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寶玉初試云雨還沒有講完呢。
人生好像突然之間,斷了一截,竟有些索然無味起來了。
于是他怏怏地在張三人等的服侍之下穿衣漱口。
不多時,便有宦官匆匆而來。
這宦官高聲唱喏:“張安世……有旨意!
張安世哪里還敢怠慢,接旨不積極,下輩子吃半輩子牢飯。
他可算是見識過朱棣的手腕的。
張安世便忙匆匆至中門,教人擺了香案,那宦官見了張安世,眉開眼笑,道:“恭喜,恭喜……恭喜承恩伯。”
張安世道:“喜從何來,你倒念了旨意再說!
宦官便道:“是口諭,不是正經(jīng)的旨意!
張安世聞言:“好,我恭聽著!
宦官道:“陛下諭曰:承恩伯張安世,有大功,賜地千畝,賞錢三十萬。”
張安世聽罷,頗有幾分失望。
宦官道:“還有呢,承恩伯別急!
張安世瞪大眼睛:“你他娘的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,咋就不一口氣說完,你前列腺有問題嗎?”
轉(zhuǎn)眼之間,張安世發(fā)現(xiàn)對方好像真的沒有前列腺。
第092章 封官
張安世繼續(xù)靜聽。
這宦官倒像是心里有事。
他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張安世。
方才慢悠悠地道:“又聞張安世學業(yè)有成,頗有建樹,擅治《春秋》……”
張安世聽到這里,心里樂開了花。
宦官接著道:“朕心中甚慰,敕張安世為國子學博士,欽哉。”
博士?國子學老師?
張安世這回是真的有點懵了。
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,于是又詢問了宦官一次。
這宦官道:“準不會錯,奴婢聽的真切!
張安世于是叉手,笑了:“哈哈,這一下好了,我張安世嫉惡如仇,終于有了用武之地!
旨意下給的不只是張安世,還有京城三兇,這三人都敕為助教。
博士正五品,助教從六品。
國子學的博士掌教的,乃是三品以上及國公子孫、從二品以上曾孫為生者。
也就是說,照例所有三品以上武臣,還有勛臣的子孫,都是入學國子學,張安世教授他們讀書。
可另一邊,卻有人急眼了。
國子監(jiān)祭酒胡儼大驚,匆匆趕去了見駕。
要知道,國子監(jiān)之下,設(shè)了國子學、太學、廣文館、四門館等學堂,如果說國子學是高級貴族們的子弟讀書的地方,那么太學則是五品官員的子孫讀書的地方,至于其他如廣文館、四門館則允許平民子弟入學。
國子監(jiān)是國子學的上級機構(gòu),都是歸胡儼管理的。
胡儼這個人,平時不惹事是非,成日混日子,狀元出身,卻對功名并不熱衷。
可今日,他終究是急了,還很急。
這還了得?他要臉!
于是只能匆匆去見駕。
此時,朱棣正帶著魏國公和淇國公還在羽林右衛(wèi)試射火炮呢!
那火藥包炸開,發(fā)出山崩地裂一般的響動。
朱棣很滿意,得意洋洋地看著剛剛恢復了公爵,同時擔任了中軍都督府都督的徐輝祖,道:“徐卿家,你看這火藥如何,厲害吧。”
徐輝祖也被震撼了,他解開了心結(jié),既然建文還在,而且已經(jīng)心灰意冷,他終究沒有繼續(xù)別扭下去的必要。
不過他對朱棣不甚熱情。
甚至在見了火藥之威后,口中喃喃自語:“若當初有此等火藥,必不教北軍入南京。”
朱棣聽罷,臉陰沉下來,所謂的北軍,不就是當初他靖難的軍馬嗎?
你這吃里扒外的家伙,現(xiàn)在還心心念念著你的南軍,想護著建文?
朱棣頓時怒了,惱恨道:“區(qū)區(qū)火藥,便想阻擋朕,你未免也太小瞧朕了。朕念你無知,不和你爭執(zhí),現(xiàn)在問你,朕的這大寶貝厲害不厲害。”
徐輝祖實話道:“驚天動地!
“這是你那未來女婿張安世獻上的。”
徐輝祖有些吃驚。
朱棣很滿意徐輝祖的反應,于是又得意洋洋地接著道:“現(xiàn)在曉得朕對你們徐家如何了吧,那張安世可不是尋常的少年,他允文允武,武能操此火藥,文呢……朕剛剛?cè)斡昧怂麨閲訉W的博士,你想想看,國子學的博士,豈不是學富五車?”
“哼,等再過兩年,朕再敕他到禮部鍛煉一二,這禮也就學會了,德才兼?zhèn)洌芪哪芪,這樣的好少年,打著燈籠也找不著。”
見徐輝祖頗為震驚,朱棣火上澆油:“朕再告訴你,此等好女婿,是朕費盡苦心撮合的,朕心里有你,有靜怡啊,歸根結(jié)底,是朕重親情,不似某些薄情寡義的亡國之君!
徐輝祖頷首:“以臣觀之,張安世確實與眾不同!
朱棣道:“這是當然的,這是朕千里挑一出來的俊杰,還能有差嗎?實話告訴你,這張安世搶手得很,誰不想招他做乘龍快婿?不說其他人,單說淇國公,他就每日到朕面前念叨,希望朕恩準將他的女兒嫁給張安世……朕不準,他都要哭出來了,恨不能天天給朕磕十個八個響頭,招那張安世為婿……”
淇國公丘福站在朱棣身后頭,一聽,眼珠子都要掉出來,嘴唇哆嗦著,剛想說我不是、我沒有……
可這句話,終是吞了回去,爛在了肚子里。
只見朱棣眉飛色舞地繼續(xù)道:“可朕思來想去,不成,朕委屈了誰,都不能委屈了靜怡,不能委屈了你!你看,你現(xiàn)在還生不生朕的氣?你難道就不覺得自己慚愧嗎?”
徐輝祖道:“臣慚愧!
朱棣曉得他說慚愧不是真心的。
不過無所謂,來日方長,朕遲早駕馭這一頭老倔驢不可。
于是也很配合地大笑道:“知道慚愧便好!
等回到了武樓,朱棣又命人將姚廣孝找了來。
而姚廣孝前腳剛到,后腳胡儼便來了。
“陛下,何以以張安世這樣的人為博士,以朱勇等人為助教?陛下啊……國朝的諸學,無不以大儒或進士出身的講官為博士、助教,今日竟如此情狀,豈不令人貽笑大方?”
朱棣看著胡儼氣咻咻的樣子,居然氣定神閑,微笑道:“不對吧!
胡儼讀不懂朱棣這話里的意思,便道:“哪里不對?”
朱棣道:“自皇考以來,便有征辟大儒為博士的常例,這張安世幾人,不正是大儒嗎?”
胡儼這下氣得牙根都要咬斷了:“此豎子也……”
“放屁!”朱棣突然大怒:“難道胡卿家忘了?當初你四處對人言,說此四人已學富五車,滿腹經(jīng)綸,連胡卿家都沒有什么學問可以教授他們的了嗎?”
胡儼:“……”
胡儼張大了眼睛,卻是一句話吐不出了。
只見朱棣拍案而起,繼續(xù)怒道:“這是不是你說的,要不要朕命緹騎去徹查?”
胡儼:“……”
顯然,他是記得這些話的確是他說過的。
朱棣道:“胡卿家乃是本朝狀元,學貫古今,連胡卿家都教授不了的人,那還不是大儒?胡卿家,你不要謙虛了,朕信得過你的學問。”
胡儼:“……”
朱棣道:“正是因為胡卿家的舉薦,朕才痛定思痛,下此旨意,為的就是此四大儒能光大國子學,往后胡卿家若還有什么人才,但可舉薦到朕面前,朕也定當一并任用,切莫辜負了大才。好啦,胡卿家還有什么話想說的嗎?”
胡儼道:“臣……臣……”
朱棣虎目一瞪:“胡卿家說話不要總是吞吞吐吐,朕是講道理的。”
胡儼道:“臣沒什么可說的了。”
朱棣終于露出了笑容,道:“胡卿為國家舉賢,此大功,朕要賜胡卿一萬錢!
鬧了半天,最后胡儼怏怏去了。
他覺得自己好像有毛病,出殿之后,給了自己一個耳光。
啪,這一巴掌很清脆。
朱棣的心情顯然很好,拉著姚廣孝道:“姚師傅是高人啊!
姚廣孝苦笑道:“這是以毒攻毒,國子學那些三品以上子弟,一個個荒唐無比,尋常博士和助教都管不住,貧僧思來想去,放了這張安世和京城三兇,怕他們就曉厲害了。再者說了,張安世幾個……平日里游手好閑也不成,可如今讓他們?yōu)閹,或許能夠為人師表,也未嘗可知!
朱棣大喜道:“朕也是如此作想,一箭雙雕!反正這些混賬,朕管不了啦,教他們自己折騰去吧!
姚廣孝道:“陛下圣明!
……
文淵閣里。
幾個大學士和文淵閣行走的舍人各忙公務(wù)。
此時,解縉看了一份即將要頒發(fā)的旨意,不由皺眉起來,喚道:“胡公,楊公……”
文淵閣大學士胡廣與楊榮聞言離座上前。
解縉將這即將頒發(fā)的旨意給楊榮和胡廣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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