭嘆道:“好生用命吧,把心思放在賺錢的地方,少放在花錢的地方!
……
該走的儀式走完后,朱棣并沒有多逗留。
領(lǐng)著眾大臣,便又浩浩蕩蕩地擺駕回程。
棲霞一下子,又恢復(fù)如初。
隨著朱棣的大駕到了大明門,眾臣自然也就散去,各回衙署辦公去了。
幼軍的武臣們,則是一個個耷拉著腦袋,像霜打的茄子。
銀子沒退,還挨了一頓訓(xùn)斥。
可陛下一言而定,眾人也無計可施。
這夏瑄下值的時候,與那金大洲一道自東宮出來。
二人是難兄難弟,自是一路埋怨早知如此,還是不要在御前奏報,如今偷雞不成蝕把米。
金大洲家里錢多,可買的地也多。
買的地多,就意味著貸的款更多。
此時,他苦著臉,一臉郁郁地道:“再如何,你家也才一個月還百兩銀子,我家就慘了,一個月一百八十兩,家中現(xiàn)銀已經(jīng)告罄,就靠父親和我的俸祿,還有家中的一些收益撐著,若是中途有個什么好歹,可就完了!
夏瑄無精打采地道:“你有我慘?我爹說家里困難,教我想辦法去我婆娘家里拿點銀子呢,只是我開了不了口,我爹好歹是戶部尚書,咋就這么不懂事……他就不能從……”
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,一臉沮喪。
卻在此時,突然有人向他們招呼:“兩位軍爺……”
卻是路邊,一個穿布衣之人笑嘻嘻地招呼。
夏瑄抬頭一看,此人明顯是商賈。
商賈是很好分辨的,他們只限于穿幾種顏色的衣服,而且不能穿絲綢,可他們又有銀子,雖不能穿絲綢,卻往往會選用質(zhì)地極好的布料。
夏瑄懶得理會,堂堂夏家,是斷不和商賈打交道的。
可這人卻興沖沖地到了他們二人的面前,打躬作揖道:“兩位軍爺,莫不是在幼軍之中當差嗎?哈哈……小的有禮。”
夏瑄和金大洲二人面面相覷,卻頗為警惕。
這商賈堆笑著道:“鄙人乃是棲霞的商賈……姓陳,名容……”
一聽棲霞二字,夏瑄便驟然之間勃然大怒起來,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:“滾開!
“軍爺別生氣嘛……”這商賈卻沒有立即退縮,笑容可掬地道:“小的聽聞,幼軍這邊,有不少人……購置了諸多棲霞等站的土地,哈哈……小的消息閉塞,有些傳言,可能不甚準確,若是有誤,也請軍爺……原諒則個。”
夏瑄眼里噴火,在他們看來,這棲霞若是再加上商賈,那么十之八九,就是張安世的走狗了。
雖然大家都罵楊溥,可傻子都知道,皇孫的幕后,便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威國公。那家伙,可將大家坑苦了啊。
夏瑄面帶怒色,金大洲乃是刑部尚書金純之子,比文弱的夏瑄更有幾分凜然之氣,他大喝道:“什么土地,什么棲霞,我不聞這些事,不要擋路!
這叫陳容的商賈,卻好像牛皮糖一般,絲毫不肯退讓,秉承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原則,卻是笑嘻嘻起來。
因為他知道,眼前這二人必是幼軍之人無疑了,而看他們的架勢,在幼軍之中的地位只怕不低。
否則京城這個地面,還真沒有哪個武人敢在大街上這樣囂張的。
畢竟,京城的水可深得很。
看來找對人了。
于是他繼續(xù)笑著道:“其實小人是來求購……一些土地的!
金大洲冷著臉道:“求購?fù)恋兀徥裁赐恋??br />
“當然是那車站附近的地……”
這一下子,夏瑄和金大洲都有點迷糊了。
二人對視一眼。
夏瑄隨即道:“你想求購?”
這商賈忙道:“是,是,若是二位軍爺有,我們不妨好好談一談!
夏瑄道:“有倒是有一些。”
“有多少?”這商賈一下子來了精神。
夏瑄道:“不多,也就數(shù)十畝而已,我數(shù)十畝,他也有數(shù)十畝……不過……這地價錢低了,我們可不賣的,沒有……三十兩銀子……”
三十兩銀子……
這商賈渾身顫栗。
商賈陳容開始激動起來,面帶紅光,而后……整個人血液都沸騰了:“三十兩一畝?”
三十兩銀子,對于夏瑄而言,已算是地價的高點了。
要知道,尋常的土地,也不過十兩八兩罷了。
陳容只覺得眩暈,可很快,他猛地冷靜下來,他很清楚,有的便宜是不能占的,能在幼軍之中擔(dān)任武職的人,沒一個省油的燈,背后的家族都是位高權(quán)重。
你今日拿三十兩銀子一畝占了便宜,明日他回過味來,不弄死你才怪。
于是他深深吸一口氣,努力鎮(zhèn)定地道:“三十兩,兩位軍爺莫要言笑,小的索性就開個價吧,六百兩一畝,這個價格……可算公道?”
夏瑄:“……”
第362章 一鍋端
六百兩……
這夏瑄和金大洲二人直接懵了。
他們站在原地,一動不動。
六百兩是什么概念?
等于每畝地就直接漲了一百兩銀子。
一百兩銀子可不是小錢。
何況他們大多都有數(shù)十畝的地在身上。
原以為一錢不值的東西,現(xiàn)在竟有人突然高價求購。
這……
夏瑄和金大洲二人面面相覷之后,俱都倒吸一口涼氣。
夏瑄甚至以為自己出現(xiàn)了幻境,于是道:“你再說一遍!
“小人愿六百兩紋銀每畝求購……”陳容道。
夏瑄死死地看著他:“你不是開玩笑嗎?”
“不敢玩笑!边@叫陳容的人正色道。
夏瑄畢竟不是生意人,而且年輕,還沒到爾虞我詐的年紀,禁不住道:“這地值不了這么多錢!
一個權(quán)門家的二傻子。
這陳容心如刀割,不過細細一想,眼前這人,說不定甚至都不知道莊稼是地里長出來的呢。
說起來,陳容不動心是假的,低價收購,那真是血賺。
可他也很清楚,有些銀子是不能掙的。
他是求財,不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賭命,跟這樣的人打交道,唯一的辦法就是坦誠。
于是陳容很真摯地道:“它值這個價!
夏瑄越發(fā)的迷糊,下意識的就道:“為何?”
陳蓉猶豫地道:“就在這大街上說?”
夏瑄此時已來了精神,便道:“哎呀,方才失禮,失禮了,我家就在不遠,不妨到舍下細細說!
陳容頷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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