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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兩人鬧了一會,陸聿去做的午飯,他吃過午飯就去團里了。

  第二天一早姜念就去市里把繡好的繡圖交給主任,并把自己的事告訴主任,中午的時候蘇娜問她:“你真打算一年只繡一幅圖?”

  姜念道:“嗯!

  一年一幅,貴在精,也精在繡功上,她的名聲已經(jīng)打出去了,往后找她的人不再少數(shù),況且再有幾年就改革開放了,到時的發(fā)展趨勢只會比現(xiàn)在更好。

  姜念留下來和繡莊的人吃了一頓午飯,得知賈圓和童剛的事已經(jīng)解決了,她現(xiàn)在經(jīng)過媒人介紹認識了食品廠的一個工人,工人是個二婚,家里有一兒一女,不在乎賈圓能不能生孩子,只要兩人合得來,都能好好過日子就行。

  今年夏天比前兩年要熱。

  姜念打開窗戶通風,桌子上放著陸聿新買回來的電風扇,這玩意在新世紀不值錢,可在這個年代卻是個稀罕貨,她目前不用繡圖,時間也挺多的,去供銷社扯了點布給陸聿做兩身衣服。

  中午太陽毒辣,姜念的困勁也上來了,她靠在椅背上慢慢睡過去。

  漆黑的山崖,冰冷的寒風,無論哪一樣都讓人恐懼,姜念就飛奔在黑漆漆的樹林里,跟著前面高大的身影跑到山崖邊上,冷颼颼的風跟刀子似的割人臉,她看著陸聿跪坐在懸崖邊上,

  軍裝被割了好多道口子,冷俊的臉上也有被樹枝劃過的傷痕。

  這是姜念第一次從陸聿身上看到了死氣。

  她不明白,時隔半年怎么又夢見這副模樣的陸聿,這半年她也沒再夢見自己回到新世紀的家,她想知道書中后續(xù)的劇情,想知道書中陸聿的后續(xù),想解開這些謎團,甚至每晚入睡時都祈求上天能讓她再夢見一次‘姜念’。

  “陸聿……”

  姜念小心翼翼的走過去,伸手想觸碰他,手指卻再一次的從他身上穿過去,就在她收回手時,再一次看見那顆冰冷的子彈穿過了陸聿的胸膛,看著陸聿的身體如破敗的枯葉掉入山崖里,姜念也跟著跳下去。

  “陸聿!”

  突然的失重感讓姜念瞬間醒來,她睜開眼,入目的是轉(zhuǎn)動的風扇和機械的聲音。

  姜念閉了閉眼,聽見開門的聲音,睜開眼看見推門進來的陸聿,男人身姿頎長高大,肩背筆直,冷峻的面孔上浮出淡笑,和夢里死氣沉沉的陸聿截然不同,姜念眼睫顫了顫,隱忍在眼底的淚落下來。

  陸聿關(guān)門的動作一頓,舒展的眉峰倏然緊皺:“怎么哭了?”

  姜念丟下布料起身跑過去撲進陸聿懷里,手臂用力抱住他的腰身,陸聿摸了摸她的頭發(fā),聲音冷了幾分:“誰惹你了?”

  姜念哽咽了一下,聲音很低很低:“我做噩夢了。”

  陸聿松了口氣,笑道:“做什么噩夢了?”

  姜念道:“我夢見你中槍了。”

  撫摸著姜念頭發(fā)的手掌幾不可察的頓了下,陸聿拍了拍她的背:“夢都是反的,別多想了,我們中午吃什么?”

  對別人來說做夢可能是反的,可對姜念來說,或許是真的呢?

  ‘姜念’和許成都能去了書外的世界,那萬一陸聿中槍而死的事是真的怎么辦?

  姜念不敢想自己失去陸聿后會怎么樣。

  她抱緊陸聿不想松手,問道:“你最近會出任務嗎?”

  陸聿道:“今年沒任務!

  “那明年呢?”她不死心,抬起頭問他,陸聿笑道:“明年的事明年才知道。”

  姜念眼底浸染著淚水:“那你出任務之前一定要告訴我。”

  陸聿低頭親了下她撲閃的眼睫:“一定跟你說!

  吃過中午飯陸聿就去團里了,下午的時候舒雪和關(guān)露抱著孩子過來坐了一會。

  轉(zhuǎn)眼間到了入冬的季節(jié)。

  自從上次夢見陸聿中槍后再也沒做過同樣的夢,可姜念還是不敢放寬心。

  元旦那晚顧時州拎著東西過來了,姜念做了幾道菜,陸聿和顧時州說了很久的話,聊的差不多都是團里的事,陸聿看了眼有些困意的姜念,將她推到屋里:“你先睡,我跟時州出去走走。”

  姜念揉了揉眼睛:“那你快點回來。”

  陸聿笑道:“好。”

  他俯下身在姜念唇上親了下才走,姜念躺在床上,聽著外面關(guān)門離開的聲

  音,沒一會就睡沉了,黑暗的場景變換成新世紀的家里,姜念站在家門外愣了很久才推門走進去,房間里依舊是家人坐在飯桌前說話,姜念徑直跑向樓上,不出預料,‘姜念’的房門還是鎖的。

  她在房外站了好一會,最后跑進爸媽的臥室撕下一張紙,在上面寫了一句話,從‘姜念’的門縫下塞進去,雖然不知道她能不能看見,但至少是唯一能聯(lián)系到她的方式。

  陸聿是半夜回來的,姜念正好從夢中醒來。

  她翻了個身躺進陸聿略有些涼氣的懷里,咕噥道:“怎么這么晚才回來?”

  陸聿為姜念掖好后背的被角:“和時州說了點事!

  姜念也沒問什么事,在他懷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又睡著了。

  離過年還有一個月,往年這一個月是陸聿最忙的時間,但今年他空閑的時間多了一些,差不多從團里一出來就回家,時時刻刻陪著她,對陸聿來說,每過一天,就跟姜念的日子少一天,他想待在她身邊,哪怕安靜的坐著也好。

  隔天下午姜念收到了一封信和一袋東西,警備員直接送到家里來了。

  姜念拆開信封,是杜江寄來的,信上寫了讓她和陸聿互相照顧好對方,袋子里是杜江寄來的新疆特產(chǎn),讓她留著吃,信的最后提到了沈愛,杜江說讓她和陸聿別把去年沈愛寫的那封信放在心上,也讓她和陸聿放寬心,他和沈愛不會主動打擾他們的。

  姜念覺得沈愛配不上杜江,更配不上陸聿的父親。

  她沒把袋子里的東西再寄回去,收納在空余的那間房里,等陸聿回來后把信交給他看。

  今年過年姜念和陸聿是在部隊過年的,跟他們一塊過年的還有陳堯舒雪和顧時州,對門的余椋夫妻在二十九那天回老家了,年三十這晚,陳堯看著孩子,姜念和舒雪在廚房準備年夜飯,舒雪問姜念:“姜姐,你和陸團長什么時候要孩子?你們結(jié)婚好幾年了,其實應該要孩子了!

  姜念切菜的動作頓了下:“快了!

  陸聿說三年后,這個年一過就到了。

  她忽然想到夢里面中槍的陸聿,他一身死氣,那是即將死亡的征兆,她在外公身上看到過,姜念心臟倏然間疼了下,像是被針刺了一下,她捂住心口,心慌的皺緊眉心,呼吸也急促了幾分。

  舒雪扶住她,擔憂道:“姜姐,你怎么了?”

  心臟的刺痛一瞬間又消失殆盡,姜念愣了愣神,搖頭道:“沒事!

  聽見身后的腳步聲,姜念和舒雪轉(zhuǎn)頭看去,顧時州端著盤子走進來,男人穿著白襯衫和軍綠色的長褲,身形高挺,眉尖浮著笑意,看見姜念略有些蒼白的臉色,他皺了下眉:“弟妹,是不是身子不舒服?”

  姜念搖頭:“被辣椒嗆了一下!

  好在她這會切的正是辣椒。

  顧時州沒再說話,走到菜板旁放下盤子,與姜念只隔著兩步距離,垂眸在她臉上凝視了幾秒,沒戳破她的謊言:“陸聿去打酒了,馬上就回來,弟妹先去洗把臉,辣椒我來切吧。”

  說著就從姜念手中接過菜刀,絲毫沒給她反應的機會。

  舒雪也道:“對對,姜姐,你快去洗把臉,看你臉色不太好,別被辣椒嗆壞了!

  舒雪沒明白,可姜念卻懂了顧時州的意思。

  他在告訴她,陸聿快回來了,別讓陸聿看見她這副模樣再徒增擔心。

  姜念道:“好!

  她走到洗澡間撩水撲了撲臉,冰冷的水散去了臉上溫度,心臟刺痛的感覺也沒有了,姜念雙手撐著臉盆愣了許久,腦子里一團亂麻,還有一層濃的撥不開的云霧,許多疑惑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。

  為什么她會夢見陸聿不同的死亡場景?

  陸聿又為什么說生孩子要等三年后?這兩者之間難道有什么聯(lián)系?

  姜念想的腦子疼,屋門打開,陳堯的聲音在外面響起:“圓圓,是干爸回來了!

  姜念聞言,拿起毛巾快速擦干凈臉蛋,眉眼一彎,帶著笑臉就出去了。

  外面下了雪,陸聿身上落了一層白,他脫去外套掛在掛鉤上,看見廚房里切菜的顧時州,眉峰挑了下,打趣道:“顧政委舍得親自下廚了?”

  顧時州:……

  他切好菜放下菜刀,走出廚房:“弟妹被辣椒嗆了下,我?guī)蛡忙。”

  陸聿看向姜念,那雙璀亮好看的眼睛的確帶了點薄紅:“你坐下歇著,我去做飯!

  “不用,我沒事了!

  姜念說著要進廚房,愣是被陸聿給拉出來按在椅子上,轉(zhuǎn)頭對顧時州說:“你給我打下手!

  顧時州:……

  舒雪也被叫出廚房了,她從陳堯手里接過孩子,踢了下陳堯的小腿:“你也去搭把手,別干坐著!

  陳堯:……

  他只想抱自己的閨女。

  這頓年夜飯是三個男人合伙做出來的,有陸聿的手藝,飯菜吃的還算合口味。

  年三十要守夜,幾個人說好一起坐到天亮,舒雪熬不住抱著孩子先回去了,姜念半途中也睡著了,被陸聿抱回房間,她翻了個身抱住陸聿的脖頸不撒手,軟糯撒嬌道:“陪我睡覺好不好?”

  陸聿心里一軟,在她唇上親了下:“我馬上就來!

  他出去讓顧時州和陳堯趕緊回家,待自己家里守夜。

  顧時州:……

  陳堯:……

  陸聿送兩人出去,陳堯先走了,顧時州站在門外,看了眼里屋的門關(guān)著,低聲說:“我今天中午問過了,文件月底就下來,這次老首長點名要你執(zhí)行任務,推不掉了!彼牧伺年戫驳募纾骸捌鋵嵾@次執(zhí)行任務對你是件好事,說不定這是個契機,能讓你快速往上走!

  陸聿臉上看不出表情,他頷首:“我知道了!

  等顧時州走后陸聿關(guān)上房門,他靠在門板上沉默了很久,直到聽見里屋傳來姜念低軟的聲音才搓了搓臉,去洗澡間洗漱了下回到里屋,躺在床上抱住半睡半醒的姜念,在姜念貼到他懷里時,陸聿像

  是著了魔一樣,扣著她的后頸急促的親吻。

  姜念被親的喘不上氣,身上的小背心也不知道被推到哪里。

  她像是脫水的魚兒極力渴求那一點水分,用力抱著陸聿,在昏暗的屋子里睜開眼睛,努力了很久終于看見陸聿眼底翻涌的猩紅,血絲根根攀爬,像是壓抑了許久得不到釋放、解脫。

  “陸聿……”

  姜念低低呢喃,得到了陸聿更深入的回應。

  這一場戰(zhàn)事持續(xù)了很久,也是姜念唯一一次不感覺到累的一晚,她忽然間生出一種貪戀,希望時間就停駐在這一晚,就這么被陸聿緊緊的抱著,聽著他震蕩有力的心跳聲,是從未有過的心安。

  兩人都出了一些汗,陸聿蹭了蹭姜念的鼻尖:“累不累?”

  姜念搖頭,明明都累的手指頭沒勁了,還嘴硬的說:“不累。”

  陸聿沒拆穿她,起身去廚房燒了熱水,把洗澡水打好后抱著姜念洗干凈,他用姜念洗過的水迅速沖洗了一遍,這才抱著姜念躺進被窩里,姜念這會到?jīng)]了困意,枕在陸聿手臂上,手指描繪著陸聿的腹肌,男人無奈的嘆了聲,攥住她的手:“別亂動了!

  姜念聞言,惡趣味的挑起被子看了眼,陸聿神色一頓,壓住被角止住她的目光。

  姜念一愣:“你不行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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