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來‘姜念’也承受了那么多。
她回過神,在紙頁上寫道:‘那陸聿會平安嗎?’
‘姜念’接過手機,寫道:‘我已經(jīng)把書燒了,不知道對陸聿有沒有幫助!
姜念問:‘如果陸聿死了會怎么樣?’
‘姜念’神色一頓,臉上也浮出些痛苦,她捏緊手機猶豫了一會,開始打字:‘如果陸聿死了,我們大家或許都會回到最開始的原點!
姜念盯著手機看了許久才低低的說了一句:“他會沒事的,一定會沒事的。”
她不敢想以后沒有陸聿的日子她該怎么辦,更不敢想回到現(xiàn)實世界里,拿著一本冷冰冰的書看著書里的陸聿和孫瑩的故事,姜念坐了很久,另一個‘人’在邊上安靜的陪著她,過了許久,‘姜念’打了一行字遞給姜念。
‘如果陸聿能平安歸來,就代表這本書的意識消失了,屬于我們兩之間的媒介也就消失了,我們以后或許不會再見面了!
姜念抬頭,看著站在邊上的‘姜念’,明明兩人相貌一樣,可姜念就覺得眼前這個人神態(tài)溫婉,眉眼間也是她從未有過的溫柔與恬靜,如果不是這張臉,她都險些認不出自己了。
‘姜念’輕輕擦掉姜念臉上的眼淚,眉眼流露著溫婉的笑意,‘她’在手機上又打了一行字:‘我相信陸聿一定會挺過來的,他知道你還在等他!
大雨還在下,窗戶開了半扇,冰冷的雨水飄進來落在姜念身上,冷風像是滲進骨頭縫里,硬生生將她凍醒了,眼前新世紀的房間也變成了舊年代的玻璃窗。
所有的疑惑在這場夢境里都得到了解惑。
姜念失笑,難怪當初她撮合陸聿和孫瑩,陸聿冷漠抗拒呢,原來是這個原因。
那時候他極力想擺脫劇情的束縛,她卻想著法的想把他推到劇情的正軌上。
“阿嚏——”
姜念又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,她揉了揉有些發(fā)癢的鼻子,心里不停的祈禱,希望陸聿能平安回來,能脫離五年輪回的噩夢。
她害怕所有的一切都回歸原點,怕再也見不到陸聿。
姜念感冒了,病的還不輕。
她在家里窩了三天,沒胃口吃飯,心里一直記掛著陸聿能不能平安回來,臉頰也瘦了一圈,舒雪和關露還有田嫂子都過來敲過門,都被姜念幾句話搪塞過去了。
這場雨斷斷續(xù)續(xù)下了七天,直到昨天才結(jié)束。
顧時州他們是晚上回來的,聽到舒雪說姜念三天都沒出過家門,顧時州皺了皺眉:“她現(xiàn)在怎么樣?”
舒雪搖頭:“我一直沒看見她人,昨天雨才停,大家都想著下雨沒地方去都在家里待著,都沒多想,但我總覺得姜姐的聲音不太對勁,有些鼻塞,應該是感冒了!
顧時州快步去了姜念的那棟樓,考慮到什么,又回頭對舒雪說:“弟妹,你跟我一起去。”
舒雪道:“好。”
姜念的房門依舊關著,顧時州敲了好一會的門都不見里面有動靜,對面的余椋媳婦和關露、岳巧都出來了,岳巧說:“不應該呀,我下午六點多還跟姜念說話了,她是不是睡著了?”
陳堯抱著孩子和余椋也趕過來了,兩人剛踏上樓梯就聽見顧時州說了一句:“顧不了那么多了!
說完用力踹開了房門。!
第121章
房門破開,屋子里暗暗的,窗簾全都拉著,顧時州心底一沉,大步?jīng)_進去,陳堯把孩子塞給舒雪也沖了進去,大喊道:“嫂子!”
那么大的動靜都沒驚動里面的人,八成是出事了。
廚房沒人,洗澡間也沒有,顧時州推開里間的屋門,看見暈倒在地的姜念,她離床就隔一米的距離,頭發(fā)散亂,臉色蒼白的厲害,整個人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圈。
“嫂子!”
陳堯嚇了一跳,跟來進來的舒雪和關露她們也嚇的驚呼,顧時州探了探姜念的鼻息,又摸了下她的額頭,溫度高的驚人,他抱起姜念朝軍區(qū)醫(yī)院跑過去,陳堯他們跟在后面。
姜念生病暈倒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家屬樓,跟她關系好的,平常也受過她幫助的軍嫂們都過去看她。
病床上的人一直閉著眼睛,臉色蒼白,脆弱的好像被碰一下都會破碎。
顧時州站在病床前沉默了很久,下巴也長了青色胡茬,他轉(zhuǎn)過身看向窗外放晴的天色,心里充滿了愧疚和悶疼,舒雪帶了飯過來,對顧時州說:“顧政委,你先吃點飯!
顧時州點頭:“嗯,謝謝!
舒雪坐在床邊的板凳上,看著姜念手背上的輸液針,又抬眼看姜念蒼白的臉色,眼眶燙燙的,沒一會又開始哽咽想哭了:“姜姐病的這么嚴重我都沒及時發(fā)現(xiàn),偏偏就信了她說沒事就真沒事了,我要是能早點察覺到不對勁,姜姐的病就不會拖這么嚴重!
醫(yī)生說姜念病情拖的嚴重了,加上高燒引起了身體的不良反應, 心率也不穩(wěn)。
她在醫(yī)院已經(jīng)躺了兩天了,到現(xiàn)在也沒有醒來的趨勢,就連醫(yī)生也沒有決策,只能等她自己醒。
舒雪擦掉眼淚,抬頭問顧時州:“顧政委,陸團長什么時候回來?”
顧時州沉默了片刻才說:“不知道!
他跟陸聿那邊一直聯(lián)系不上,破例給首長打電話問陸聿的情況,首長那邊說暫時無法提供陸聿的信息,他知道陸聿的任務都是軍事機密,不會給任何人透露,看著姜念昏迷不醒的模樣,他心里也難受。
這次的任務需要暗地里潛伏,危險性極高。
距離陸聿歸來的日子已經(jīng)超了半個多月,想來應該是那邊又有了什么變動。
舒雪的孩子讓田麥幫忙帶著,她這幾天都在醫(yī)院照顧姜念,田麥做好飯讓陳堯給她們送過來,顧時州請了幾天假,和舒雪一直陪在病床前守著姜念。
徐燕來部隊找姜念的時候聽說了她的事,著急的趕去軍區(qū)醫(yī)院,讓顧時州幫忙簽字才看見姜念,也就十天沒見,姜念瘦了一圈,跟個沒有生命的瓷娃娃一樣躺在那,要不是那熟悉的眉眼,徐燕都不敢認她。
之前還是個愛說愛笑的小媳婦,轉(zhuǎn)眼間就病懨懨的昏迷著,徐燕都不敢想姜念這些天受了什么罪。
徐燕把這事告訴呂國生和婆婆,讓婆婆照顧好三個孩子,她在醫(yī)院照看姜念。
晚上的走廊里亮著微弱的燈,顧時州靠著墻,從褲兜里取出一封信,看著信封上字跡,嘆了口氣,病房里有腳步聲傳來,顧時州將信封裝進褲兜,看到走出來的徐燕,問道:“怎么了?”
徐燕道:“我打點熱水,給姜念嘴唇抹點水!
顧時州道:“我去打!.
漆黑森冷的樹林里風聲簌簌,有腳步聲踩過落葉跑向樹林深處,一道披著綠色樹葉的身影追過去,紛沓的腳步聲接踵而來,驚飛了樹上休息的鳥兒。
槍聲響起落下,夾雜著男人威懾的吼聲。
有人沉聲說了一句:“陸聿,那邊!”
腳步聲一瞬間沖了出去,樹林里竄著幾道身影,刷刷的落葉聲掩蓋了刻意放低的腳步聲。
姜念恍惚的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幕,身前是望不到前方的樹林,身后是看不見的山崖,她站在中間,單薄的身影在冷風中脆弱到被一股風就能吹散,前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,直到穿著軍綠色軍裝的陸聿出現(xiàn)在對面,姜念才回過神來。
她又夢見了陸聿被殺的這一幕。
姜念看著暗夜里那張模糊的輪廓,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過去,想靠近一點,再靠近一點,她想看清陸聿的臉,半年多沒見,她真的好想陸聿,哪怕是在夢里能見他一面也好。
“陸聿……”
她的聲音被風吹散,不留一絲痕跡。
這一次夢里面的陸聿好像瘦了,顯的棱角分明的臉龐更加鋒銳冷俊,男人眉骨冷冽森寒,深黑的眼底翻涌著黑沉的凝重,姜念第一次看見這一面的陸聿,就像是暗夜里蟄伏的孤狼,隱藏著嗜血的獠牙,隨時等待獵物出擊。
他手里握著槍,后背抵在粗壯的樹干后,側(cè)頭在聽不遠處的動靜。
姜念就站在距離他幾步之外的地方,她發(fā)現(xiàn)這一次夢里面的陸聿好像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樣,還沒等她去想哪里不一樣時,不遠處陡地傳來腳步聲和槍聲,陸聿如迅猛的獵豹一瞬間沖了出去,眨眼間只剩下了一道殘影。
她順著陸聿離開的方向追過去,遠遠的看見陸聿將兩個人摁在地上,手里的槍抵著兩人,遠處沖過來了幾個同樣穿著軍裝的男人,手里的光束從陸聿身上晃過,姜念終于看出了哪里不對勁。
陸聿軍裝里露出來的襯衫衣領是她親手做的,白色的衣領上繡著一朵很小的葉子,和她的衣領上的花朵是一對,他身上的軍裝和她之前夢到的也不一樣,不再是被樹枝勾的破爛的,身上和臉上也沒有傷痕。
這不是前兩世的陸聿,是這一世的陸聿!
她夢見了這一世的陸聿!
他還好好的,他沒事。
姜念捂著嘴止不住的哭啼,看著那幾個人將兩名罪犯拽起來帶上手銬,她不敢掉以輕心,因為之前的夢境里都是在罪犯被帶走后陸聿才中彈的,姜念四處張望,最后看向陸聿的正前方,每一次的夢境里,那顆子彈都是從他的正前方忽然出現(xiàn)。
姜念發(fā)現(xiàn)陸聿好像也在盯著正前方,她知道陸聿也在等那顆隨時會出現(xiàn)的子彈。
她踉蹌著步子跑過去,剛跑到陸聿身后就聽見后方傳來一聲槍響。
“陸聿,快躲開!”
姜念驚慌的嘶吼, 什么也不顧的轉(zhuǎn)過身伸出手臂擋在陸聿身前,那顆子彈穿過樹林,貫穿了她的胸膛,她清楚的聽見了子彈入肉的聲音,聽見了身后的悶哼聲。
姜念心臟一陣陣抽痛,身體也瞬間破碎成光,她甚至來不及轉(zhuǎn)頭去看陸聿的情況就消失了,白茫茫的空間里只傳來一道低到幾乎被忽略的聲音。
“念念”
是陸聿的聲音。
姜念什么也看不見,陸聿的聲音也很快消失不見,眼前白茫茫的一幕逐漸變成了新世紀的家里,原本坐在飯桌上談論飯館的家人也不見了,倒是從樓上傳來媽媽驚慌的尖叫聲,不停的喊著她的名字,下一刻姜念看到爸爸抱著她跑下樓,爺爺奶奶和媽媽跟在后面。
家里的場景變成了醫(yī)院。
爸爸坐在走廊里,雙手捂著臉哭,媽媽坐在地上,滿臉淚痕的看著從太平間推出來的死人,爺爺奶奶也過來了,奶奶叫了一聲念念就暈過去了,被爸爸及時扶住,爺爺顫抖著手掀開她身上的白布,姜念看著躺著的人和她長得一模一樣。
她知道那是她。
爺爺說,我們帶她回去。
眼前的場景再一次變成了家里,她躺在冰棺里,臉色是不正常的白,媽媽坐在沙發(fā)上哭的眼睛紅腫,姜念走到冰棺前,手剛搭在上面,眼前的一幕又變成了醫(yī)院的病房。
她換上了醫(yī)院的病號服,蓋著被子,手背上插著針管,病床旁邊放著的心電圖顯示心率正常。
醫(yī)院是新世紀的現(xiàn)代醫(yī)院,病床上的人也已經(jīng)不是她了。
是另一個‘姜念’過來了。
剛才的一幕幕就跟放電影一樣閃過去,姜念坐在病床前看著昏迷的‘姜念’,沉默了許久才伸出手握住‘她’的手:“姜念,幫我照顧好我的家人,謝謝你。”
姜念不知道‘她’有沒有聽見,她坐了很久才起身,剛走了兩步,身子驀然下墜,隱約間聽見耳邊傳來顧時州的聲音。
“姜念,別睡了。”
“陸聿快回來了。”
“你希望他回來看見你這幅樣子嗎?”
顧時州的聲音離耳邊越來越遠,很快就聽不見了。
姜念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,有時耳邊能聽見徐燕的聲音,能聽見舒雪哭泣的聲音,還有夜深人靜時,顧時州低低的說話聲,他提的都是陸聿,字字不離他,一直試圖叫醒她。
外面好像又開始下雨了,姜念隱約間聽見淅瀝的雨聲。
有腳步聲從身邊來回走過,鼻息間還有醫(yī)院消毒水的味道,手背扎著針管的地方傳來細微的疼痛,身上的骨頭也酸軟無力,耳邊有人說話,姜念聽不清是誰,她想努力睜開眼睛,眼皮卻沉的如千斤重。
“念念”
“不能再睡了,該起床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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