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勇卻已一腳又將他踹趴下:“狗東西,京城二兇也敢惹!”
說罷,三人出了雅間。
這雅間外頭,兩個梁武的護衛(wèi)像木頭樁子一樣站著。
作為護衛(wèi),他們確實是練家子。
所以第一時間聽到梁武有難,便想沖進去保護梁武,可隨后看到張軏和朱勇兩個的身手。
專業(yè)人士嘛,立即掂量出這兩個少年也是練家子,而且這身手,顯然是比自己只高不低。
于是,他們立即做出了最專業(yè)的研判,在這雅間外頭喊的驚天動地,這個說:“保護老爺!
另一個道:“休走了賊子,我們和他們拼啦。”
這語氣神氣活現(xiàn),宛如大軍圍剿,浩浩蕩蕩的鐵騎即將要踏破幾個毛賊。
可惜他們光打雷不下雨,直到這自稱京城二兇的人打累了,飛揚跋扈的走出來,這兩家伙立即噤聲,低垂著腦袋,大氣不敢出。
……
張安世走在大街上,想到打了一個漢王家臣的什么兄弟,倒是吐氣揚眉。
這漢王成日說他家姐夫的壞話,今日京城二兇,也算是為他家姐夫出氣了。
張軏和朱勇兩個,在后頭嘀嘀咕咕。
“三弟,你說咱們方才下手是不是太重了,畢竟是漢王。”
“管他什么漢王不漢王,大哥說打便打。”
“你說的有理,大哥曉得分寸的,他覺得能打,肯定能打!
“那當然,我越來越覺得咱們大哥不是一般人!
“嗯?”
張軏道:“咱們明明可以去搶那些商賈,大哥卻帶咱們?nèi)ズ退麄冏錾猓裁唇凶鋈柿x,這就是仁義。咱們不愧是桃園三結(jié)義過的,和那劉關(guān)張一樣,愛民如子!想當初,那劉備攜民渡江,也是一條好漢子,和咱們大哥豈不是有異曲同工之妙?”
“啊……這……”朱勇低垂著頭,想了老半天,一拍腦門:“對呀!”
……
不過朱勇不傻。
他回到了成國公府,第一個就跑去了中堂尋自己的父親朱能。
朱能此時正坐在中堂的官帽椅上,氣定神閑,溫柔地看著朱勇道:“啊,兒啊,回來啦,來,坐,坐!
朱勇卻沒有坐下,而是道:“爹,俺今日又打架了!
“打就打嘛。”朱能叉著腿,滿不在乎地道:“為啥打人!
“買賣的事!敝煊碌。
“呀!敝炷苎劾锓殴猓瑹崆械氐溃骸罢O,該打,該打,怎么樣,傷著了哪里沒有?爹給你上傷藥,我兒有出息了,開始顧家了!
朱勇道:“就是……打的那人……自稱是漢王府的……”
朱能一聽,頓時臉色就微微變了,下意識的就道:“漢王你也敢打?”
“不不不,是漢王家臣的一個親戚!
朱能頓時又臉色好了起來,滿不在乎地道:“怕他個鳥,一個狗一樣的家臣,還只是個什么親戚,打了也就打了便是,咋的,他們還敢不服氣?”
朱勇依舊皺著眉,若有所思。
朱能道:“還有什么屁,能不能一口氣都放完。”
朱勇道:“還有一件事,就是打的時候,咱們說:打的就是漢王……爹,這應該不會有事吧?”
朱能依舊笑瞇瞇的樣子:“傻兒子,這都動了手,還不能叫囂幾句嗎?想當初的時候,你爹俺跟著陛下,連建文那狗皇帝都敢反,你看你爹可有皺過眉頭嗎?你長大了,越發(fā)的像你爹了!
朱勇這才如釋重負,也樂了:“俺本來還有些顧慮呢,聽爹這樣一說,俺就放心了。”
倒是朱能站了起來,開始在堂里搜尋著什么。
朱勇瞪著他:“爹,你要找什么?”
“沒事,沒事!敝炷軗u頭:“你等一會兒。”
說著,朱能終于從堂中的兵器架子上,尋到了一根棒子,這是一根短棒,在手上顛了顛,手感還行。
朱勇眼睛瞪著又比牛眼大,嚎叫道:“爹,你不是說俺沒做錯嗎?”
朱能上前,一手提著棍子,一手將朱勇輕易的拎了起來,笑嘻嘻的道:“沒錯,沒錯,我兒子出去掙錢,補貼家用,能有什么錯?”
說罷,一下將朱勇按在了地上,朱勇哀嚎道:“沒錯,你還打俺!
朱能已扒了朱勇的褲頭,一棍子下去,一面和顏悅色地道:“你爹俺做人最公道,你是好孩子,沒做錯就是沒做錯?纱蜻是要打,你們都叫囂打的是漢王了,俺不打你一頓,陛下那邊交代不過去,你忍著點,爹收一點勁!
瞬間,成國公府的中堂里傳出殺豬一樣的哀嚎。
又是熟悉的聲音:“啊……不疼……啊……不疼……啊呀……”
第040章 你教朕怎么辦
應天府上下早已亂做了一團,本來一場小小的毆斗,當然不起眼,隨便派一個都頭,帶幾個差役便可解決。
可很快,就有人察覺到不對味了。
于是,應天府按兵不動,只是這事瞞也瞞不住,因為涉事的雙方,都不是省油的燈,到時只怕吃虧的一方,肯定要去狀告。
應天府連忙上了一道奏疏,而風聞奏事的御史聞訊,同時也上奏彈劾。
宮中開始忙碌起來。
走馬燈似的人一個個拜見。
朱棣聞訊,勃然大怒,先召了應天府尹詢問案由,又召御史來見。
事情大致有了一些眉目。
姚廣孝見朱棣黑著臉,知道陛下氣得不輕。
就在此時,漢王朱高煦求見。
朱高煦一見到自己的父皇,便委屈巴巴地道:“父皇,兒臣沒臉做人了!
朱棣瞪著他,道:“事情朕已清楚了!
“請父皇立即嚴懲兇徒,給兒臣府上的人一個公道,如若不然……兒臣的臉往哪里擱?這些惡徒,居然聲稱打的就是漢王,父皇,兒臣是你的兒子啊,他們這樣挑釁兒臣,就是不將父皇放在眼里啊!”
朱棣凝視著朱高煦:“你要朕為你做主?”
朱高煦道:“是。”
朱棣道:“打人的是京城二兇,你知道吧!
“兒臣聽說過!
“京城二兇,其中一個叫張軏,他的爹為了救朕戰(zhàn)死了,現(xiàn)在你讓朕因為張軏打了你一個家臣的親戚,便要治他的罪?”
“這……”
朱棣又道:“還有一個是朱勇……朱勇這個不當人子的東西!”
朱高煦道:“是啊,父皇不能再縱容這不肖子了!
朱棣坐著,冷冷道:“朱勇的父親已經(jīng)來見過朕了。他說,他已將朱勇打了個半死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捆綁起來了,請朕這就下旨,命緹騎拿了他兒子朱勇治罪,而且還請朕嚴懲不貸,一定要以儆效尤!
“啊……”
朱棣凝視著他:“你說,朕該不該下這旨?”
成國公把事辦到了這個地步,朱高煦當然清楚,他若是還讓父皇繼續(xù)嚴懲,反而顯得他無情了。
“可是……可是……被打的那人說,當時有三個人,兒臣聽聞,這兩子與張安世關(guān)系最是親密,兒臣看……這一定是張安世慫恿的,懇請父皇徹查……到時便可水落石出。”
“住口!”朱棣一臉怒意,惡狠狠地瞪著他:“張安世是誰,這個混賬和張軏還有朱勇這兩個家伙廝混在一起,還能有好嗎?可是你不要忘了,他是你兄長的妻弟,你要讓朕徹查嗎?讓天下人都看看,東宮的人和漢王府的人打作了一團?”
朱高煦有點懵逼。
被欺負的是他啊。
那些叫囂著打的就是漢王的人……才是加害者啊。
可現(xiàn)在……
只見朱棣痛心疾首地道:“你與太子都是朕的骨肉,兄弟不和,做父親的要痛心到什么地步,都說家丑不可外揚,何況我們皇家呢?你這家伙……幾個娃娃胡鬧一下,你就喊打喊殺,還想鬧得全天下人都知道,你不要臉,朕還要臉!
朱高煦:“……”
沉默了一下,朱高煦只好拜倒在地,誠惶誠恐地道:“兒臣萬死!
“哎……”朱棣嘆息,似乎氣的不輕:“沒有張世美,朕還能活到現(xiàn)在嗎?還有朱能,當初靖難的時候,他身經(jīng)百戰(zhàn),朕指到哪里,他便沖殺到哪里,渾身傷痕累累,卻從未有過怨言。更不必說你的兄長了,他與你血脈相連,是一個娘胎里出來的。那三個壞家伙,朕可以治他們的罪,朕治罪是代表朝廷,整肅綱紀?墒沁@些話你不能說,因為一個家臣的親戚,你便跑來見朕說出這些話,可還有良心嗎?你說出來,就是不仁不義了啊!”
朱高煦忙道:“兒臣再不敢說了!
朱棣冷哼一聲:“這件事不能查,也不能再問了。”
朱高煦耷拉著腦袋道:“是!
朱棣背著手,氣咻咻的又道:“真沒王法了,兒子們不省心,還有這幾個家伙……也沒一個好的,朕不求他們是郭得甘,現(xiàn)在只求他們能做個人。”
朱高煦好端端的挨了一頓罵,心里不甘,便道:“父皇,其實子弟之中,也不是沒有忠厚老實的,就說淇國公丘福的兒子丘松,便向來沉穩(wěn)!
淇國公丘福與成國公朱能,還有戰(zhàn)死的張玉三人,并稱為靖難三名將,都是朱棣的心腹。
而眾將之中,淇國公丘福與漢王朱高煦的關(guān)系最好,他們是生死之交,朱棣靖難成功之后,丘福曾經(jīng)力勸朱棣立朱高煦為太子,而朱棣顯然考慮到朱高熾是嫡長子,還是選擇了朱高熾。
即便如此,丘福與朱高煦的關(guān)系依然十分親密,朱高煦特意夸獎丘福的兒子丘松,也是因為這個原因。
“唔……”朱棣點了點頭。
丘松……確實從沒鬧過什么事。
那小子,聽人說是不錯。
難道能成為小郭得甘的是這個小子嗎?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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