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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但姜念覺得,這個火還不夠大,她還沒報當(dāng)初鄭紅加注在她身上的流言蜚語呢。

  雖說散播流言的是康秀,但幕后出鬼主意的一定是鄭紅。

  馮梅看到姜念做的衣服,拿起來正著反著的看,嘖嘖道:“我滴娘誒,你這雙手真神了啊,這衣服做的可真漂亮,比供銷社賣的還好看呢。”

  她愛不釋手的摸了摸,說道:“還有半個月就月底了,國營繡莊的女同志應(yīng)該快回來了吧?”

  姜念道:“嗯,我等下個月月初再去市里看看。”.

  這次鄭紅家的事鬧得挺大的,鄭紅誣陷劉營長,說劉營長欺負(fù)她的事被傳是她捏造的,而劉營長借給她的五十塊錢還被她爛賬,一時間家屬院里都傳遍了,說什么的都有。

  有的說劉營長和鄭紅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,有的說鄭紅不要臉,吃著碗里惦記著鍋里。

  鄭紅家這次給呂志軍看腿花了不少錢,本來就沒剩下多少,又給劉強(qiáng)還了五十塊錢,現(xiàn)在家里可謂是捉襟見肘了,老太太看鄭紅咋看咋不順眼,連著好幾天對鄭紅不是訓(xùn)就是罵。

  鄭紅委屈的找呂國生,呂國生冷著臉,對她置之不理,就連躺在床上的呂志軍也罵她,說她是個不要臉的女人,那是她的親兒子,是她肚子里生下的孩子,竟然也這樣罵她。

  她這兩年來來回回找的劉強(qiáng)借錢是為了什么?

  還不是為了讓志軍多吃點好吃的,他現(xiàn)在把身體吃的好好的,還不是她的功勞?

  鄭紅看著家里沒一個對她好臉的人,也不敢再耍脾氣,更不敢回娘家,她寧愿待在這里受氣也不愿意回娘家伺候一大家子,還要下地干活掙工分,她好不容易養(yǎng)的白了一點,可不能再曬黑了。

  這十天姜念天天待在家里做衣服,天也漸漸冷了,早晚溫差也挺大。

  她給自己做了一身棉衣,給陸聿把外衣做出來,晚上飯做好后,陸聿回來吃過飯,姜念把棉衣拿出來:“你試試大小合適嗎?不適合了我再改改。”

  陸聿看著姜念手里的衣服,心里生出暖意。

  從他記事起,唯一穿過的就是許叔叔給他做的衣服,雖然針腳七扭八歪,但沒凍著他和許成,十歲之前他跟著娘時,撿的也是許成的衣服穿。

  在他的記憶里,他娘的模樣已經(jīng)逐漸模糊。

  陸聿斂下心神,不去想以前的事,穿上姜念給他做的衣服,大小剛好,肩膀那里正好合適:“很合身!

  姜念為他拽了拽衣服,確認(rèn)挺合身,抿嘴

  笑道:“我就按照這個尺寸再給你做兩件里面穿的衣服!

  陸聿頷首,垂眸看著姜念撲閃的睫毛:“嫂嫂,謝謝你!

  姜念接過陸聿遞來的衣服,抿著嘴低笑,沒有回應(yīng),轉(zhuǎn)身就先回房了。

  第二天一早,陸聿吃過早飯就去隊里了。

  快中午的時候徐燕過來了,走到姜念屋里,笑道:“我可要謝謝你,要不是你出的主意,劉強(qiáng)還不會開口要這筆錢呢。”

  姜念看了眼桌上的紅糖和桃酥,笑了笑沒說話。

  徐燕坐到床邊,低聲道:“你猜我身上現(xiàn)在藏了多少錢?”

  姜念聞言,很給面子的抬起頭:“多少了?”

  徐燕忍不住笑出聲:“你上次讓我假裝把錢丟了,騙劉強(qiáng)找鄭紅要錢,加上劉強(qiáng)上次給我的,還有鄭紅拿要過來的五十塊錢,有九十塊錢呢。”

  這個年代的九十塊錢對于一個家庭來說,也算是一筆不小的錢了,可姜念覺得這些還不夠,劉強(qiáng)現(xiàn)在就算認(rèn)清了鄭紅的臉面,可難保他將來不會再被別的人誘惑。

  萬一劉強(qiáng)重蹈覆轍,徐燕還得受苦日子。

  她看向徐燕美滋滋的想著錢的事,有心提醒了一句:“你存錢的事別告訴劉強(qiáng)。”

  徐燕愣了一下,想到劉強(qiáng)和鄭紅已經(jīng)徹底鬧掰了,也覺得自家日子好過了,還想著把這件事告訴劉強(qiáng),可聽到姜念的話,她又有些猶豫,便問道:“怎么了?”

  姜念沒多說什么:“不要讓劉強(qiáng)知道你手里攥了多少錢,你有錢就有底氣!

  她不知道徐燕有沒有把她的話聽進(jìn)去,但她該說的都說了。

  下午的時候,部隊外的警衛(wèi)室有人來找家屬院找姜念。

  那人穿著軍裝,站姿筆直,站在院門外沖里面喊:“姜同志,外面有人找你!

  姜念聽見聲音,走出來問道:“是誰找我?”

  警務(wù)兵道:“是個女人,說她是國營繡莊的人,想過來見見你,和你說點事。”

  姜念沒想到會是她。

  她笑道:“我這就過去!

  她跟著警務(wù)兵去了部隊外面的警務(wù)室,大老遠(yuǎn)就看見一個女人望著部隊的方向,身上穿著棕色的襯衣和灰色的寬褲子,腳上穿的老款式的黑色扣帶皮鞋,留著齊肩的短發(fā),打扮上都能瞧出是個女強(qiáng)人。

  葛梅在部隊外等了有十幾分鐘,也不見警務(wù)兵和那位會刺繡的女同志過來。

  她又轉(zhuǎn)頭看向東邊,便見警務(wù)兵和一個女同志快步走來。

  女同志穿著最普通的衣服和褲子,腳上也是最常見的黑色布鞋,扎著兩個辮子,但臉蛋卻出奇的好看,肌膚雪白瑩潤,眉眼彎彎,眼睛璀亮如珠,她到了這個歲數(shù),見的漂亮姑娘也不少,但像這位女同志身上獨特的氣質(zhì)還是頭一個。

  見人走到跟前,葛梅也沒擺架子,笑道:“你就是姜同志吧!

  不是疑問而是肯定。

  姜念笑道:“我叫姜念,請問您貴姓?”

  葛梅心里著實有些意外,她一開始以為刺繡的那位女同志是個上了年紀(jì)的女人,應(yīng)該和她歲數(shù)差不多,但她趕回國營繡莊后,張笑告訴她是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,當(dāng)時她還意外了好一會。

  沒想到這會看見她本人,發(fā)現(xiàn)她不僅年輕漂亮,言行舉止上好像也有點文化。

  葛梅收斂眼底的意外,笑道:“我叫葛梅,我比你大,你叫我葛姐也行。”

  姜念也不生分,笑瞇瞇的喊了一聲葛姐。

  她問警務(wù)員:“我可以帶葛姐進(jìn)去嗎?”

  警務(wù)員道:“需要團(tuán)里的人簽字才能放行!

  姜念猶豫了一下,想要給葛梅說,她回去叫一下陸聿,誰知好巧不巧的看見了呂營長,于是走過去兩步:“呂營長,你能幫我簽下字嗎?我想帶我姐進(jìn)去說會話,從這里去團(tuán)里找陸聿有點遠(yuǎn),所以想麻煩你。”

  呂國生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姜念,他聽說過陸副團(tuán)他嫂子,人比較內(nèi)向,不愛說話,膽子也小,當(dāng)初鄭紅把人欺負(fù)的都撞墻尋死了。

  他沒拒絕:“嗯!

  姜念笑道:“謝謝呂營長!

  等呂營長簽完字,姜念帶著葛梅進(jìn)了部隊,徑直走入家屬院,葛梅看了眼家屬院,又看向姜念,問道:“你是軍人家屬的……”

  她頓了一下,沒再問下去。

  姜念道:“我小叔子是團(tuán)里的副團(tuán)長,我男人幾個月前死了,家里就剩下我一個人,他不放心我一個人在家,就帶我來部隊,讓我住在家屬院!

  原來是這樣。

  葛梅走進(jìn)院子,一眼就看到了屋門上掛著的門簾,一個上面繡著竹子,一個繡著梅花,梅花瓣嫣紅艷麗,配著片片雪花,很有意境。

  她走到繡著梅花的門簾前,驚嘆道:“這是你繡的?”

  姜念道:“嗯。”

  葛梅又去看了眼繡著竹子的門簾,雖然知道是姜同志繡的,但還是很驚訝,她沒想到一個鄉(xiāng)下的女人會有這么好的繡功。

  她又問了姜念一些關(guān)于刺繡上的技巧,姜念都一一說出來,不僅如此,還說了一些她從前從未接觸過的繡法,于是多看了姜念幾眼,笑道:“姜同志,你住在這還真是屈才了!

  她從手提包里取出一匹布和一張圖遞給姜念:“我這次來一是想看看你,二是想讓你繡這副圖,這幅圖是港城那邊的一個老板來咱們市里找到國營繡莊定的,我想讓你試試。”

  姜念接過布匹和圖紙,看了眼圖紙上的話:“葛姐倒是看得起我,一來就給了我重任務(wù)!

  葛梅道:“你既然來國營繡莊找過我,那就說明你有意和我合作,要是這副刺繡港城的老板滿意,那咱兩的生意就算做成了,報酬是一百元,要給市里上交五十元,剩下五十元我們兩五五開,你覺得怎么樣?”

  她沒有遮掩,直接把利益都擺在明面上。

  葛梅是正兒八經(jīng)的生意人,現(xiàn)在這個年代還沒有個體,開門做生意都要掛著國營的牌子,掙的錢有一半都是要上交給國營

  的,姜念能想到將來開始個體戶后,葛梅或許走的路會更寬。

  不過實行個體戶還要再等小十年。

  她不知道書中的世界要等多少年,但書中背景也是年代文,想來應(yīng)該和現(xiàn)實中差不多。

  葛梅既然說了五五開,那她自然沒有意見,畢竟她繡的圖要經(jīng)過葛梅的國營繡莊售賣,若是她私自售賣就屬于投機(jī)倒把,于是笑道:“可以!

  事情談成后,葛梅也卸下了生意人的面孔,坐在院里和姜念說了會話,姜念這才知道,原來是國營繡莊里出了點事,她著急趕回來,正好姜念那天去見的女同志張笑,將姜念來過的事告訴葛梅,葛梅便來這邊找她了。

  葛梅要趕下午的車回市里,說了一會就走了。

  姜念起身送葛梅離開部隊,兩人走在路上,遇到來往的軍嫂,她們走走停停,時不時的看一眼姜念和葛梅,都在猜測這個女人是誰?

  走出部隊,姜念看著葛梅走遠(yuǎn)了才返身回去,路上遇見了從供銷社回來的康秀,康秀也看見了姜念,想到之前姜念害的她挨家挨戶的去給人‘演講’,到現(xiàn)在她出門還有人在背后對她指指點點。

  康秀臉色不好看,斜斜的瞪了一眼姜念,扭頭就走。

  姜念走在康秀身后,看著她的背影:“我知道那次的事情你一開始并不知道,是有人在你耳邊說過我的事,才引起你的注意!

  康秀一下子轉(zhuǎn)過身,瞪著她:“你咋知道的?”

  姜念抿著嘴忍住笑,還真讓她猜對了。

  她沿著樹蔭小道往前走,康秀這下跟著她,一直在她耳邊重復(fù):“你咋知道的?”

  姜念道:“我知道你嫉妒我,你一直想把你妹妹說給宋白,被馮嫂子拒絕了,但馮嫂子想將我說給宋白,讓你心里不痛快,所以你就一直看我不順眼!

  康秀冷哼一聲,臉色一直不好看,她就是嫉妒姜念,憑什么一個寡婦能入得了馮嫂子的眼,她那從沒嫁過人的妹妹就入不了她的眼?

  說白了,肯定是姜念在馮嫂子那使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。

  姜念看了眼康秀:“家屬院里和我不對付的也就鄭紅一個人,她趁陸副團(tuán)不在,想編排我和朱班長的事,又怕到最后事情揭露,她惹一身騷,所以就想找個人當(dāng)這個冤大頭!

  這話一出,康秀的腳步一下子停下了。

  她轉(zhuǎn)頭看向姜念,嘴皮子抖了抖,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:“誰給你說的?!”

  姜念道:“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,只有你自己看不出來,還被人當(dāng)槍使,成了整個家屬院的笑柄!

  說完也不再去看康秀的臉色,扭頭就走了。

  康秀是個豬腦子,她怕說的太隱晦了,她聽不懂,還不如直截了當(dāng)?shù)恼f出來,讓她好好醒醒腦。

  康秀看著姜念越走越遠(yuǎn)的身影,臉色從難看轉(zhuǎn)變?yōu)殛幊粒缶o了手中的籃子,心里對鄭紅的怨恨達(dá)到了頂點。

  姜念說的沒錯,一開始她只是嫉妒姜念,壓根就沒想到造謠她

  和朱班長的事,是鄭紅找她一塊去趕集的時候?qū)λf,姜念好像在勾搭朱班長,要是把這事鬧大了,姜念的名聲就毀了,這樣馮嫂子就會打消把姜念介紹給宋白的心思。

  她就是聽了鄭紅的話才起了心思,只要朱班長去了陸副團(tuán)家里,她就偷偷跟過去,把姜念今天給朱班長做了什么飯,兩人干了些什么,都添油加醋,夸大其詞的傳出去。

  想到她那天挨家挨戶的給人解釋,想到鄭紅看好戲的嘴臉,康秀的火氣瞬間竄起來,她拎著籃子直接跑向鄭紅家,這個臭女人把她當(dāng)木倉使,她不罵回去咽不下這口氣。

  這會正好是做飯的點,天邊染上了一片紅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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