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梅這會在拿玉米餅,回頭看了眼宋白,嗓門挺大的:“宋白,你這次待多久啊?”
宋白端著一大碗白菜燉粉條,回頭說:“暫時走不了,聽領(lǐng)導(dǎo)的意思,讓我在這邊先帶兵!
馮梅一聽,皺眉問道:“你才調(diào)過去沒多長時間,從營長升職副團長,咋地?把你調(diào)回來又要降你職位?”
宋白道:“不降職位,讓我先去三團報道,具體怎么樣還得等通知!
說著話三人就端著菜出去了,姜念只聽到宋白的聲音,因為被陸聿擋著,沒看到他的模樣。
馮梅拿著筷子道:“走,吃飯去!
屋里不大,就一張桌子,四條長凳,桌上擺著幾盆菜,宋團長和宋白挨著坐,陸聿和朱俊挨著坐,宋向東和宋向紅坐一張板凳,剩下一張就是姜念和馮梅。
姜念跟著馮梅進屋,抬頭就看見宋團長邊上的宋白。
男人穿著冬日的軍裝,頭發(fā)干凈利落,眉峰上揚,眼睛深黑明亮,雖然是宋團長的堂弟,但兩人沒看出相似之處,宋白的長相屬于張揚俊朗一類的,和陸聿的沉穩(wěn)低斂的氣質(zhì)截然不同。
書里沒有描寫過宋白的長相,姜念都是從馮梅嘴里得知的,眼下一看,覺得馮梅到?jīng)]有夸大其詞。
宋白的外觀條件的確經(jīng)得起馮梅的夸贊。
不過,這和她沒關(guān)系。
宋白會不會鐘意她,她不在意,她沒有那個心思,更不想在這個年代有任何羈絆和牽掛。
萬一……
萬一哪天老天眼開眼,再讓她穿回去了呢?到時候在這個年代有了羈絆和牽掛,難受的始終是留下的人。
“我們坐這。”
馮梅拉著姜念坐在長凳上,她邊上是馮梅,旁邊正好是陸聿,男人偏頭看了眼她的手背,她剛才因為烤火,手指烤的有點發(fā)紅。
“冷嗎?”
陸聿又問了一句。
姜念搖頭,小聲道:“不冷,我手還是熱的!
宋白坐在姜念對面,他時不時的看向姜念,又看了眼陸聿,眉峰挑了一瞬,打趣道:“陸聿,我走了才多久你就娶媳婦了?結(jié)婚怎么沒通知我一聲?”
姜念:……
宋團長:……
馮梅:……
朱俊:……
陸聿給姜念遞了一雙筷子,還沒開口,宋團長搶先一步:“瞎說啥你,那是陸聿他嫂子,許成的媳婦。”
宋白:???
陸聿的嫂子?
許營長媳婦?
宋白怎么也無法把眼前長得漂亮的小姑娘想象許成的媳婦,
他問道:“許成也來了?”
他以為是陸聿背著許成來部隊。
一時間桌上有些沉默。
朱俊開口解釋:“宋副團,許營長他半年前去世了!
宋白臉色微微一變,捏著筷子的手緊了緊,對姜念道:“抱歉!
說完低下頭喝了一口湯。
他是真沒想到對面的女人是許成的媳婦,許成死了,陸聿是該把他嫂子接過來住在這邊,互相也有個照應(yīng),宋白抬眼又掃了眼對面安靜吃飯的姜念,心里更多了幾分歉疚。
他真不該在大年初一提這個。
宋團長和陸聿說起團里的事,知道宋白暫時要去三團,宋團長哼道:“你去了三團好好折騰折騰老唐,我看他在我跟前嘚瑟我就來氣!”
因為劉強家里的破事,導(dǎo)致一團的獎金和補貼都沒了,老唐每回見了他都要糟蹋他幾句。
宋白還不知道什么事,馮梅嘴快,把那天的事又講了一遍,說完氣的又哼了一聲:“要不是劉強的親戚,咱們今天的飯桌上還能放一一只雞呢!”
吃過飯后姜念和馮梅一塊在灶房收拾,宋白端著最后一個盤子過來,看到站在菜板前,彎腰努力往前伸手擦墻角灰塵的姜念,主動上前接過她的抹布,笑道:“你個子矮夠不著,我來擦!
姜念:……
誰個子矮?
說誰矮呢?!
馮梅憋不住,一下子哈哈大笑起來。
姜念:……
宋白見姜念抿著唇,臉色有些不太自然,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,輕咳一聲道:“嫂子,我就是隨便一說,你別忘心里去!
馮梅問道:“你喊誰嫂子呢?”
宋白:……
他看了眼姜念:“陸副團他嫂子!
“嫂嫂!
陸聿走進灶房,看了眼擦鍋臺的宋白,對姜念道:“你再坐會還是跟我回家?”
幾乎在陸聿的話剛落,姜念就接住了:“回家!
跟馮梅打過招呼,見馮梅還想留住她,想趁此機會為她和宋白撮合,姜念就覺得如臨大敵,跟著陸聿就走了,她步子邁的很快,生像是后面有狗攆似的。
陸聿臉上帶了些笑:“跑那么快干什么?”
姜念頭也不回的說:“我冷!
于是回到家里,姜念前腳進屋,陸聿后腳就進來了,給火盆里多添了些干柴,使勁燒了燒,燒的屋里暖呼呼的,他半蹲在地上,掀起目光看向坐在床邊做衣服的姜念:“還冷嗎?”
姜念抿嘴笑了下:“不冷了!
陸聿撥了撥火盆,在屋里待了一會才走。
“一叔,我給姜嬸子拿兩顆奶糖送過去。”
宋向東和宋向紅手里一人攥著一顆奶糖,舉著讓宋白看,宋白笑道:“想拿就拿,不用跟我說!
見他們往出走,宋白續(xù)道:“巧克力也拿幾個過去!
宋向東道:“好嘞!
馮梅聽著都有點心疼,但一想到是給姜念的也就釋然了,這半年姜念做的好吃的可沒少給她,就是多給人家?guī)讉巧克力也是對的。
見宋白洗干凈手就要走,馮梅叫住他:“你等等!
“怎么了?”
宋白頓住腳步。
馮梅怕宋團長聽見,低聲問道:“你心里有喜歡的對象嗎?”
宋白眉峰微挑了一下,笑道:“嫂子就別想著給我介紹對象了,我性子不定,等這里待不住了,就申請調(diào)去邊疆那邊。”
對他來說,那邊更有挑戰(zhàn)性。
如果有不穩(wěn)定的事,他帶兵前去,也能有個立功的機會。
馮梅一聽就知道他還想著往邊疆那邊跑,之前他就想跑,硬是被老宋壓下了,申請表也被老宋給攔下了,后來沒辦法,老宋向領(lǐng)導(dǎo)申請,把宋白調(diào)到軍分區(qū)定定他的心性,沒想到回來之后還有這個心思。
她沒好氣道:“你家里就你一個兒子,你不為你自己想想,也要為你爹娘想啊,天天想著往那么遠的地方跑,先不說穩(wěn)不穩(wěn)定了,就是回來一趟,坐火車都要四五天,來回多不方便!
宋白知道嫂子擔(dān)心他,也沒再說多的話。
準備出去時,便聽馮梅又續(xù)道:“我琢磨幾個月了,想把陸副團他嫂子介紹給你,你今天也算見到人了,覺得她咋樣?不過我得先說幾句,你別看陸副團他嫂子不愛說話,人可有本事了,做飯好吃,還會繡圖呢,現(xiàn)在給國營繡莊繡圖,能掙好多錢呢!
宋白:……
見馮梅還要繼續(xù)說,宋白阻止道:“嫂子就別為我的事操心了,可別再亂點鴛鴦譜了,那是許成的媳婦,也算是我半個嫂子!
他有時是真覺得嫂子這張嘴會惹事。
許成生前也是他兄弟,人前腳死,他后腳就惦記人家老婆,那是人干的事嗎?
朋友妻不可欺,這個理他還是懂的。
況且陸聿也是他兄弟,他要真娶了陸聿嫂子,反過來陸聿還得喊他一聲哥?
宋白覺得,讓陸聿開口喊他一聲哥,比一木倉崩了他更難。
初一又飄了一點雪,沒一會就停了。
初一一大早,姜念被號角聲吵醒,她忍著冷爬起來穿衣服,出去的時候陸聿已經(jīng)把飯做好了,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,姜念前腳吃過早飯,馮梅后腳就來了:“走,咱們?nèi)タ此麄冏ヴ~去!
姜念把鍋碗洗干凈,疑惑道:“誰抓魚?”
宋向東和宋向紅跟著馮梅,宋向東說:“去隔壁村子的大河里抓魚!
馮梅道:“就去年老宋他們救援的那座橋,那條河可大了,每年冬天凍成冰后,老宋和老唐他們都會去那里鑿個冰口子,也就過年這幾年能釣幾天魚,其他時間天天在部隊里忙,咱們過去還能在冰上滑冰呢!
姜念覺得總算在這里找到一件可以打發(fā)時間的娛樂了。
她換了一雙鞋子,圍上紅圍巾,跟著馮梅去了隔壁村子的大橋,從這
里走過去要半個多小時,路上的時候姜念問:“馮嫂子不回娘家嗎?”
馮梅道:“今年不回了,哪有多余的錢回呢,本來還靠著年底的補貼和獎金回娘家轉(zhuǎn)轉(zhuǎn)呢,現(xiàn)在全沒影了!
說到這馮梅就生劉強的氣。
姜念知道馮梅還在怨劉強,不止馮梅,估計一團家屬院里的軍嫂多少都在怨劉強,不過她倒是知道,徐燕一大早就和劉強帶著兩個孩子回娘家去了。
估計過幾天回來。
到了大橋的時候,日頭也高高掛起,姜念老遠就看到宋團長盤腿坐在地上,手里拿著一根木頭做的的軟桿子,桿子的另一頭延伸到鑿開的冰口里,也不知道有沒有魚鉤,用什么當(dāng)魚餌?
一塊來的有好幾個人,陸聿坐在另一頭,像模像樣的釣魚,宋白和陸聿坐一塊,不知道兩人在說什么,眉眼里都帶著笑意,這次來的還有呂營長,何連長,朱俊,除了他們,還有幾個士兵,大冬天的光著膀子跳進鑿開的冰口里。
姜念:……
她覺得都快凍死了,這些人是鐵打的身子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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