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南碑林在京城非常有名,但這么有名的地方卻非常冷清。原本將詩詞歌賦刻于碑上是一件很風雅的事,只是這世界上多有驕傲自大的文人騷客,明明比文盲也好不了多少卻仍然不自量力的亂刻。甚至發(fā)展到現(xiàn)在還能在其中看到某某公子到此一游的經(jīng)典語句。年長日久這里也就處于半荒廢狀態(tài)了。
不過凌笑對這里倒是印象深刻,不為其他,就因他也在這里刻過字!
輕輕撫摸著似曾相識的印記,莞爾一笑,“昨日種種,似水無痕。今夕何夕,君已陌路。”這還是他剛剛成為零零發(fā)弟子的時候刻下的,當然,他并沒有個女媧族的小媳婦,只是單純向過去的自己告別罷了。
“你來了!”
溫柔嫻靜的聲音輕輕響起,悅耳動聽讓人充滿期待遐想。
凌笑的背影突然一顫,為什么這聲音有些耳熟呢?嘴角一抽一抽的緩緩轉(zhuǎn)過頭來,一身雪白的綢緞、精靈可愛的大眼睛,略有些俏皮的偏著頭,一手放于腰間一手捂嘴輕笑,姿態(tài)優(yōu)雅充滿淑女的味道。
凌笑別扭的揉了揉眼睛道:“抱歉,你認錯人了。”說著一臉失望的轉(zhuǎn)身離開。
“給我站住,你這只豬!老娘就是你要等的人!”飛鳳公主臉色一黑瘋狂怒吼道。
“這才對嘛,好好的女漢子不做,裝什么淑女!”接著凌笑臉色一垮道:“不,這一定是幻覺,我的鴿友一定是個美麗優(yōu)雅的黑長直!都是幻覺嚇不倒我的!”
“接受這個殘酷的現(xiàn)實吧,騷年!夢想與現(xiàn)實之間總是有差距的!我就是你的鴿友!憋w鳳公主雙手掐腰得意的笑道。
凌笑眼皮一跳。不甘心的問:“你有什么證據(jù)?”
飛鳳公主冷哼道:“床前明月光,疑是地上霜。舉頭望明月,低頭思故鄉(xiāng)。這是你曾經(jīng)寫過的詩,我能夠背出任何一封信的內(nèi)容,要不要我說給你聽?”
凌笑大囧。汗!自己曾經(jīng)用這首詩裝過逼嗎?怎么不記得了?狡辯道:“這說不定是你偶爾看來的!還有什么證據(jù)?”
飛鳳公主一副早知如此的樣子,向著天空揮了揮手,只見那只又見長肉的肥鴿子撲騰撲騰的落在了她的肩膀上。
凌笑欲哭無淚,狠狠的瞪了它一眼,“這養(yǎng)不熟的破鳥,早晚把你燉了!”
不懷好意的眼神嚇得鴿子腳下一滑。差點從飛鳳公主的肩膀上摔下去。
“你別嚇唬它,怎么?做本宮的鴿友你很委屈嗎?”飛鳳公主憐惜的捋了捋鴿子毛將其放飛。
凌笑認命般的嘆了口氣,“好吧,就當你是我的鴿友。那你想干嗎?突然約我見面肯定不是想聯(lián)絡(luò)感情吧!現(xiàn)在全京城的目光可都在你身上,不要害我。
“少廢話。咱們認識那么長時間,又是鴿友這么親密非常的關(guān)系。一句話!你幫不幫我?”飛鳳公主說著竟然擺出一副眼淚汪汪的樣子,活像一只被主人狠心拋棄的小狗。
凌笑白眼一翻,“就知道你找我出來沒憋好屁!這事是皇上決定的,我能有什么辦法?皇上能夠想出科舉招駙馬這招已經(jīng)算是思維敏捷了,你還想怎么樣?”
飛鳳公主搖搖頭,淡淡道:“我并沒有怪皇兄,何況這事本就是姬家挑起來的。要怨也是怨他們。”
“你這不是挺明事理的嗎!那你找我出來想干嗎?”凌笑奇怪的問道。
飛鳳公主聞言一陣沉默,就在凌笑快要不耐煩的時候緩緩道:“身為皇家的一份子,我從未奢望過真摯的愛情。雖然大明不需要向任何國家低頭。更不用通過聯(lián)姻的方式來換取和平。但惟獨金國國主,我絕對不嫁!”堅定的望向凌笑,眼神中竟然有一種令凌笑都動容的死志!
凌笑一怔繼而面色肅然道:“這點你放心,皇上不會將你賣掉的!而且不是已經(jīng)發(fā)了皇榜嗎?你的未來夫婿是本屆文科狀元!”接著安慰的笑道:“我已經(jīng)幫你去看過了,有好多英俊瀟灑的才子哦!絕對美型到你流口水!”
飛鳳公主噗嗤一笑,打了他一下道:“就會瞎扯。難道本宮是花癡嗎?”只是之后卻又搖了搖頭道:“不會那么簡單的,皇兄這一招看似出奇制勝。但姬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!
“什么意思?”
“你以為姬家真的就會乖乖認慫嗎?既然你玩陽謀,那我們就從正面碾壓你!姬家就是這么想的。之前因為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大長老的身上。所以你看不出他們有多強,如今塵埃落定姬家自然會獠牙盡露。雖然不知道具體數(shù)量,但我想本屆學子之中至少有一大半都是姬家的人!”飛鳳公主氣惱的說道。
凌笑一愣,“不是吧!這些學子都是在大明各地經(jīng)過鄉(xiāng)試、會試重重選拔上來的,姬家是有多無聊才會將手伸到他們身上?”
飛鳳公主很不屑的道:“以前是懶的伸手,如今既然有需要,那收買過來也不費什么事。而且不要忘了,京城之中各種官二代們其實都有參加科舉的資格,只不過他們因為家庭因素并不需要通過這種方式進入朝廷。但是既然姬家有需要,那么臨時參加也沒什么不可!
凌笑也是真的給氣笑了,“這是科舉!又不是福利彩票,靠拼幾率的?那些紈绔即使有資格也肯定比不過那些準備許久的學子。”
“你說的沒錯,但是不要忘了。他們的家世決定了他們必然會成為考場上的焦點,你即使取得好成績也未必能有什么肥缺,但若是跟他們成為了朋友,那有了靠山的官員哪怕官位再小也絕對不是那些孤臣能夠比擬的。”
凌笑恍然道:“原來他們的作用是這個,好吧,這先不管,我更感興趣的是,你怎么會知道這些?”說著饒有趣味的看著她的雙眼。
飛鳳公主一愣躲躲閃閃的道:“這個……總之我突然開竅了,就想通了!怎么?不行!”
“行!那你那大開的腦洞有沒有告訴你,該怎么辦?還有,你怎么不告訴皇上,告訴我算是怎么回事?”凌笑攤開雙手哭笑不得道。
飛鳳公主聞言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般整個人都不好了,“你以為我沒有說嗎?只是皇兄為了對付姬家的眾多宗師,一直重視的都是武道人才,對于文人多多少少有些輕視。你讓他到哪臨時找一個狀元之才?不光是他,連皇叔我也去求救了,他那倒是有個才情斐然的,可竟然是個女的!你讓我到哪說理去?”
“那你找我也沒用啊!我這點才華充其量就是寫點淫*詩,編編黃段子?婆e根本上不了臺面!”凌笑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道。
“我不奢望你能找人取得狀元之位,我只希望你能夠在我被帶走的時候把我劫回來!”飛鳳公主說出這番話的時候,雙眼激動莫名,真不知道是因為什么興奮的。
凌笑臉皮一陣抽搐,突然感覺到這世界深深的惡意,想不到搶親這種古裝偶像劇的爛梗,自己竟然也有幸體驗一把。
深吸了一口氣道:“這事皇上知道嗎?”說著有些期待的看著飛鳳公主,你丫的可別坑我。
飛鳳公主果斷說道:“不知道!
凌笑也果斷的淚流滿面,“這特么是誰想的坑哥主意。磕闼阶约s我出來該不會是要求我向皇上也保密吧!”
“當然!”
“憑什么?我可是很忠心的,皇上要我殺雞我從來就沒宰過鴨!”凌笑強調(diào)道。
飛鳳公主撅著嘴輕輕拉住凌笑的衣袖,邊搖邊可憐兮兮的道:“就憑我們是鴿友,是知己。就憑你捧著我的詩句度過了多少個孤獨寂寞的日日夜夜,如果我真的一去不復返了,那么每次午夜仰望星空,你難道不會覺得冷嗎?”
三道黑線從凌笑的額頭緩緩滑下,汗,原來哥是這么文藝的一個男人!話說我自己怎么不知道?
面對那對萌萌的大眼睛凌笑真是忍不下心拒絕,想了想道:“要不這事我們跟皇上商量一下?哪怕當做備用計劃也是好的。
飛鳳公主急道:“不能告訴他!如果最后奪得狀元之位的是姬家人,那么借著回家省親的時機就會把我?guī)ソ饑。如果不是,只要是個外地人那么必然也會有這么一套程序。所以不管是哪一種結(jié)果,對整個大明來說,我都是一個已經(jīng)出嫁了的女人!哪怕把我救回來,按照皇室慣例也不過給我安排一個意外死亡的追封。但我太了解皇兄了,皇姐的事對他刺激太大,他絕不會漠視自己的皇妹受半點委屈。所以最后的結(jié)果肯定是皇兄冒天下之大不韙,決然反悔!”
凌笑愣然半晌,按照皇上以往的尿性,還真特么有可能干出這事!只是飛鳳公主這小腦袋瓜到底是怎么長的?這思路很清晰!真想見一見她幕后的高人。
最后,凌笑終于敵不過那對向往自由的大萌眼,甘愿跳坑!
望著凌笑離去的背影,飛鳳公主突然有些蕭索,撫摸著背后的石碑,“昨日種種,似水無痕。今夕何夕,君已陌路。對不起,無情姐!只希望以后的我還能不改初衷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