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全似是被她說得有所動搖,手上韁繩略一松弛,車速不由放慢了下來。
然而過了片刻——
“你少拿這些話唬我,我是不會上你的當(dāng)?shù),?br />
王全一臉怨毒地道,“還有,當(dāng)日若不是你非要追查賬本,我何至于走到這步境地?!”
眼見要上鉤的魚兒反應(yīng)過來脫逃了,周綺元心中不由焦慮起來,只好再想其他主意。
她開始分析自己當(dāng)下的處境。思索著,如果強行推開他,跳下馬車不致殘致死,以及順利避開刀割喉嚨的幾率有多大。
就在她悄悄握緊了拳頭,下定決心,決定拿命一搏時,下一刻,一支箭羽朝這邊激射而來,“噗嗤”一聲,射穿了王全的脖頸。
一切只發(fā)生在一瞬間。
溫?zé)岬孽r血濺了周綺元半張臉,鉗制在自己胸前的手瞬時一松。
她渾然不知剛剛一瞬間發(fā)生了什么,怔怔朝身后看去。
當(dāng)看到王全手捂著鮮血噴涌的脖子歪倒在一邊的一幕,嚇得立時睜大了雙眼。
韁繩從王全手中脫落,馬兒漸漸停了下來。
鮮紅的血液流了一地,王全睜著痛苦欲裂的兩只眼珠,倒在車上抽搐掙扎。當(dāng)模模糊糊中,看清那個熟悉的少年面孔自馬上翻身躍到自己面前時,難以置信的死死瞪著他。
眼前的少年,生得瓊枝玉樹一般,一臉溫和無害。
可是,就是這么一個看著溫和無害的人,方才隔著遠(yuǎn)遠(yuǎn)的距離,精準(zhǔn)地射穿了自己頸上的大動脈。
少年白色的衣角隨風(fēng)一吹,在陽光下有些清艷。
周懷安神色涼薄地看著奄奄一息的王全。
接著,他詭秘一笑,在對方恐懼猙獰的表情下,將插進(jìn)脖頸的那根袖箭一把拔出。剎那間,鮮血噴射而出。
王全發(fā)出模糊沙啞的慘烈叫聲!
他又彎身撿起掉在地上的那柄匕首,手上微微用力,一下刺進(jìn)了脖頸上正在噴血的□□!
一番動作下來,先不說何其殘忍恐怖,只見王全痛苦嗚咽了兩聲,瞳孔一散,腦袋一歪,不出片刻徹底咽了氣。
坐在旁邊的周綺元,頭一次目睹這種血腥的殺人場面,震驚地望著眼前這一幕,動都不會動了。
她僵在原地,儼然嚇得不輕。
就連周懷安什么時候走到她身后的都不知道。
下一瞬,一只溫?zé)岬氖謴纳砗罄@到前面,覆住了她的眼睛:“別看了,我?guī)慊厝ァ!?br />
少年嗓音清潤,語氣溫柔,很難將他和剛剛射殺王全的人聯(lián)想到一起。
周綺元反應(yīng)有些遲鈍,半天才低低應(yīng)了一聲:“好!
周懷安柔然一笑,取出帕子,幫她擦了擦臉。
小姑娘還在驚愕當(dāng)中,驚魂未定地任由他幫自己擦干凈。
之后,她看著他直起身,轉(zhuǎn)頭將王全的尸體蹬下了馬車,然后將那根染滿鮮血的袖箭擦拭一番,用碎布纏裹嚴(yán)實,收回袖口。
最后,他將自己的雙手慢條斯理地擦干凈,直到這一系列動作有條不紊地做完后,方才坐到自己旁邊,用商量的口吻,輕聲問道:“等下回去后,如果有人向你問起,你就說,王全是意外死于他自己的匕首,可好?”
他語氣輕輕柔柔的,沒有強迫之意,但帶了一些誘~哄的意味。
先不說這件事該不該答應(yīng),單是聽這聲音,看著這張漂亮的俊臉,就很難讓人拒絕。
周綺元后知后覺地回過神,與他無聲對視。
少年面容清疏,一臉真誠。
周綺元不清楚對方什么時候?qū)W會使用的暗器,也不清楚他隱瞞自己會使用暗器的原因是什么。不過有一點周綺元幾乎可以肯定,他對自己沒有惡意。
否則,也不會冒險來救自己。
然后又……那般溫溫柔柔地幫自己擦臉。
周綺元思緒復(fù)雜,腦袋有些亂,遲滯地點點頭:“好的,哥哥!
周懷安微笑著抬手,輕柔地揉了揉她的腦袋。
她一愣。
周綺元從來都不喜歡被人摸頭,可奇怪的是,對他生不出反感。遂愣了一下,也沒多說什么。
……
周懷安駕著馬車將周綺元帶回了寺門外,彼時,陳氏見到周綺元被安然無恙地帶回來后,連忙上前將人緊緊摟在懷里,柔聲安撫。周承光得了消息趕過來的,眼下雖沒機會插嘴,但臉上亦為之松出口氣。
歡喜正擔(dān)心不已,見人回來了,一陣風(fēng)似的跑到周懷安面前,對他噓寒問暖,問東問西。
他抬手示意:“我沒事!
圍觀的眾人中,眾人七嘴八舌地向周懷安問起王全的下落,以及剛剛都經(jīng)歷了什么,他是如何將人救回來的。
周懷安斂起情緒,詳細(xì)過程概括而過,只道王全在佛門圣地行兇,怕是遭了天譴,他追上去時,正好趕上雪路打滑,馬車一時受了驚,
周綺元趁機逃脫之際,無意撞到了王全手中的兇器,那匕首徑直插進(jìn)了他的脖頸,就這么一命嗚呼了。
陳氏聽完經(jīng)過后,不免唏噓一聲,但隱隱覺得王全死的有點離奇,便向周綺元確認(rèn)了一遍:“是這樣嗎?”
周綺元下意識看了周懷安一眼,完了對著陳氏點頭如蒜:“沒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