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都是假的。
——我看見許成了。
字跡歪扭,可最后一句話讓姜念驚了一下。
‘姜念’看見許成了?
是屬于新世紀(jì)的許成嗎?
她又翻開第二頁,上面寫了‘姜念’在飯館給爸媽幫忙時,遇見了吃飯的顧客里有一個人長相神似許成的,她看了眼日記本上的時間,又抬頭看了眼墻上的日歷,是三天前的事。
姜念抓著日記本的手猛地收緊,心里忽然間生出一種荒謬的念頭。
書里的人物與現(xiàn)實中重合了?
門外傳來腳步聲,姜念轉(zhuǎn)頭看向關(guān)上的房門,看著那道門緩緩?fù)崎_,一道熟悉的影子出現(xiàn)在視野里,姜念感覺手臂重了點,迷迷糊糊的睜開眼,陸聿近在咫尺,男人眉峰微皺,眸底黑沉沉的。
姜念一愣,蘇醒后的聲音有些軟糯:“你怎么了?”
陸聿說:“你剛剛在叫誰?”
姜念:???
她說夢話了?
見她眼底浮出錯愕和不解,陸聿捏住她的雙腮,黑沉的眸望進(jìn)姜念的眼睛,聲音帶著引誘和冷意:“你夢見許成了?”
姜念一下子抿住唇,眼睛眨了眨,竟然不知道該怎么說。
她夢見的是‘姜念’,只是在日記本上看到許成的名字,興許是無意中說出許成的名字讓陸聿誤會了,看著陸聿眉眼間浸著幾分陌生的冷意,她斟酌了一下,小聲說:“夢見了!
不能說沒夢見,不然夢話不好解釋,還反倒讓陸聿覺得她心虛。
在她說完這三個字時, 明顯感覺到陸聿的呼吸繃緊了。
她看著男人深黑不明的眼睛,咬了下唇,垂下眼睛小聲說:“我夢見公爹和許成來原市看我們了!
摟著她腰身的手臂再次加重,像是要將她鑲嵌在骨縫里,生怕松開一分,她就消失了。
姜念說:“等年底我們回趟家,給公爹和許成再燒點紙,看看他們!
陸聿道:“好!
姜念松開手,整個人窩進(jìn)陸聿懷里,陸聿抱緊她:“姜念。”
“嗯?”
姜念從男人懷里抬頭,借著昏暗的光線看向陸聿棱角分明的下頷,等著他的下文,卻聽他說了一句:“睡吧。”
后半夜姜念睡得很好,陸聿一夜未合眼。
天蒙蒙亮?xí)r,陸聿捏了捏額角,看著懷里睡得香甜的姜念,她半夜睡沉?xí)r嘴里囈語著許成的名字讓他想到了上次在許成房間時,姜念的不對勁,她這次雖然睡著,可眉眼間的麻木騙不了人。
他怕眼前的人會消失。
怕她會變成之前的模樣,不再是眼前這個眼睛璀亮,時刻沖他笑著的姜念。
姜念睡到自然醒,起來的時候陸聿已經(jīng)走了,今天顧時州他們來家里吃飯,姜念吃過早飯后就開始在家里準(zhǔn)備,飯點在中午,來的有顧時州、陳堯、余椋和蔣舟他們,菜和肉不夠,她打算去趟食品站。
前腳剛出門,后腳就碰上了關(guān)露。
關(guān)露愣了一下,朝姜念點點頭,姜念也笑了下,兩人朝外走時,發(fā)現(xiàn)走的是一條路,于是關(guān)露問了一句:“你去菜站嗎?”
姜念道:“嗯,順便再去一趟食品站買點肉!
關(guān)露笑了下:“我們一道!
兩個話不多的人走在一起,路上也是靜悄悄的,走到部隊外時姜念看見外面站著一個女人,她身上的氣質(zhì)跟關(guān)露很像,都帶著一些書卷氣,頭發(fā)很長,用一根白色的絲帶扎著,身上挎著舊時代的老款式單肩包,柔和的眉眼似曾相識,好像在哪見過。
那女人看見姜念和關(guān)露時,朝關(guān)露淺笑了一下便看向別處。
兩人走遠(yuǎn)了,姜念多嘴問了一句:“你們認(rèn)識?”
關(guān)露說:“我們的父母認(rèn)識,我和她見過幾次面!彼剖翘岬搅藗氖拢P(guān)露臉上流露出傷感的神色,她輕輕嘆了口氣,忽然轉(zhuǎn)頭看向姜念:“她和我一樣,家里成分都不太好!
姜念一愣,有些意外關(guān)露會對她說這些。
沒等姜念說話,關(guān)露又說了一句:“她比我命好,外面有長輩護(hù)著她,軍區(qū)里還有個師哥不顧風(fēng)險的護(hù)著她!
縈繞在姜念心里的疑惑在這一瞬間解開,她終于知道關(guān)露為什么會嫁給二婚還有一個女兒的羅承義了,她家里成分不好,關(guān)露又沒吃過苦,只有嫁給羅承義才能免去被下放的苦難。
她不知道自己猜的對不對,但覺得有個是八九不離十。
姜念沒多問,和關(guān)露去食品站割了一斤肉,買了一只雞,又去菜站買了些菜才回部隊,回去的時候部隊外面的女人已經(jīng)不見了。
姜念回到家就開始忙活,陸聿已經(jīng)把魚處理好了,她只需做就行了。
現(xiàn)在不用燒柴火,做飯也方便,飯做到一半,樓上樓下的鄰居開始在窗戶那咋呼,使勁的聞饞人的肉香味,大家都知道這味道是從陸團(tuán)長家傳來的,只有陸團(tuán)長他媳婦做飯時,才會有這么香的味道。
最后一道菜出鍋后,外面也傳來了腳步聲。
房門打開,率先進(jìn)來的是陸聿,身后跟著陳堯和吊著胳膊的余椋,還有蔣舟,陸聿走進(jìn)廚房,緊挨著姜念站著,伸手?jǐn)堊∷募巛p捏了下:“累嗎?”
姜念笑道:“不累。”
就是做一頓飯而已,有什么可累的。
“嚯,嫂子,這飯菜的味真香!”
陳堯的聲音從廚房外傳出來,姜念笑道:“開飯了!
陸聿端著飯菜出去,陳堯也進(jìn)來幫忙,姜念拿著筷子出去,沒看見顧時州,疑惑的問了一句:“顧政委呢?”
陸聿接過她手里的筷子,在她指尖上捏了下:“出去了!
余椋聞了聞魚香味:“嫂子,這魚可真香。”
蔣舟說:“還有雞肉!
三個人在討論菜品,接過陸聿遞來的筷子開吃,姜念坐在陸聿邊上,剛夾了一口菜就聽陸聿說:“凌教授的女兒來了,顧時州去見她了!
姜念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今天在部隊外面看見的女人。
也終于反應(yīng)過來為什么覺得她眉眼似曾相識了,和凌教授有幾分相似。
見姜念眼底浮出的錯愕,陸聿問:“怎么了?”
姜念低聲說:“我今天和關(guān)露去食品站的時候看見她了,一開始覺得她眉眼似曾相識,原來是凌教授的女兒!
難怪身上有股書卷氣息,又和關(guān)露的父母認(rèn)識,關(guān)露說她們兩家父母的成分不好,怕是關(guān)露的父母和老教授一樣被下放了。
姜念吃了口菜,發(fā)現(xiàn)陸聿看她的目光多了幾分深意。
她愣了一下,眨了眨眼:“怎么了?”
男人笑了下:“沒事。”
姜念:……
可她總覺得陸聿的笑意里帶著幾分莫測。
余椋傷的是右手腕,只能左手使筷子,半天夾不上菜,踹了蔣舟一腳:“給我喂塊雞肉啊!
蔣舟:……
他嫌棄的拿起余椋的筷子夾了幾筷子雞肉喂到他嘴里,余椋這才心滿意足的點頭:“真好吃。”
陳堯也給余椋喂了幾口肉,余椋這才不叫喚了。
吃過飯后陳堯他們都走了,陸聿讓姜念歇著,他把碗筷收到廚房洗干凈,姜念在外面擦桌子,剛把地掃干凈就被陸聿從后面抱住,男人的下顎抵在她肩上:“念念!
低沉的嗓音透著幾分繾綣的磁性,聽的姜念心尖一顫。
她偏過頭,看著陸聿棱角分明的側(cè)臉,隱隱有種直覺,陸聿有話要說。
男人看著她的眼睛:“凌教授的妻子在六年前去世了!
姜念愣了下,自陸聿懷里轉(zhuǎn)過身,抬頭看著他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陸聿道:“時州說的!
“哦!
姜念想到老教授布滿風(fēng)霜的臉,有些心疼他,如果是六年前,正好是老教授被下放到牛棚的那一年,他妻子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場變動去世的?
就在她細(xì)想這些時,透頂傳來陸聿的聲音:“念念,凌教授的妻子并不擅長廚藝,你的糕點手藝是誰教的?”
姜念:???
完了!
露餡了……
姜念眨了眨眼,又眨了眨眼, 一下子僵在那,半天了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陸聿凝視著姜念,唇邊的笑意逐漸斂去。
關(guān)于姜念身上的秘密他之前不想多問,多探究,但上次在老家姜念的反常和昨晚的不對勁讓他心里有些不安穩(wěn),他想知道姜念身上到底藏著什么秘密,好想辦法幫助她,讓她能永遠(yuǎn)的待在他身邊。
于是他又問了一句:“你的廚藝是誰教的?”
姜念:……
她抿緊唇,不敢看陸聿的眼睛,想說是自己自學(xué)的,又覺得這個借口實在蹩腳,思來想去也不知道怎么應(yīng)對。
陸聿捧著姜念的下頷,迫使她高揚起脖頸,面對他迫人的目光無處可遁:“姜念,告訴我!
他聲音低且沉,帶著誘惑力,想讓姜念對他事無巨細(xì)的傾訴出來。
“我——”
姜念張了張嘴,話哽在喉嚨不知道怎么說。
說她是新世紀(jì)的人?說他們現(xiàn)在生活在一本書里,大家都是紙片人,他是這本書的男主,孫瑩是女主,說真正的姜念從一開始就應(yīng)該死了,是她占據(jù)了姜念的身子又活下來了?
她都覺得匪夷所思,說出來又如何讓陸聿相信?
姜念抿了下唇,最后就憋出一句話:“我天賦異稟,自學(xué)成才!
陸聿:……
他沒好氣的笑了下,覺得姜念的小嘴是真嚴(yán)實。
姜念雙手抵在陸聿胸膛上用力推了下:“時間不早了,你快去團(tuán)里,我要繡圖了!
見她抗拒著不想吐露真相,陸聿松開她,在她頭上揉了下:“我晚點回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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