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(dāng)天傍晚，林殊就穿著回收站的員工工作服，找到了下周樂惠會守衛(wèi)的工作地點。
她的頭發(fā)已經(jīng)剪得很短，皮膚會比垃圾場內(nèi)的男人白一些，但跟回收站的男人們卻差不多。
回收站的人不像垃圾場里的人天天風(fēng)吹雨淋的，他們每天都坐在亭子里，自然要白一些。
林殊的女性身體特質(zhì)并不很明顯，所以不需要束胸。
至于聲音，林殊壓著嗓子說話，加上她的聲音本就比較中性，如果不是認(rèn)真分辨也不能分出來。
準(zhǔn)備出發(fā)前，林殊跟吳老太約定一起行動。
吳老太就在林殊家不遠(yuǎn)處等著，林殊以這身行頭在吳老太面前走了一圈，吳老太差點以為真的是回收站的員工出現(xiàn)在了這里，還嚇了一跳。
從吳老太的反饋來看，林殊的假扮還算成功。
于是當(dāng)晚在垃圾場里的拾荒者下班來換營養(yǎng)液之前，林殊便大搖大擺地走進(jìn)了回收站的亭子里。
亭子里的守衛(wèi)聽到聲音，立刻摸向身邊激光槍的同時抬起頭，看到身穿員工服的林殊后卻不由一愣。
“……”
林殊與他四目相對，愣了幾瞬，率先皺起眉頭惡人先告狀：“你是哪來的！”
守衛(wèi)聽到質(zhì)問，氣勢先弱了一截，悻悻地放下激光槍：“我是今天在這值班的回收員啊……你又是誰？”
林殊粗著嗓子大聲道：“你開什么玩笑？我才是今天值班回收員！”
守衛(wèi)連忙看向桌子上的點名簿，很快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印在上面，松了一口氣，又看向林殊：“這就是我的名字。”
“我叫阿慶，上面的名字就是阿慶，不信你過來看看。”
林殊擰著眉頭，一臉不信任和走到桌子面前。
在看到真的不是自己的名字后，這才露出驚訝的神色，緊接著臉色不由尷尬起來。
“這、這……那是我走錯了？”
阿慶：“是你走錯了，我今天為了早點下班特意早來的，不可能搞錯。”
阿慶上下打量了林殊一番。
“你叫什么，我?guī)湍悴橐幌掳��！?br />
說著阿慶打開了回收站專用的光屏。
林殊撓了撓頭，表面尷尬，另一只手卻不自覺地藏在身后握緊：“我叫張璽�！�
阿慶一邊念叨著張璽這個名字，一邊輸入在光屏上，很快光屏上就出現(xiàn)了張璽對應(yīng)的回收站——
“……9號？你今天的值班在九號回收站，這是29號啊�！�
阿慶回頭朝著林殊無奈笑道：“你看，你真走錯了，9號回收站在另一頭呢。”
“還真走錯了啊，”林殊一臉沮喪，又佯裝看了眼光屏上的時間，即使她什么也看不到。
“壞了，我現(xiàn)在去29號肯定來不及了啊！”
林殊跺了跺腳，一臉憤懣：“都怪我老媽，天天催我上班，這下好了，缺勤了！”
阿慶一聽，不由笑了：“這不巧了嗎。我媽也是天天催著我出來，我要是晚出來一分鐘就要被嘮叨好久�！�
林殊眼睛一亮：“是啊，我今天提早出來就是因為不想被嘮叨的，結(jié)果還走錯了……”
“……要讓我媽知道我缺勤了肯定又要狠狠嘮叨一遍�！绷质庵刂氐貒@了口氣，搖了搖頭，轉(zhuǎn)身就要往外走。
“哎、張璽，你等等�！卑c頓了頓，從桌子上撕下來一張紙，唰唰寫了幾筆。
“你也不是故意缺勤的，我給你寫張紙條證明一下你確實上崗了，只是走錯地方了�！�
“你去9號，把這張紙錄入出勤錄像里，那邊的人看到之后就不會算你缺勤了�！�
林殊一愣，連忙轉(zhuǎn)過頭，雙手接過阿慶寫的字條：“哎呀兄弟！你真善良！心眼真好！我怎么就沒想到呢？”
“虧我剛才還那樣大呼小叫地對你，我真該死��！”
阿慶笑了笑：“都是兄弟，你太客氣了�！�
林殊一臉感慨：“都怪我脾氣太急了�！�
“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，這樣吧，咱們重新認(rèn)識一下�！�
林殊朝他伸出手，“我叫張璽，你以后叫我璽子就行！”
阿慶也伸出了手，跟林殊短暫地握了握，看著林殊的眼睛笑著說道：“好，重新認(rèn)識，你以后就叫我阿慶。”
兩人說了這么一會兒話，垃圾場的拾荒者們也下班了，他們抱著各自找到的零件一窩蜂地涌出來準(zhǔn)備換營養(yǎng)液。
林殊見狀匆匆跟阿慶告別：“我得趕緊去9號了，咱們改天有緣再聚！我得好好謝謝你才行！”
阿慶覺得這個張璽雖然大大咧咧的，但是為人卻不壞，也樂得跟他結(jié)交。
林殊一走，他便忙碌起來了。
一直到所有人都換完營養(yǎng)液離開，阿慶才疲憊地坐下來，準(zhǔn)備收拾東西回家。
走之前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，打開了光屏，查看張璽的出勤。
當(dāng)他看到今天張璽果然沒有被記缺勤，笑著松了口氣。
他今天也算是做好事兒了。
另一邊林殊找了沒人的地方換下了自己這身行頭，一進(jìn)家門就看見吳老太已經(jīng)回來了。
林殊把衣服脫下來收好，看向正在跟瓶瓶玩的吳老太：“怎么樣？”
“我出馬，你還不放心��？”吳老太煞有介事。
她頓了頓，又反問林殊：“你呢，你那邊怎么樣？沒被發(fā)現(xiàn)吧？”
林殊笑：“當(dāng)然沒發(fā)現(xiàn)。”
“那個阿慶第一時間幫我查看了我的崗位，9號崗位，多虧了吳姨你幫我拖住了張璽的腳步，這才沒露餡�！�
在阿慶查光屏的時候，吳老太則在9號門崗前拖住了張璽不讓他進(jìn)亭子，所以阿慶查到的9號回收站并沒有人。
“他也果真幫你寫了缺勤原因？”
吳老太好奇問道。
林殊：“當(dāng)然。”
吳老太松了口氣，可猶然心有余悸道：“你啊你啊，雖然咱們成了，但是這件事到底也是太冒險了�！�
“你那邊要讓阿慶搜你的崗位，我這邊要剛好拖住張璽，時間差一點都不行。”
當(dāng)真是富貴險中求了。
“你還要想辦法讓阿慶給你做出勤證明……萬一他不給你做怎么辦啊？”
林殊：“不會的�！�
她扭頭淡淡地瞥了一眼收起來的工作服。
“他們對待我們這些‘底層人’不假辭色，對于同級別的同事卻不一樣�！�
“吳姨你之前跟我說過回收員是有可能被提到管理層的�！�
“他們自然要互相討好，最好結(jié)成緊密的關(guān)系網(wǎng)，以便日后一人得道雞犬升天。”
林殊看向吳老太：“吳姨你做過底層回收站負(fù)責(zé)人，應(yīng)該也懂我說的意思�！�
吳老太一愣：“……你是怎么知道我做過底層回收員的？”
她只跟林殊說過自己曾做過回收部管理層人員，卻沒告訴過她自己做過底層回收員。
林殊：“吳姨你很了解底層回收員的各種福利、交班制度，甚至連回收站的光屏?xí)霈F(xiàn)在哪里都了如指掌�！�
“而你之前說你二十年前曾經(jīng)在回收部工作過，又曾是管理層人員……”
“我大膽猜測你是從底層升上去的�！�
吳老太：“萬一我是從管理層降到回收員的呢？這也不是不可能�！�
“如果吳姨做過回收員只因為被降職了的話，那你當(dāng)初做管理層就只有一種方式——空降�！�
“畢竟如果咱們有空降的條件，現(xiàn)在也不至于淪落到這個地步了�！�
從和吳老太這段時間的了解來看，吳老太當(dāng)初是因為落魄，才不得已到這里的。
如果她一開始就有空降管理層的條件，那今天也不會過得如此凄慘。
吳老太感嘆：“林殊啊林殊，你到底什么時候想了這么多的？”
林殊：“晚上屋里漏風(fēng)，我睡不著，就多想了會兒。”
吳老太：“……我房里也漏風(fēng)，我咋想不到這么多？”
第39章 幸運之星5
開玩笑歸開玩笑, 盡管吳老太現(xiàn)在知道林殊的每一步都有自己的推斷，但還是憂心忡忡。
“萬一被人發(fā)現(xiàn)可怎么辦？”
林殊：“必須要冒這個險。”
“我不冒險，不抓住這個機會, 以后我和瓶瓶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�！�
林殊看著吳老太懷里的瓶瓶, 瓶瓶總是時刻洋溢著笑容，林殊多希望她能永遠(yuǎn)這么無憂無慮。
“或許也不能說是為了她。就算是為了我自己, 為了成為她未來的榜樣, 我也要賭這一次�！�
賭贏了，她和瓶瓶就會有更好的生活。
賭輸了……結(jié)果能比現(xiàn)在差到哪兒去呢？
吳老太一愣, 隨即笑著嘆氣：“行, 你說的也對�！�
“本來我還想勸你做事前要想想瓶瓶，現(xiàn)在看來倒不用了。”
因為林殊就是為了瓶瓶而冒險的。
林殊眨眨眼：“我不怕, 瓶瓶就算沒有了我，還有你這個奶奶嘛�！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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