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才是他那便宜爹。
所以……
那個人沒事沖他笑什么!安卷尷尬得快要暈過去。
可能是察覺出氣氛的凝滯, 方才大笑的那人咳了咳, “那個, 兩年不見,小公子都長這么大了啊,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!
安卷氣呼呼地想:你抱過我就可以沖我笑得那么歡了嗎!讓他認錯爹了!
老太君在他身后輕笑,接著感慨道:“也是,徐副將同鴻遠出征這一去就是兩年,卷寶現都長大了,也認不得你們了!
當年安鴻遠出征時, 安卷尚在襁褓中, 這番話也是為方才的一幕解釋。
“夫人辛苦!卑缠欉h鋒銳的眉眼一低, 看向正含情脈脈望著自己的發(fā)妻,眼神漸柔。繼而對上老太君的欣慰目光,“母親也辛苦!
張嫣搖了搖頭,背過身去了一瞬,老太君抹了抹眼角, “辛苦什么,再辛苦哪有你出征在外辛苦, 稍有不慎便……呸呸呸, 瞧我這話說的;貋砹司挖s緊進屋吧, 還站在這做什么。
“徐副將也一同進屋坐坐?”
徐副將擺手,他和將軍昨日便已入京, 在城外扎營休整了一日,今日入城面圣后就一同過來了, “老太君先請吧,我想先回去見見母親,明日再來叨擾。”
老太君一聽連聲道辛苦,“去吧去吧,回去見見家里人!
徐副將應了聲,走前還不忘揉了揉安卷的小腦袋,“嘿嘿。”
安卷麻木地看著人離開。
緊接著,他就被人抱了起來。
安卷被自家親爹抱在懷中,微沉的嗓音入耳,“重了!
爹,您可以說點別的。
近來被七皇子投喂,愈發(fā)圓潤的安卷聽不得這個。
張嫣低笑一聲,朝夫君嗔道:“你莫亂說話,卷卷最近不喜歡聽這個!
安鴻遠看她,應下話頭,“是我說錯話了!
老太君笑起來,“走吧,進屋!
安鴻遠頓了頓似有話要說,他的遲疑正好落在被他抱在臂彎里的安卷眼中,要來了嗎……他便宜爹的如花美眷和另一個兒子。
不過出乎意料的,安鴻遠沒有說話,而是跟隨老太君身后一起入了府門,只是在進去時,他空出了一只手。安卷被他單手抱住,瞥見安鴻遠另一只空出的手牽住了他的親親娘親。
安卷也真心實意地又往安鴻遠身上貼了貼。
老太君走在前面倏然往后瞧了眼,見這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畫面,臉上笑容加深。
“夫君……”張嫣小聲道。
安鴻遠:“嗯!
他常年出征在外,成家也相對較晚,在弱冠之年方才娶妻。夫人更是溫婉可人與他心意相通,他自珍之愛之。
有這么個英武不凡的夫君,張嫣亦是一顆真心都交付出去,甘愿為他生兒育女,安居后宅。
兩人一個主內一個主外相得益彰,老太君對此更是滿意。
安鴻遠捏了捏妻子的柔荑,“瘦了。”
張嫣笑笑說:“夫君黑了些。”
安鴻遠臉頰黑中泛紅,猶豫問:“夫人覺得丑嗎……”
張嫣笑睨他,兩人低聲耳語,“更英俊了!
被迫聽了一段夫妻之間咬耳朵的安卷眼神呆滯。
沒人告訴他爹爹娘親這么黏糊的啊,而且書中明明就說了……
這時,安鴻遠道:“夫人,我有一事要說!
安卷頓時打起精神。
終于還是來了。
張嫣:“夫君要說何事?”
安鴻遠看了眼前方,“稍后我同娘和你一起說!
張嫣欣然應允,“好!
走在最前面的老太君忽然加快了腳步。
待一行人步入正廳,安卷依舊被安鴻遠抱在懷里,并沒有要放他下去的打算。
“娘,孩兒有一部將,無父無母、”
他才剛起了個頭,老太君就憶起什么,接茬道:“是那個安小將?”
對方是被安鴻遠從死人堆里撿來的,而后一直跟隨在安鴻遠麾下效力,并認定這條命是安鴻遠給的,遂改姓為‘安’。
“是他,”安鴻遠神色間閃過一絲痛色,“年前他已戰(zhàn)死!
安鴻遠語氣沉痛,一時之間,廳內氣氛也變得沉寂下來。
老太君眼神黯然一瞬,戰(zhàn)場之上,生死總是瞬息萬變。張嫣深深看了看自家夫君,后者離家兩年,她處理府中事務也是時時掛念對方,日夜為對方祈福。
“他死后留有一妻一子、”安鴻遠繼續(xù)說下去,中途看了眼懷里正表情呆呆仰著小臉望向自己的兒子,神色又柔和了些,“與卷卷一般大。”
此話一出,老太君和張嫣都在心中有了推測,“你是想……”
張嫣:“夫君想收留她二人?”
不等安鴻遠開口,張嫣便笑著說:“這是好事。”
安鴻遠見她如此態(tài)度,也彎了彎唇,“多謝夫人!
張嫣:“那母子二人現在何處?”
安鴻遠:“暫時安排在徐副將家中!
老太君沉吟。
三個人商量著,安卷插不上話,腦子里全是問號。
說好的如花美眷,差不多大的小男孩——原來是這么來的。
那他豈不是……錯怪了對方。
安卷頓時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,在安鴻遠腿上拱了拱,將頭深深埋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