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了樓梯,他問秦譽:“去醫(yī)院?”
“不去,忽悠老師的!鼻刈u的書包掛在右肩上,他聳肩往上一提,頓時皺著眉吸了口氣,“媽的!
還以為那一棍就疼一會,沒想到越來越難捱,現(xiàn)在就跟傷口撒辣椒面似的,火辣辣地疼。
秦譽拽著衣領(lǐng)讓葉安嶼看了眼,“是不是青了?”
何止是青了。
青里泛紫,帶著血絲,看起來簡直觸目驚心。
葉安嶼沒敢往下看,光后頸這一塊就夠他心驚肉跳的,當(dāng)機立斷道:“去醫(yī)院!
秦譽剛才裝弱,現(xiàn)在想起逞能了,“多大點事,回去擦點藥就好了,不用去。”
葉安嶼狐疑地看著他:“你確定你這樣回去你爸不揍死你?”
秦譽:“……”
從小只要他打架,回家他爹必定會收拾他一頓。一般情況下秦譽打架純粹沒事找事,每次都被叫家長,他爹最煩他闖禍。
雖然這次情況不一樣,但秦譽還是有點心虛。
等被葉安嶼拽上出租車,他才想起來問一句:“你怎么知道我爸會揍我?”
葉安嶼看著窗外,“猜的!
“那你猜得真準。”秦譽不敢往后靠,挺直腰板坐得筆直,稍微一動就牽到后背,疼得他呲牙咧嘴。
下車后葉安嶼幫他拎著書包,帶著他穿梭在門診處,秦譽老老實實跟著他,問道:“你怎么這么熟練?”
葉安嶼拿他身份證一刷,然后放回他書包,“來多了就熟了。”
什么叫來多了?經(jīng)常一個人來醫(yī)院嗎?
秦譽剛想問,廣播響起他的名字,葉安嶼說:“到你了。”
兩人進了病房,醫(yī)生讓秦譽把上衣脫了,看了看他的后背說:“皮肉傷,不礙事,就是遭點罪!
秦譽裸著上身,兩只手撐在腿上,后背緊繃,肌肉光滑結(jié)實,兼具少年人的清瘦和成年男性的荷爾蒙氣息。
可惜被那道長長的青紫痕跡破壞了美感。
葉安嶼別開視線。
醫(yī)生開了單子,讓葉安嶼去領(lǐng)藥結(jié)賬,秦譽在原地等著。
藥房就在樓下,葉安嶼很快拎著一袋藥回來,病房門虛掩,下一個看病的患者已經(jīng)進去了。
他走近,聽見秦譽的聲音傳來:“哥們,你也傷成這樣?哪個學(xué)校的?”不知道對方說了什么,秦譽了然地“噢”了聲:“難怪!
葉安嶼輕輕敲了敲門,應(yīng)聲進去,看清秦譽旁邊的人后愣在原地。
秦譽抬頭看他:“這么快!币簧觳弊佑殖兜搅撕箢i,疼得他“哎呦”一聲。
他旁邊那人也轉(zhuǎn)過頭來,眼神一如既往地沉郁,看葉安嶼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。
不,他們現(xiàn)在就是陌生人。
葉安嶼把秦譽扶起來,這人還沒聊夠,說:“哥們你叫什么啊,方便告訴我嗎?要不加個好友,下次打架喊我一聲。”
遲皓打量的視線從葉安嶼身上收回,搖搖頭,低聲說:“不方便!
第13章
出了病房,秦譽還在嘀咕:“職校那幫孫子下手是真狠啊,你是沒看見剛才那哥們身上,傷得比我還嚇人……你手機響了!
葉安嶼把藥塞進他書包,掏出響得正歡的手機,叫了聲:“媽!
外面天都快黑了,董倩不免擔(dān)心:“還沒往家走嗎?”
“現(xiàn)在就走!比~安嶼說。
電梯下到一樓,門一開就是藥房,提示取藥的廣播聲傳進手機,那頭董倩聽得清清楚楚,“怎么在醫(yī)院啊兒子?哪不舒服嗎?”
不待葉安嶼說話,董倩琢磨過來:“哎呀你這孩子,去醫(yī)院跟媽撒什么慌,在那等著我過去接你!
葉安嶼無奈笑笑:“不是我,是我一個同學(xué)受了點傷,我陪他來看看!
“?”董倩話音一頓,“嚴重嗎?”
“不是很嚴重,開了藥了,你別來了,我等會打車回去。”
葉安嶼打著電話,秦譽僵著脖子走在他身側(cè),他不敢隨便動,一動就皮肉疼。
他傷成這樣,職校那幾個也好不到哪去,秦譽下手更狠,拳拳到肉,今晚誰都甭想睡個好覺。
“那我問問他。”葉安嶼舉著手機轉(zhuǎn)過頭,看向秦譽,“我媽要過來,順便送你回家,行嗎?”
秦譽摸著后腦勺,矜持道:“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,不用麻煩阿姨!
葉安嶼瞧他這欲擒故縱的德行,跟董倩說:“你來吧,路上開車慢點!
兩人尋了處長椅坐下,秦譽還裝模作樣地要出去打車,葉安嶼扯住他書包帶,“別折騰了,我媽送你行了,又不遠!
“那好吧。”秦譽坐在他旁邊,有點好奇:“你怎么知道不遠?”
“……”葉安嶼總不能說自己上輩子去過,扭臉看向窗外,“猜的!
玻璃窗上映出他清晰的側(cè)臉,校服衣領(lǐng)整整齊齊地扣著,反觀一旁的秦譽,領(lǐng)子敞著,下巴跟脖頸青了好幾塊,他手臂撐著椅子,肩頭聳起,試探著扭動脖子,時不時“嘶”一聲。
葉安嶼看了眼時間,視線投向門口處,天色已晚,來醫(yī)院的人仍是絡(luò)繹不絕。
秦譽折騰幾下也安靜了下來,兩人老老實實并排坐著,一齊望向入口,像是等家長來接的小朋友。
約莫過了十分鐘,葉安嶼接到董倩打來的電話,說已經(jīng)到了,讓他倆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