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念輕輕點頭:“那我摘菜。”
陸聿剁肉餡很快,沒多會就好了,姜念包餃子的速度也很快,她包好餃子先下了一鍋讓陸聿先吃,再繼續(xù)包包子,最后把包好的包子一個個放進蒸屜里,給灶口里塞了許多柴火進去。
她也吃了幾口餃子,放下碗就回到屋里,打開柜子,從里面取了一把奶糖和巧克力,走到院子的樹蔭下,將奶糖和巧克力放在桌上,便見陸聿抬起頭看她。
姜念低聲道:“你裝起來在路上吃!
怕他拒絕,又補充了一句:“我那還有!
陸聿端起餃子湯喝了一大口,低沉的嗓音里有幾分難以察覺的溫柔:“謝謝嫂嫂!
他一把手抓起奶糖和巧克力,對姜念道:“想吃什么就去供銷社買,不用省錢,我差不多兩個月就回來!
姜念輕輕點頭:“嗯。”
包子蒸好后涼了涼,姜念又煮了十個雞蛋,然后用干凈的布包給陸聿裝了十個包子和十個雞蛋,她知道陸聿飯量大,而且現(xiàn)在坐火車一坐就是一天,這十個包子和雞蛋夠他在火車上撐一天。
陸聿走的時候背了個大的軍綠色的包,里面裝的替換的軍裝和吃的,他走出院門,走了一段路,回頭看了一眼,發(fā)現(xiàn)姜念依舊站在門外目送他。
這一幕好像回到了兩年前的那場下大雪的早晨。
他離開家,走遠了回頭看的時候,嫂嫂就站在門外,一直目送他。
時隔兩年,記憶再次涌現(xiàn)。
陸聿眼底有些溫熱,他朝姜念擺了擺手:“嫂嫂,我很快就回來了!
號角聲響起,很是振奮人心。
姜念漸漸收回視線,轉身回到院里,看著依舊是原貌的院子,明明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,可就是覺得忽然好像少了些什么。
姜念把鍋碗洗完后又把西邊墻角的地翻了翻,等明天隔壁村子集市的時候,再去買點菜苗種上。
“徐燕!”
劉強怒喝的聲音從隔壁院子傳來,姜念蹲在井邊洗手,聽見后趕忙起身跑到墻邊,搬起木頭墩子放在腳下,踩著木頭墩子趴在墻頭,悄悄探出腦袋去看。
院子里,劉建業(yè)牽著劉建武的手站在灶房門口,劉建武眼睛里流露出害怕,劉建業(yè)捏緊他的手,低聲說:“哥哥在這,別害怕。”
劉建武眼里蓄滿淚水,可憐的抬起頭看向劉建業(yè),吸了吸鼻子問:“哥哥,爹和娘什么時候才不會吵架?”
他們明明已經(jīng)有好些天沒吵了,怎么今天又吵了?
劉建業(yè)抿緊嘴,看著娘安靜的坐在板凳上納鞋底,爹站在樹蔭下氣沖沖的瞪著娘,好像下一刻就要沖上去打人。
他討厭爹,討厭鄭嬸子。
“說話。
劉強一把奪走徐燕手里的鞋底,氣的胸口震蕩,對于他的怒氣,徐燕反倒平靜,
就好像他一拳頭打在棉花上,堵得心口難受的很。
這段時間徐燕就好像變了一個人,以前三兩句離不開鄭紅,不是罵他和鄭紅是一對狗男女,就是罵他是狗見了屎一樣聞著鄭紅的味追過去,自從鄭紅在訓練場讀了檢討書之后,徐燕也慢慢的跟著變了。
變得……
好像安靜了。
這段時間以來再也沒有在他面前提過鄭紅一個字,也不再沒事找事的和他吵架,而且每天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,還舍得花錢去買雪花膏,不僅是這些,起初在他眼里,覺得徐燕這樣就很好,安安分分的不吵不鬧,日子也就能安安穩(wěn)穩(wěn)的過下去。
可她是不吵了,而是直接把他當做空氣。
這段時間回到家里,看到徐燕對孩子們溫聲細語的說話,對陸副團他嫂子也是笑呵呵的說話,唯獨對他冷眼相待。
見徐燕只是抬頭冷漠的看他一眼,朝他伸出手,說道:“把鞋底還我!
劉強:……
他皺緊眉頭,捏著鞋底的手指用力,在徐燕冷漠的目光下,泄氣的把鞋底遞到她手里,語氣也放軟了一些:“燕燕,你到底怎么了?”
徐燕接過鞋墊低下頭繼續(xù)納鞋底,不冷不淡的說了一句:“我不吵不鬧不是正合你的心意嗎?”
一句話把劉強堵得說不出話來。
劉強還想說話,可時間不早了,他得趕緊去隊里了,于是道:“我中午回來吃飯!
說完大步就走了。
劉強走后,劉建武才敢抬手擦眼淚,哭著喊:“娘!
徐燕放下鞋墊,走過去揉了揉小兒子的臉蛋,笑道:“建武是小男子漢,流血不流淚,哭了就不是男子漢了。”
“娘!
劉建業(yè)看著娘眼里的淚水,說道:“等我長大,我要帶著娘離開這里!
徐燕愣了一下,轉頭看向只有六歲的大兒子劉建業(yè),心疼的摸了摸他的頭:“傻兒子,娘沒事!
“徐燕——”
清脆好聽的聲音從墻頭穿過來,母子三個人齊刷刷轉頭看過去。
姜念朝劉建業(yè)和劉建武揮了揮手,看向徐燕,朝她勾勾手指,徐燕看見墻頭就冒出個小腦袋,剛才被劉強氣的難受的陰郁這會消下去一些,對劉建業(yè)說:“娘房間柜子里有兩塊桃酥,你帶著弟弟過去吃!
劉建業(yè)點點頭,牽著劉建武的手離開。
徐燕“噔噔噔”的跑過去,也踩在木頭墩子上趴在墻頭,和姜念說話。
姜念問:“如果今天晚上劉強跟你服軟,用甜言蜜語哄你,你會心軟嗎?”
徐燕愣了一下,陷在姜念說的‘甜言蜜語’四個字里有些失神。
多久了?
好像有兩年時間劉強都沒哄過她了,鄭紅沒來之前她和劉強不說夫妻關系特別好,但日子過得還算有滋有味,但這兩年除了和劉強吵架,就是被他冷漠對待。
想到兩年來承受的痛苦,徐燕咬了咬牙,沖姜念
搖頭:“就算他說破了天我也不會心軟!
姜念抿嘴笑。
不錯不錯,有志氣。
院子的地曬的差不多了,姜念第一天一大早起來,隨便對付的吃了幾口,就去集市上買菜苗。
馮梅娘家這幾天特別忙,她就帶著孩子回家了,已經(jīng)走了快一個禮拜了,估摸著忙完這茬地里的活就能回來了。
姜念提著籃子,去集市選了幾種菜苗,往回走的時候碰見了走在一塊的鄭紅和康秀,鄭紅牽著自家孩子的手,康秀只帶了何樹出來。
兩人有說有笑的,乍一看見迎面走來的姜念,鄭紅頓時冷下臉,她都恨不得上去撕了這寡婦的臉,都給她道過歉了還不依不饒,害的他們家又白白花了好幾塊錢買的好東西送給她。
她現(xiàn)在吃的比之前好,肯定都是吃他們家送的東西吃出來的!
而且剛才來集市的路上,康秀都給她說了那天在陸副團家吃飯的事,馮梅想把姜念說給宋團長家的堂弟宋白,宋白現(xiàn)在可是軍分區(qū)的副團長,要長相有長相,要地位也有地位。
她一個寡婦還想嫁給宋副團長?
做夢呢?
康秀猶豫了一下,看到她籃子里的菜苗,還是主動跟姜念打招呼:“陸副團他嫂子,你出來買菜苗?”
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,姜念點頭道:“嗯!
沒再說多余的話,擦過她們就往回去的路走。
康秀回頭看了眼姜念,對鄭紅說:“你看看她,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,不就是副團長的嫂子嗎?有什么好神氣的?”
鄭紅冷笑的嘲諷:“人家肯定神氣了,你不是說馮嫂子想把宋副團長說給她嗎?人家可是要嫁給宋副團長當媳婦的,哪能看的上你一個小小的連長媳婦?”
康秀嘴上沒說,心里認同鄭紅的話。
沒走遠幾步的姜念轉過身看向兩個長舌婦話語里都在譏諷她,眼里有些冷意。
康秀沒敢說話,鄭紅心里可一直憋著氣呢。
這個寡婦可會演戲了,她上次就是栽到她手里,才害的她成為家屬院的軍嫂們嘴里的笑話,于是挺了挺胸膛:“你看什么看?!”
姜念嗤笑:“馮嫂子想把我說給宋副團長,你眼紅?”
鄭紅被說的一噎,還不等她回話,姜念再次開口堵住她的嘴:“要不你和呂營長離婚,然后去找馮嫂子給你說說媒,把你說給宋副團長?”
姜念眼神上下掃了鄭紅一眼,眼里的輕蔑絲毫不遮掩:“先不說馮嫂子愿不愿意,主要也得看宋副團長能不能看得上你。”
說完冷著臉就走了。
鄭紅愣在原地,直到姜念走遠了才反應過來。
剛才姜念把她狠狠糟蹋了一頓!
頓時氣的臉色張紅,指著姜念走遠的背影就罵:“你個喪門星,克死公爹和男人的死寡婦!”
街上趕集的人很多,來往的人聽見鄭紅罵人,都皺著眉頭看過去,康秀嫌丟人,拽了拽她,低聲說:別罵她了,都在看你呢!
鄭紅:……
她氣的跺了跺腳,拉著呂志軍的手趕緊走了。
姜念回到家就開始種菜,她還特意買了南瓜和紅薯種在地里,等南瓜熟了可以做成南瓜餅,南瓜糕,還能蒸南瓜飯。
種完菜已經(jīng)下午了,她中午隨便炒了個菜吃了點,等睡完午覺后正好下午了,就拎著桶給菜苗子澆水,自留地的菜已經(jīng)開始長了,昨天陸聿走之前就澆過水了,她差不多過兩天再去。
陸聿不在,這日子就這么平淡的過著。
過了兩天,姜念給院子里的菜地澆完水,打算去自留地澆水。
可她卻發(fā)現(xiàn)一件棘手的事。
她不會挑水……
姜念正發(fā)愁怎么辦,門外就傳來朱俊的聲音:“大嫂!
朱俊走進來看見井邊的兩桶水和一根扁擔,一話不說就走過來主動挑水:“副團長走之前都給我交代好了,菜地隔幾天澆一次水,今天正好到時間,大嫂你忙去吧,自留地的水我來澆!
這正好解決了姜念的憂慮。
這會天也漸漸暗了,她對朱俊道:“那謝謝你了,我去做晚飯,做好了裝進鋁飯盒里,你帶到宿舍吃!
朱俊挑起扁擔,嘿嘿一笑:“那我就不客氣了!
陸副團他嫂子上次做的飯他到現(xiàn)在還回味著呢,還從來沒吃過那么香的飯菜,想到今天又能吃到了,挑著水的步子都快了不少。
姜念晚上做的疙瘩湯,烙的香蔥餅。
灶房的燈亮著,女人嬌小的身影在里面來回忙活,纖細的影子倒影在地上,一直延伸到灶房的屋門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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