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,我是來找你合作的!标憣さ莱隽私裢碚嬲哪康,實際上他從一開始就是沖著這個來的。
從德洛麗絲的表情能夠看出,講到這里,她終于難能可貴地提起了一絲興趣。第一次正面朝向了陸尋,其中一只細(xì)長的柳眉輕輕向上挑起,說到:“哦,說來聽聽!
樓下一陣突如其來的吵鬧聲傳來,打斷了兩人的交談。
德洛麗絲皺起秀氣的眉頭和陸尋對視了一眼,片刻后,一直守在會客廳門口的年輕少尉推開大門走了進(jìn)來。
“太太,巡邏長亨利想要見您!
德洛麗絲“嘖”了一聲:“真是晦氣,他來做什么?”
年輕少尉回稟:“亨利好像還押了一個人過來!
不太對勁。
陸尋聽著他們的對話,心中莫名騰升起了一股濃郁的不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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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預(yù)感向來不會出錯。
一樓大堂正中被亨利押解著跪坐在地上的那人,分明就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后,每日都能見到的身影。
察覺出有一道熟悉的視線落于自己身上,尤瑟不禁抬起頭。凌亂的金發(fā)散去一旁,在晃眼的頂燈照射之下,臉上幾道鮮明的血痕暴露無疑。
陸尋的心臟狠狠抽動了一下,尤瑟擁有人魚族的天性,最珍惜自己的容顏。
而今卻染上了血色,雖然被他那張明麗的臉襯托以后,反而有一種殘破的美感。但陸尋看在眼里,更多的還是疼惜。
兩人的視線相隔著遙遙的距離,在風(fēng)云翻涌的空氣之中接觸上,紛紛讀出了對方眼中的不可置信,他們都沒有想過會在這里見到對方。
亨利率先開口,打破了大堂中詭秘難言的氣氛,說到:“德洛麗絲太太,你們海關(guān)總署的監(jiān)管力度可真是不怎么樣啊,竟然需要我來幫你們逮捕偷渡者!
德洛麗絲并沒有完全從二樓的臺階走下,只停留在半路,以俯瞰的方式睨著腳下的人們。但這樣的角度,也正方便了她能夠在旁人注意之余,捕捉到底下投來的視線。
她略微估計了一下那人的目光落點,微不可聞地將頭偏轉(zhuǎn)向了身旁的男人,看見他不太自在的神色之后,心中迅速調(diào)轉(zhuǎn)了幾個來回。
空蕩的大堂被德洛麗絲靜置了許久,直到亨利開始焦躁地跺起腳來,她才終于張開了金貴的口,向著亨利詢問到:“你是在哪里找到他的?”
亨利臉色不耐地回復(fù):“海邊啊,怎么了?”
“不怎么!钡侣妍惤z抿了一口煙嘴,說,“我的侄子喜歡去海邊游玩,給你添麻煩了!
陸尋沒想到她會這么說,下意識皺起了眉頭。
德洛麗絲的話音將將落下,在場大多數(shù)人的神情都變得十分詭異了起來。
其中以亨利最盛,他將自己那兩顆細(xì)小的眼珠瞪到了最大,驚詫地問到:“他是你的侄子?!”
“亨利隊長不信?也對,他前幾日才剛來澳格鎮(zhèn)找我,亨利隊長應(yīng)該還沒有見過。”德洛麗絲道。
陸尋不知道為什么,對于德洛麗絲口中這個身份,亨利看起來竟是充滿了忌憚,直接就讓手下松開了押解尤瑟的繩子。
但他的作妖顯然不僅僅止步于此,繼續(xù)道:“看這外面夜色也深了,既然這樣的話,就由我來送您和公子返回溫莎公館如何?”
德洛麗絲眼中神色淡淡,但這回她并沒有拒絕亨利的提議。只是叫過身旁隨侍著的年輕少尉,囑咐他到:“小衛(wèi),你讓車夫今晚不用送我回去了!
小衛(wèi)點頭應(yīng)承,將她扶下了臺階。
在路過自己“侄子”身旁時,德洛麗絲輕輕挽住了他的手臂,對亨利說到:“走吧!
她全程沒有留給過陸尋任何一個眼神,反而是尤瑟在轉(zhuǎn)身離開前,匆匆地回頭看了他一眼。
陸尋閉上眼睛,小人魚那道復(fù)雜的眼神在腦海中無限放大,直到小衛(wèi)喊他“先生”,陸尋才再次睜開了眼睛。
“先生,需要讓車夫送您回去嗎?”
陸尋搖搖頭,他如今寄住在理查家,尚且還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和德洛麗絲的人有往來。
小衛(wèi)也不作強(qiáng)求,將他送出了海關(guān)總署的大門。
沉重的銅鐵大門在身后緩緩關(guān)閉,咸澀的海風(fēng)一吹,小人魚臨走前的那道目光再次投射到了陸尋心中。
他嘆了一口氣,事情怎么會發(fā)展成這個樣子了呢?
第18章 壞人
尤瑟雖然并不是一條幸運的人魚,但他也很久沒有經(jīng)歷過這么倒霉的事情了。
他明明通過那片隱秘的海灘,已經(jīng)在澳格港和無名島之間來往過了數(shù)年。
并且陸尋和理查叔叔都和自己說過,今晚的巡邏隊最為松懈,全都是一群懶鬼。
怎么偏偏最后遇上的竟是亨利隊長呢?
尤瑟一在密林中看到人影就覺得不對勁,拼命地想往海邊跑去。然而更加倒霉的事情,也就發(fā)生在這里。
惶急之間,他的腳下亂了步伐,左腳絆著右腳直接摔進(jìn)了樹叢之中。
茂密的枝椏可不留情面,直直朝向他的臉頰劃了過來,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細(xì)密的血痕。
最后不僅臉破了相,還被巡邏隊的人循著動靜找了過來。
天知道,聽見亨利說要把自己帶去海關(guān)總署的時候,尤瑟有多么希望陸尋能夠馬上出現(xiàn),就像上回在塔塔集市一樣救下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