柏臣和文雅面面相覷,不明所以地道:“這是好事啊,那就讓恩恩去看看吧!
徐獻清彎了彎唇角:“嗯,所以我想趁這個機會,讓恩恩搬回我們倆之前的小家,這不僅對她的病情會有幫助,而且對崽崽的成長也十分有益!
“畢竟,”他溫柔地望著自己的女兒,“她對崽崽的陪伴是任何東西都無法替代的。”
他語氣緩和有力,文雅和柏臣都覺得確實是這個道理。
崽崽乖乖地坐在柏恩的腿上,偷偷往柏恩手心塞了一顆冰涼涼、棱角分明的小石頭,小聲說:“媽媽,這個最大最漂亮,送給你!
柏恩展開仔細一看,發(fā)現(xiàn)是一顆剔透晶瑩的藍寶石,足有鴿子蛋那么大。
柏恩:“……謝謝崽!
她捏了捏這顆質地堅硬的石頭,轉向大人們開口:“我很愿意接受治療,但是我也不明白有什么治療非要我跟他走才能進行。要和他在一起,我寧愿自己出去!”
客廳里稍稍安靜了一瞬。
文雅沒明白為什么柏恩反應會這么大:“都是可以商量的事嘛,你們——”
徐獻清聲音淡淡:“我不明白你心中有什么顧慮,爸媽工作已經很辛苦了,沒有多余地精力再照顧他們任性的孩子!
柏臣插嘴:“其實吧……”
徐獻清不徐不疾地繼續(xù)說:“只有我能帶給你最好的醫(yī)生、最好的治療,難道爸媽也不希望讓恩恩早點好起來嗎?”
這話說到了他們心坎上。
柏恩環(huán)顧周邊,看到爸爸媽媽動搖的神色,心一點點變冷了。
他們兩人并沒有懂得她目前的困境。
文雅摸了摸她的臉,斟酌道:“我們很愛你,所以希望你能夠早點治愈。”
柏恩顫動了一下睫毛,沒吭聲。
她其實一直都知曉,即使父母現(xiàn)在再怎么疼愛她,也無法改變她不是他們最初的那個孩子的事實。
他們想要那個原本的孩子,不要她。
過了一會兒,柏恩站起來對文雅說:“行,我跟他走。”
文雅愣了愣,懵逼地看著她失魂落魄地走進自己房間的背影,轉而看向自己的丈夫和女婿,問,“我們兩家開車也就一個半小時吧!痹趺纯此臉幼雍孟窀苋ヌ煅暮=且粯印
柏臣道:“不堵車一個小時就能到。”
徐獻清輕咳一聲,“大概是暫時還不想和你們分開,有點難過吧,我過去哄哄她!
活脫脫一個擅長為岳父岳母分憂解難的好女婿形象。
柏恩進入了臥室,直直倒進了自己軟乎乎的小床上,跟自己睡了一個月的小床告別。嗅著被子溫暖的陽光氣息,再次感覺到了自己的無力。
因為沒有力量……嗎?
柏恩從心底很深的地方產生了濃濃的憤怒,又很快地泄了氣。
她很感恩很感恩上天,很珍惜很珍惜這次生命,很愛很愛世界。
有緩慢的腳步聲靠近,停在她的床旁邊。
柏恩悶聲道:“我會證明,我擁有的力量!
她的發(fā)絲蓬亂柔軟,陽光下一翹一翹,讓徐獻清生出想要伸手去碰一碰的沖動。
柏恩無知無覺地翻了一個身,讓他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,她的眼睛直直地望向天花板。
“我需要收拾行李嗎?”
徐獻清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指:“如果你愿意!庇纸又f,“用不著太感傷,也許你會很喜歡我們的房子。”
柏恩才不睬他的鬼話,又不是他要一個人離開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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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獻清的車停在樓下,幫他們拿行李和開門的司機是一個生面孔。
車子駛出了一段路程,柏恩身體望向車窗外,冷不丁地開口:“我們成功離婚的概率有多少?”
“恩恩,”徐獻清淡笑,“別總想些不切實際的東西!
柏恩嫌棄:“你這樣叫我好惡心。”
徐獻清:“……”
司機:“……”
崽崽:思考。
“你直接叫我的名字,或者就叫我小柏。”
徐獻清從善如流,又好奇地問:“那你怎么稱呼我?”他語氣懷念,“你以前都叫我‘獻清’或者‘老公’。”
柏恩冷漠道:“小徐或者老徐,你喜歡哪個?”
徐獻清: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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宜西西郊別墅區(qū)占據了全市最好的地理位置,兩層的精修小洋房泛著珠光色澤,而且還自帶著一個大花園。
有人打開門,讓車開進去。
柏恩早知道他是豪門,親眼見到時,仍有些驚嘆。
有一位發(fā)鬢斑白、身材高瘦的老人為他們開了門開了車門,低著頭對柏恩道,“太太,歡迎回來!
柏恩,柏恩決定轉移自己的尷尬,轉而問徐獻清,“你喜歡這種調調?”
徐獻清單手抱著崽崽,關上門,抽空答,“習慣就好。”
他順便介紹了一下,“他是管家,你跟著我叫他俞伯就行!
柏恩乖巧地打了聲招呼,成功收獲了老管家一臉感動的表情。
“……”不理解但尊重。
女主人回來,讓原本按部就班、一成不變的別墅變得騷動起來。
柏恩看到有人從門后面偷看她,想了想,她對著對方友好一笑。
成功讓對方躲了回去,對著同伴道,“天吶,太太在對我笑!”
聽得一清二楚的柏恩:“……”
徐獻清卻輕皺了一下眉,輕聲解釋,“怕你不習慣,所以換了一批新的傭人,還不怎么懂規(guī)矩!
柏恩懵懵的:“還要學規(guī)矩嗎,怎么感覺有點……封建?”她也是保姆帶大的,一直拿自己的阿姨當半個親人。
徐獻清嘴唇動了動,沒有跟她多作解釋。
崽崽興奮地拉著柏恩的手,往里跑:“媽媽,我?guī)闳シ块g!”
柏恩的房間在別墅的二樓,不過房間內空空蕩蕩,只擺著一張嶄新的大床。
徐獻清跟在后面,適時地開口:“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樣的,缺什么到時候就讓管家去置辦就好!
柏恩點了點頭。
不過她最在乎的還是房間的窗戶,走近了去看——巨大的西式圓拱形窗戶,正對著房子后面的花園;▓@里一簇一簇熱烈地盛放,嬌艷的花朵,如同一片香水海潮。
花匠正拿著水管為后院的花朵澆花,像是有了感應一般,他抬頭向柏恩露出一個質樸的微笑。
心情有變好了一點點。
徐獻清推開房間里另一扇木門:“這是才整理出來的衣帽間,大部分都是你以前穿過的衣服,當然以后會再添置些你喜歡的。”
崽崽急急地橫插在兩人之間,用力推了推徐獻清:“爸爸,讓我來說,和媽媽說!”
徐獻清無奈:“好吧,那你可不要半路丟下媽媽哦!
崽崽的房間就在柏恩的旁邊,一開門,就有一道影子靈巧地落到了她們的腳邊。
小家伙伸手把它抱起來給柏恩看:“媽媽,我養(yǎng)橘子養(yǎng)得很好哦!”
橘子不滿地“喵”了一聲。
柏恩看著毛皮干干凈凈,明顯有些發(fā)胖的傻貓,有些欣慰地點點頭,毫不吝嗇的多夸夸她。
崽崽把小貓丟到了旁邊,又牽著柏恩的手往里面走,告訴她這是她洗澡的地方,又把用來洗澡的小杯子和小鴨子找給她看。
畫室內,崽崽向她展示著自己的畫冊。小孩子的畫天馬行空,大人望塵莫及。
柏恩問:“這個圈是什么?”
崽崽:“是西瓜蟲!
柏恩又問:“……那這個漩渦?”
崽崽:“是蝸牛!”
柏恩:“……”對不起寶寶,媽媽一點都不了解你。
餐館完她的房間,崽崽又依次介紹了其他的房間。
“這是爸爸的房間,那邊是爸爸的書房!彼^續(xù)牽著她往前走。
“這個,是醫(yī)生叔叔的房間,不過今天叔叔不在!贬提萄鲋樀馈
柏恩跟在她后面,點點頭。
“啊,這里!”她牽著柏恩進來了陽臺。
陽臺是半封閉式的,裝點著許多綠植花盆,墻上掛著的,地上架子擺著的,堆起滿滿當當?shù)幕ǎ械纳踔烈恢睆睦锩娲沟搅岁柵_外的墻上。
藍雪花、雛菊、文心蘭……各種各樣雜亂地堆在一起,卻都爆了滿盆的花朵。
不過比起院子里有人精心養(yǎng)護的花朵,這里更像是家的主人親自照料的。
這些花朵環(huán)繞著一架搖椅,上面的小碎花坐墊泛著舊色,看樣子有些年頭。
崽崽說:“爸爸喜歡在這里困覺!
柏恩“嗯”了一聲,拍了拍她的腦袋,“我們去看看別的!
崽崽一蹦一跳走在前面。
“這是羅叔叔,他做飯很好吃!毙」媚镏钢趶N房工作的五十余歲的中年男人,仰頭向媽媽介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