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棣立即就道:“他當然得對朕忠心耿耿,他成日造謠朕,朕也沒有責罰他,這不是該當?shù)膯??br />
說罷,朱棣又大笑起來。
……
棲霞渡口。
不遠處的河灘灘頭上。
轟隆……
數(shù)百斤火藥引燃,隨即……無數(shù)的亂石而硝煙升騰而起。
整個長江的江水,似乎都波紋蕩漾起來。
遠處……不少人露出了駭然之色,雖然他們習慣了火藥爆炸,可是……似今日這樣威力,卻是聞所未聞,整個河灘處,直接炸出一個巨坑。
張安世取出了塞在耳朵上的兩團棉花,依舊還是覺得自己的耳朵在嗡嗡的響,于是拼命地拉扯自己的耳垂。
“他娘的,威力竟然這么大,早知如此,我該省一點火藥才是!
說著,張安世忙回頭,看向早已嚇得趴在地上的朱金:“沒有傷著人吧!
朱金道:“耳朵快聾了,算不算傷著?”
張安世道:“給我滾!”
朱金如蒙大赦,一溜煙的跑了。
這突如其來的爆炸發(fā)生后的一個時辰。
便有三個人影,瘋了似的朝河灘這邊趕來。
跑的最快的乃是丘松,他亮晶晶的眼睛里,此時似有光芒在綻放!
第128章 又發(fā)大財了
丘松衣衫不整。
其實朱勇和張軏也沒好多少。
譬如張軏,他只穿了一只鞋。
張安世不得不佩服他們,十有八九是從自己家里開溜出來的。
丘松很快被河床上炸出來的那個神坑吸引,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那火藥炸出來的坑洞,便再挪不開自己的視線了。
張安世拍拍他的腦袋:“別看了,有正經(jīng)事!
張安世隨即道:“是兄弟的就跟我來!
丘松只好戀戀不舍地收回了目光。
朱勇則是絮絮叨叨地開始講述自己的慘狀,什么回家被按在地上打之類的話。
張安世見他像祥林嫂一般,便忍不住道:“你不要說啦,我聽了于心不忍。”
朱勇心里舒坦了,仿佛自己的絮絮叨叨,得到了他滿意的結(jié)果,因而便道:“大哥,咱們這是去哪兒?”
張安世道:“把家伙都帶上,待會兒兇一點。”
朱勇立即將眼界瞪成銅鈴一般大:“俺曉得了!
張安世帶著三人,來到了四海錢莊。
四海錢莊可謂歷史悠久。
從元朝中期開始,便開始經(jīng)營錢莊的業(yè)務(wù)。
蒙古人入主中原之后,因為無法進行有效的管理,因而,便大量地引入了色目人為他們進行商貸業(yè)務(wù),同時,又籠絡(luò)地方的士紳對地方進行包稅。
這樣一來,這色目人的商貸,和士紳們的包稅制,就成了供養(yǎng)元朝上層貴族的主要財源。
很多人無法理解,為何太祖高皇帝對于商賈帶著極端的仇視,甚至直接將商賈打入賤籍,這其實也是結(jié)合了當時元朝末期的時代背景。
色目商賈們利用商人的特權(quán),勾結(jié)地方士紳,與當時元朝上層貴族,對于下層百姓的盤剝可謂是空前絕后,名目繁多的各種借貸,使無數(shù)人成為流民。
莫說是當時的漢人被盤剝到了極致,哪怕是蒙古人,在各種借貸的引誘,同時動輒類似于九出十三歸、驢打滾的借貸盤剝之下,很多人甚至也淪為了奴隸。
以至于到了元朝后期,不只整個長江、黃河流域四處揭竿而起,便是在長城一線的許多底層蒙古人,也揭起了叛旗,打出了反叛們元朝的旗號。
甚至是到了現(xiàn)今,大明在對北元殘黨的主要軍事布置上,依附于大明的蒙古騎兵,也是橫掃北元的主要軍事力量之一。
正因如此,朱元璋對于商賈可謂是深惡痛絕。
畢竟……他這種真正布衣出身的人,是真的吃過商賈們鐵拳的,一家老小幾乎死的干干凈凈、整整齊齊,某種程度,這迫害者也有商賈們一份。
這四海錢莊在元朝的時候,風生水起,獲利頗豐!等到朱元璋建立了大明,便沉寂了一些日子。
只是到了如今,卻又開始蒸蒸日上了,一方面是朱元璋的高壓政策有所緩解,另一方面,也來源于大明寶鈔因為貶值,而商戶們本身就有匯銀的需求。
畢竟,若是從南京到松江,是沒有人敢?guī)е罅康慕疸y出發(fā)的。
一方面過于沉重,另一方面,也是危險系數(shù)很高。
在這個水匪和山賊都不能做到完全肅清的時代,一旦被人知道自己身上揣著大筆的銀子,這幾乎等于是發(fā)動了嘲諷技能……來搶我啊笨蛋一般。
四海錢莊主要的業(yè)務(wù)有兩個,一個就是收商戶的銀子,然后發(fā)放匯票,帶著匯票的人,到達其他地方之后,再用匯票兌成真金白銀。
而第二個業(yè)務(wù),則靠商戶們儲蓄的資金,進行放貸,獲取暴利。
張安世幾個一到錢莊,這四海錢莊的伙計便立即迎了上來,笑吟吟地道:“客官……”
張安世沒說啥,只是施施然地坐下,翹起了二郎腿。
朱勇已經(jīng)一把扯住了伙計的衣襟,兇悍地道:“叫你們掌柜的來!
這一下子,便有幾個錢莊的打手們悄無聲息地圍過來,敢經(jīng)營錢莊的,都不是簡單的人。
倒是很快,那掌柜匆匆地來了,朝著張安世干笑道:“不知貴客……”
張安世道:“認得我嗎?”
掌柜搖頭。
張安世又道:“認得朱金嗎?”
掌柜這才想起什么,連忙堆笑道:“認識,認識的,朱掌柜前些日子,還來咱們這兒……”
啪……張安世一下子將一張大額匯票拍在了茶幾上:“我來兌銀,現(xiàn)在就要!
掌柜臉抽了抽,卻還是堆笑著,撿起了匯票,一看之下,臉色有些難看:“五萬兩銀子不是小數(shù)目,需要咱們錢莊花幾日功夫……請客官過幾日再來提領(lǐng)!
張安世道:“到底是三日還是五日?”
掌柜抬頭,看張安世身邊兇神惡煞的三人,此時他臉色越發(fā)的難看。
其實四海錢莊的資金,是沒有多大問題的,畢竟家大業(yè)大,可現(xiàn)在……可不好說了。
因為這些日子,炒高桐油,放出了大量的貸款,而貸款的這些人,都是老客戶,實力雄厚,連四海錢莊內(nèi)部,也評估出此次一定能夠大賺大筆,而且對方愿意償付的利息也高,是以這邊幾乎將銀庫的銀子源源不斷的貸了出去。
按理來說,也就在這幾日內(nèi),差不多那些桐油商們便可償還貸款,可哪里想到,一日之間,桐油暴跌,所有人都血本無歸。這吊死的都有四五個呢,其他的……能催討回來的銀子也有限,可以說……直接讓四海錢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窟窿,一大筆的爛賬。
五萬兩銀子不是小數(shù)目,四海錢莊沒有……
掌柜猶豫著。
張安世啪的拍案而起,冷聲道:“怎么,我真金白銀存入了你們錢莊,現(xiàn)在需要銀子了,你們竟沒有?是消遣我嗎?”
掌柜尷尬道:“且等一等,小的去問一問東家!
這么大的事,已不在他的權(quán)限范圍內(nèi)了,他擦了擦汗,匆忙作揖,便忙去尋在后院子的東家楊撫。
楊撫早已是焦頭爛額,現(xiàn)在是欲哭無淚,早知如此,他但凡少一丁點的貪念,也不至到這個地步。
“東家,東家……不妙了!
聽到呼叫聲,原本坐在桌案跟前的楊撫,失魂落魄地站了起來。
“有一張朱金的匯票,五萬兩,現(xiàn)在就要來兌付,東家,現(xiàn)在該怎么辦?”
楊撫聽罷,臉色大變。
現(xiàn)在四海錢莊的情況,若是尋常的小額匯單,倒不是不可以應(yīng)付,可五萬兩……
楊撫深吸一口氣,才道:“不必慌,老夫去應(yīng)付!
能開錢莊的,都是見多識廣之人,而且絕不是省油的燈,現(xiàn)在雖然千難萬難,楊撫還是打起了精神。
他盡量擺出一副從容的姿態(tài),徐來到了前堂,而在這里,果然看到了四個少年。
楊撫心里更生出幾分輕蔑之心,于是有了主意,堆笑上前道:“幾位客官是來兌付的?”
張安世只淡淡地看著他,道:“當然,快點拿銀子來,少和我啰嗦這些!
“既是對付,本錢莊打開門做買賣,自然會和客官結(jié)清。這樣吧,你們下個月再來,我這五萬兩銀子,自然如數(shù)給你!睏顡嵝σ饕鞯氐馈
張安世皺眉:“下個月?”
“是,下個月今日這個日子,一定如數(shù)……”
張安世頓時大怒:“你是消遣我嗎?我真金白銀給你,你卻叫我等下個月?”
楊撫依舊鎮(zhèn)定自若:“這是本錢莊的規(guī)矩!
張安世冷笑一聲,道:“當初可不是這個規(guī)矩!
楊撫道:“你若是要兌銀,只能如此,若是想來鬧事……”
他眼睛瞥一眼幾個護衛(wèi),笑了笑:“那也悉聽尊便!
張安世勃然大怒,目光幽冷地看著楊撫,而后起身上前,干脆利落地直接給了楊撫一個耳光。
啪……
楊撫怎么也沒想到這么一個少年,居然敢在自己的地頭行兇,此時猝不及防……
火辣辣的疼痛落在他的臉上,他忙捂臉。
做錢莊的,就沒有一個省油的燈,不然也絕不敢將銀子貸出去。
這一下子,打了個趔趄,疼得齜牙咧嘴的楊撫氣怒不已地喝道:“你……你好大的膽子,你可知道,你打的是誰,你可知道這錢莊背后是誰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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