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卷別過臉,陸衍垂目便掃見那落了一圈牙印的脖頸,他雖沒用什么力道, 卻仍是留了印子。
“你咬回來吧!标懷茌p聲說,聲音里隱藏著自責。
安卷頓了幾秒才轉(zhuǎn)過頭, 嫌棄道:“我又不是小狗!币裁匆А
說罷, 他看清對方神色, 滯了滯,“我沒事, 你、”
陸衍怎么眼眶還紅了。
安卷一下子慌了神,“陸衍、七哥哥!我真沒事, 不疼的!
陸衍抿著唇并不說話,安卷拿他沒辦法,只得跟著也捧起他的臉,“七哥哥,我不疼,你別哭……別哭啊!
“方才是我不對!标懷軘恐,啞聲開口。
安卷搖搖頭,兩人互相捧著對方的臉,咫尺距離,可以看清另一個人的所有。
卷卷的鼻尖偏右側(cè)有顆很小的痣,是前兩年長出來的,以前沒有。陸衍還能看見他長而卷翹的睫毛,根根分明。
而安卷望著陸衍,感覺這張臉在他腦海中愈發(fā)深刻,每天都在加深著自己對這張臉的印象,很多時候他都能準確地認出對方。
兩人對視間,安卷沉默片刻,還是問:“現(xiàn)在可以說了嗎?”為什么咬他。
陸衍嘆了口氣,“你答應過我,不同旁的人睡一起!
安卷呆了呆,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因為這個,可是他也有話要說,“阿瀲又不是旁的人!
陸衍再次垂眼,什么話也不說了。
安卷無奈,“好吧好吧,下次不同阿瀲睡了!
陸衍眼睫微動,正要抬眸看去,卻聽安卷嘟囔了句,“萬一再和阿瀲睡把他弄生病就不好了。”
陸衍差點被他氣笑,不過到底是變相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,將人一松他便坐回自己的位置上。
安卷慢吞吞抬起臉,看了看陸衍,眨了下眼。又看了看他,再眨一次眼,不明白對方又氣什么。
兩個人旁若無人的互動,學舍中其他人早已見怪不怪,眼下兩人看起來像是在鬧別扭。
陸元豐蠢蠢欲動,眼下先生還沒到,他想湊過去找卷卷玩。
最后還是陸梓拉了他一把。
陸元豐扭頭,陸梓對他搖了搖頭,“馬上就好了。”
七皇兄怎么可能會和卷卷鬧矛盾,陸元豐聞言再次回頭時。那邊安卷和陸衍已經(jīng)重新坐到了一起,他剛湊過去,陸衍便給他讓開了位置。
陸元豐長嘆一聲。
陸梓寬慰道:“待明年這個時候,七皇兄應該不會再來國子監(jiān)了!
屆時陸衍和陸弦兩人年歲已滿,便無需再來國子監(jiān)聽先生授課。
陸元豐眼睛亮了亮,到時候就沒人同他搶卷卷了。
也是七皇兄太過霸道,從小到大卷卷都是他一個人的。陸元豐想說什么,但連自家兄長都打不過七皇兄,他便不敢再說了。
不過每次只要是安卷自己想跟他們玩,七皇兄就會拿卷卷無法,但還是跟著一起。
搞得陸元豐和陸梓十分拘謹。
安卷今日心里記掛著弟弟的病,都沒有心情去找他二人玩樂,下學后便匆匆往自家馬車那邊跑。
陸衍將他送上馬車后方才離開。
安瀲身體弱,一病便要修養(yǎng)許多日。眼看又是一次休沐日,安卷還是不打算入宮,陸衍知他著急亦沒有多說什么。
末了,他只道:“明日我出宮來尋你?”
安卷站在車板上,陸衍仰著頭看他,“帶你去明月閣吃東西!
明月閣,京中不亞于滿月樓的一大酒樓,里面的美食不少,那里的菜色相比之滿月樓別有一番風味。安卷也喜歡去那里吃,只不過不常去。
“你還有銀子?”安卷問得誠懇。
他不常去的原因就是因為明月閣的消費其實比滿月樓還要高。
陸衍點了點他鼻尖,指腹落在那顆痣的位置上,“你想吃什么便吃什么,準能喂飽你!
安卷摸了下鼻子,他總是被人摸這個地方,好像是上面有顆小痣。不過他長得倒是和以前的自己一模一樣,安卷曾經(jīng)抱著鏡子仔細研究過,聽到陸衍的話,他眸中頃刻染滿笑意,“謝謝七哥哥!”
陸衍拍拍他,“明日午時,明月閣見!
安卷點頭:“好!”
安卷回到桃禾居直接就去了安瀲的房間,不過只是在門口,對方不讓他進。每次安瀲生病了都會離他遠遠的,安卷過去他還要生氣,他只得扒在門框上往里面探看,“阿瀲好些了沒?”
安瀲咳嗽的聲音傳來,嗓子啞得不行,“已經(jīng)好多了,兄長快走吧!
安卷:“那我走了,你好好休息,明日哥哥給你帶明月閣的點心!
安瀲一聽就知道肯定是七皇子要帶兄長出去,“那就先謝謝兄長了。”
“你睡吧,我先走了,乖啊!卑簿砩ひ糨p輕的,一步一晃回了自己房間,滿心都是明日的大餐。
翌日。
安卷先到的明月閣,他沒有看見陸衍的身影,倒是先見著了陸衍身邊的那個貼身侍衛(wèi)。對方告訴他陸衍臨時被寧嘉帝叫去,要晚些才到,讓他先進去等。
“這樣啊,”安卷撓撓下巴,“那好吧。”
話落,安卷抬步就往明月閣中走。這里環(huán)境清幽,大堂中設置著許多面大大的屏風,有鏤空雕刻出牡丹形狀的檀木屏風,還有繪制著梅蘭竹菊的絹布屏風,近看便能發(fā)現(xiàn)其上是用針線縫制而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