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蔚問她:“最近又在忙什么?”
“浮山縣,你知不知道!
沈蔚的臉上浮現(xiàn)出愕然,隨即輕笑出聲:“說起來真挺巧,我妹妹在那邊!
“這么巧?”
“回頭我讓她好好招待你,她在那邊過得比我舒坦!
柏恩好奇心收不住問:“那她叫什么名字?”
“沈葵!
這名字柏恩太熟悉,她有些震驚,心想還有這么巧的事情嗎?
又害怕是重名,摸出來手機往搜索框里搜了沈葵這兩個字,最頂上就跳出一則新聞——“現(xiàn)任最年輕的縣長”,還有一張沈葵的照片。
柏恩立刻將手機合在桌面上,問他:“那你認識沈涿嗎?”
這下輪到沈蔚訝然,他喝了一口茶道:“他是我侄子!
柏恩簡單地把她以前租房碰巧遇見這對祖孫的事情講給他聽,沈蔚挑眉,“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,我們也算有緣分。”
“嗯,我太忙了,其實該去看望他們!卑囟靼脨赖。
沈蔚呵呵笑道:“我妹妹自己是不愿意結(jié)婚生小孩的,現(xiàn)在把小涿當她親兒子養(yǎng),你不必憂心他!
“這樣啊。”柏恩若有所思,又問,“那他爸爸媽媽呢,怎么不在身邊?”
問完又覺得有些不妥,急忙道:“不方便說就算了。”
“沒有什么不方便說的,其實知道的人挺多,你先生知道的也挺清楚的!鄙蛭档馈
柏恩說:“他倒很少和我講這些。”
“媽媽,還吃!贬提躺斐錾囝^舔了舔嘴上的醬汁,翹首望著滿桌的菜道。
柏恩給她盛了碗薺菜蟹肉羹,又夾春筍、鱸魚、紅燒肉給她。
“其實這些事都過去很久了!鄙蛭滴⑿Φ乜粗提,語氣懷念,“原本我們祖輩白手起家,做出來很大的一番事業(yè),但是到了我父親這一輩,兄弟反目,手足相殘,并不團結(jié)。
“我二伯也就是小涿的親爺爺原本有一兒一女,都極其優(yōu)秀。二伯當時看重他長女,但是某天晚上趕赴宴會的路上,她和丈夫卻出車禍雙雙死亡了,出事的時候,我這個堂姐才三十歲,留下一個幼子,就是沈涿!
柏恩呆愣片刻,未曾想過他的身世如此凄慘。
“雖然一開始被判定為意外,后來有人為他們夫婦翻案,那場車禍是小涿的舅舅謀劃的,為的就是謀財!
沉默片刻,他又評價:“太不值當了!
柏恩說:“是不值當!
眉頭皺著:“那你們家現(xiàn)在怎么樣了?”
沈蔚聳聳肩:“各過各的。我現(xiàn)在覺得企業(yè)全由家族里的人控制,太容易出問題了,還是該任用有才之人,公私分明!
柏恩邊喝湯邊思索,請教道:“那正清不也是家族企業(yè)嗎?”
沈蔚失笑道:“怎么,你不問你先生,反過來問我?”
柏恩不好意思說他們常談的都是些不入流的話,便道:“你不說就算了!
“嗯,說實話……”沈蔚摩挲著下巴,“徐家還比較另類一點。好像是沒有財產(chǎn)分割的說法,整個家族的資源全部集中在一個人身上。如果某一代都是資質(zhì)平庸之輩,便會由長輩扶持著,同時趕緊培養(yǎng)下一代。等到下一代成長起來,現(xiàn)任家主很快會被換下來。”
柏恩眨眨眼睛。
“比如說徐令章,被他媽提到位置上,又被他兒子踹下來,就是一則典型案例吧,不然怎么說他們家族是業(yè)內(nèi)奇葩呢。”
柏恩:“……”
柏恩:“。俊
“不過內(nèi)部結(jié)構(gòu)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很成熟了,應(yīng)該不會出什么大問題!鄙蛭狄娝谋砬椋瑯妨,“商界八卦多,你少讀點圣賢書,能找到不少有趣的消息。”
柏恩無奈地笑了笑:“是你消息靈通,我聽你講就足夠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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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,水云居。
徐獻清坐在沙發(fā)上,見柏恩回來,將手上的電腦放在一邊,向她張開雙臂道:“回來了?”
柏恩輕輕瞥了他一眼,將又在車上睡著的崽崽抱給保姆,才過去倚在他懷里坐著,伸手從桌子上拿了一顆薄荷糖剝開塞進嘴里。
徐獻清問她:“玩得開心嗎?”
“挺愉快!卑囟饔趾吡艘宦,“現(xiàn)在我覺得應(yīng)該多交一點朋友,省得錯過了什么重要的消息。”
徐獻清聽出來她語氣有些不悅,順著她的背,細問:“這怎么說?”
“我問你,你是不是早知道沈蔚沈葵是親兄妹?”
徐獻清想起來,弄明白了:“我還以為你知道!
“我知道什么,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“是我的問題,你原諒我吧。”
他捧起柏恩的臉,低頭去吻她,薄荷味的糖果在他們舌尖融化,。
親完之后,柏恩有些慵懶地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,無力地輕喘著,一時忘記了自己剛才追究什么。
——反正最后都會原諒他。
第79章
平海市浮山縣是一座群山環(huán)繞的小縣城,由于位置偏僻、交通不便利等因素,經(jīng)濟較為落后,當?shù)囟酁檗r(nóng)業(yè)人口。
柏恩收拾好了行李,便一頭扎進了大山里。
來的第一天,沈葵特地打電話過來,邀請她去家里坐一坐。
柏恩挑了休息日過去,抬眼看了一眼那棟不起眼的小洋房,遲疑一刻才敲響了門。
沈葵過來開了門,隨后笑著讓她進來。
柏恩乍知道她的身份,還有些拘謹,不知道該怎么稱呼,悶著頭將手里的禮品放下來。
對方反倒先親切說:“小妹,你先隨便坐。小涿在樓上,我去叫他下來!
柏恩點點頭笑道:“好。”
她悄悄地打量起房子的裝修,有些舊,但是很舒適干凈。
“小柏阿姨!”沈涿看到他,兩步并作一步從樓梯上下來。
柏恩眼底浮出訝然,才兩三年不見,他個子長高了很多,比起小時候五官更加清秀舒朗,成了一個溫柔清爽的小帥哥。
“真是好久不見了!卑囟餍Φ馈
“嗯!鄙蜾渺t腆地笑了笑。
沈葵跟在后面對小涿道:“去看看廚房有什么水果,端來給你柏阿姨吃!
他忙不迭地點頭,起身進廚房。
柏恩感慨道:“他真能干。”
沈葵倒了茶,端給她,“他都這個年紀了,不會做點家務(wù)說不過去!
捧著茶杯抿了一口接著道:“小妹,這次真是辛苦你們過來。你也知道我們這個地方經(jīng)濟不好,我調(diào)過來以后也想了很多辦法,招商引資——可哪個企業(yè)愿意來山溝溝里來!
“為了發(fā)展這邊的經(jīng)濟,我起初也想看看旅游業(yè)能不能行得通。像是溧山的佛像,在本地很受歡迎,只是宣傳了好一陣,也沒人過來!
柏恩聽著這個地點覺得有些熟悉,不確定道:“我之前抽獎抽中過一個溧山免費游的門票!
沈葵驚訝道:“那肯定是我們這邊發(fā)出去的,你現(xiàn)在離那邊近,以后可以抽空去山上看看,風景很好。只不過可能沒什么名氣,再加上路遠,最后也沒有幾個人來!
柏恩試探問:“那何不先修路?”
“這個我們也都清楚,但是目前一是財政收入不足,縣里出不來這個錢;二是扶貧資金有限,杯水車薪;三就是沒什么大企業(yè)來投資,難籌到資金。更不要說,山區(qū)修路難,技術(shù)方面還有限制!
沈葵笑著緩緩道。
柏恩唔了一聲:“原來是這樣。”
“所以這次上面在縣里設(shè)置了試驗田,招了很多像你一樣的人才過來,也是想打出一點農(nóng)產(chǎn)品的招牌出來,好讓山外面的人看見還有這么一個地方!
她嘴上明里暗里恭維著她,不過之所以愿意和柏恩講這么多,一方面是她父母是哥哥的恩師,并且他拜托她要好好照顧她,另一方面也是清楚她對象是大老板,趁勢搞好關(guān)系說不定能拉來投資。
至于柏恩的專業(yè)水平,她是持懷疑的態(tài)度。雖說從簡歷上看她是成績斐然,但是有這樣的父母和丈夫,什么東西得不到,恐怕只是下來混個經(jīng)歷。
柏恩捧著茶杯問:“一共來了多少人呀?”
“各地來的專家學(xué)者,攏共九人。”
柏恩緩緩點頭,心里有了點數(shù)。不過她才剛來,對這里的不算熟悉,并不急著承諾什么。
小涿捧著果盤過來,各色水果被削皮切塊,整整齊齊地擺放著,十分漂亮。
柏恩吃了幾口水果,問小涿:“是不是上三年級了?”
小涿點點頭:“我明年就上四年級了!
柏恩笑了一下:“崽崽也快要上小學(xué)了,她在幼兒園里天天搗亂,真不知道等開學(xué)之后該怎么辦!
小涿認認真真地聽著,柏恩又繼續(xù)講了一些瑣事,比如家里養(yǎng)的小橘子長得好胖,崽崽根本抱不動之類的。
又與他們閑聊了一會兒,時間不早,她就告辭離開。
沈葵道:“路遠,我找人送送你吧!
柏恩笑著搖頭:“不勞費心,有人送我過去,下次我再來拜訪你!
沈葵站在門口送她出去,見著柏恩上了停在路邊一輛不起眼的車,一只冷白修長的手順勢攬過了她的腰,車門很快關(guān)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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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縣對這些下鄉(xiāng)的專家們很重視,柏恩也沾光有了一間簡陋的單人宿舍。
徐獻清幫著她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宿舍,鋪床時,他伸手壓了壓床板,覺得不太結(jié)實,又坐上去試一試。
床板發(fā)出一聲拉得長長的吱呀叫聲,他眉頭緊鎖,想不通這樣的床竟然還能接著被用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