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那邊,零格將柜子里剩下的三支藥劑全部扎進了霜燼體內(nèi),她的癥狀卻沒有絲毫好轉(zhuǎn)。
他試圖用武力敲暈她的打算也落空。
霜燼明明受到重擊,但卻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樣,毫無反應。
被零格攻擊了以后,霜燼的仇恨值轉(zhuǎn)向零格,面容閃動著怨毒的光芒。
她的力量開始暴漲,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空氣中那無形的震顫。
紀沅給青馳遞了個眼神。
——你不管管?
這種級別的哨兵暴動,身為黑暗哨兵的青馳應該很容易就能壓下來才對。
這個哨兵還能在這里發(fā)癲,只能說明某人根本沒有管的意思。
——不想管。
青馳回道。
他的眼神又在紀百草身上飄了下,意思是反正她又沒事。
紀沅嘴角抽了下——別告訴他剛才紀百草被咬的那一下青馳擋不住啊,分明就是故意的。
但是,被無條件維護的感覺,真的很不錯。
“這是永夜的前兆……”紀百草緊張地說,“快叫首領(lǐng)過來,我們可能保不住霜燼了!
零格卻沒有聽從紀百草的話,去找首領(lǐng)。而是求助地看向紀沅:“幫幫她吧,你可以的對嗎?她是我小姑姑,我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!
紀沅道:“誰說的,你不是還有個百草阿姨嗎?”
零格不懂紀沅這句話是什么意思:“百草阿姨是很好,可她跟我沒有血緣關(guān)系啊!
紀百草卻聽懂了,頓了頓,解釋說:“我剛到這里時,照顧了這里很多無父無母的孤兒,零格是里面最調(diào)皮的一個,所以對他格外關(guān)注一點。”
紀沅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。
零格不知道為什么話題突然扯到這里,艱難地壓制著手下的霜燼,以防止傷害到她。
“紀沅,沒有多少時間了!算我求你了!”
紀沅撓了撓頭:“行吧,看在你之前被我使喚了那么多次的份上。”
雖然零格這家伙很煩人,但相處這么久,多少有點感情了。
最重要的是,他才剛剛從abo人類轉(zhuǎn)化成向?qū)]多久,除了青馳,還沒有給別人梳理過精神圖景,真的很想試試管不管用啊!
紀沅心念一動,之前包裹住受傷的鷹隼的思維觸手,就把老鷹打包甩了過來。
紀沅再分出一根思維觸手,貼近霜燼的眉心。
哨兵的抵抗微不足道,紀沅如貼豆腐一樣,順滑地破開了霜燼所剩無幾的精神屏障,進入了她混亂的精神圖景。
呃……其實也還好,沒什么亂的。
霜燼的精神圖景,是懸崖上的一個鷹巢。
聽起來挺酷炫的吧。
奈何就只有這小小的一角啊!有沒有兩個立方都很難說。
在紀沅見識過青馳那鋪天蓋地的彌漫血霧之后,這種精神圖景整理起來實在是太簡單了。
凜凜寒風之下,嶙峋崖壁間的鷹巢,已經(jīng)搖搖欲墜。
紀沅的精神觸手伸過去,快狠準地將鷹巢扶好,再將鷹穩(wěn)穩(wěn)放在巢里。
看著精神體老鷹血呼啦喳的怪可憐的,還用菌絲幫它織了件小披風穿上,好歹擋一下懸崖上的狂風。
老鷹被披風丟在身上時,先是一愣。
直到被一股極其清涼熨帖的治愈系的精神力包裹住,令它周身那種難以忍受的痛苦都得到了緩解。它才眼睛一亮,停止了哀嚎,開始瘋狂地吸收起了披風上所蘊含的治愈系精神力。
雖然它還太過弱小,吸收的速度還很慢,但總有吸收完的一天,到時候它一定會成長的!
老鷹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地盯著小天地里不知何時出現(xiàn)的思維觸手。
明明是外來的侵入物,但不知為何,對它的到來,它只感到無比歡迎和感激。
像是久旱之地終于迎來了等待已久的甘霖。
真想把這幾根散發(fā)著香香的蘑菇味的大觸手永遠留在這個小世界里。
老鷹幸福的想。
紀沅完全沒注意到披風下瑟瑟發(fā)抖的小可憐精神體在想什么。
精神圖景唰唰幾下修復好后,就剩下永夜的問題了。
紀沅仔細觀察,精神圖景的邊緣確實有隱隱有碎裂的征兆,像是一個外部銳物擠壓戳刺的氣球,下一秒就會整個炸裂掉。
不過這點小裂縫紀沅還真不放在眼里。
青馳的精神圖景里處處都是被永夜侵蝕的痕跡,經(jīng)過他那么久的縫縫補補,他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是一個成熟的粉刷匠啦。
精神觸手如同白練一樣飛到危險之處,很快縫補好。
一切不過須臾之間。
在其他人看來,紀沅根本什么都沒有做,只是朝著狂化的哨兵伸出手,甚至連她本人都沒有碰到。
可那令人心悸的瘋狂,暴怒與絕望,卻就這樣停止了。
霜燼雙眼里的紅血絲褪去,清明的眸中,略過唯獨映出面前人身影。
黑發(fā)少年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,像是在試探她是否已經(jīng)恢復神智。
霜燼記得他,在托瑞星的戰(zhàn)場上。
那時只是匆匆一瞥,半點沒有放在心上。
可誰知道,他居然是所有覺醒者的救贖……
霜燼暈了過去。
“二首領(lǐng)怎么了,不會是痛暈過去了吧?”一個聯(lián)盟打扮的人不滿地看著紀沅和青馳說,“這兩個外來者不是說要治她嗎,怎么就站在那里看著人疼暈過去?”
紀沅一轉(zhuǎn)身,看到這個小木屋外面,幾乎已經(jīng)被人圍滿,每一個窗口都擠滿了攢動的人頭。
“完了完了,要是二首領(lǐng)也進入永夜了怎么辦?我們聯(lián)盟不是只剩下大首領(lǐng)了嗎?”
“祭司大人只懂草藥治外傷,對精神海和精神體完全沒辦法!這個據(jù)說是下一任祭司的人,只會干看著,還不如現(xiàn)在的祭司呢!”
人群中,不知道誰居然對紀百草發(fā)出了抱怨。
紀沅挑眉,看向紀百草。
紀百草神情如常,不為所動,就好像什么都沒有聽到一樣。
“誰他媽瞎說的!還有沒有良心!大祭司這些年救了多少兄弟們的性命,大家眼里看不到嗎!”一人憤怒地說。
但之前說話的那個人卻又不敢出頭了。
“怎么了怎么了?我聽說這里有人欺負我們紀沅大人!”一道粗嘎的大嗓門傳來,原來是杜光他們不知道什么時候也過來了。"紀沅大人一出手,有什么治不好的!"
杜光的塊頭不是一般的大,只是往那里一站,就十分唬人。
但很明顯也有不買賬的。
“你誰啊你,這里有你們外來者說話的地嗎?”
“老子憑什么不能說話?你們這群聯(lián)盟崽種還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!”杜光頓時就炸了。
“杜光!鼻囫Y出聲提醒道。
杜光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不小心說了之前對聯(lián)盟人的蔑稱,心里一涼。
但很明顯已經(jīng)來不及了。
本來就緊繃的人群頓時群情激奮。
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寄生獸軍團的畜生!真不知道首領(lǐng)怎么想的,居然讓你們這群畜生來聯(lián)盟,活著白白浪費糧食和物資!”
“誰他嗎想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!你們那狗屁首領(lǐng)看重我們軍長的能力,請我們來的,不然我們還不樂意呢!”原寄生獸軍團也有人怒了。
“什么?你們軍長也來了?他在哪,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不要,也要殺了他,為我弟弟報仇!”
刻意忽視的仇恨被點燃,事態(tài)一發(fā)不可收拾。
紀百草立刻警醒,試圖收拾亂局,但往常十分尊重她的人,卻不再聽從她的聲音。
女性omega瘦弱的身影被淹沒在憤怒的火焰中。
“要幫她嗎?”青馳問身邊的紀沅。
紀沅也在糾結(jié),眉毛都皺到一起了:“這樣看看,她也怪不容易的,但是……”
零格率先一步跑過去,將紀百草護在懷中。
紀沅攤手:“好了,這下不用糾結(jié)了!
“誰在鬧事?”伴隨著這道清潤的聲音,一股強悍的能量場籠罩了眾人,這是一種絕對的精神壓制。
瞬時,在場所有喧囂的哨兵氣焰都弱了下去。
青馳抬眼看向來人,顯圣聯(lián)盟的首領(lǐng),仿佛天生就帶著一股淡定從容的氣場。他所在的地方,就是安定穩(wěn)固的代名詞。
這很神奇,他甚至不肯以真面目示人,可面具也遮擋不了他身上那種人心所向的魅力。
“這群前寄生獸軍團的人,是我請來的客人,有誰對此有異議,可以在這里提出!笔最I(lǐng)語氣淡淡地說,顯然沒有回避問題的打算。
一時間居然沒有人出聲,甚至有人悄悄說,“首領(lǐng)肯定有他的道理……我們在這里胡鬧什么!
但紙包不住火,首領(lǐng)耐心等待了一會,剛才那個給弟弟報仇的哨兵還是站了出來。
“首領(lǐng)!我就是不明白,”那個寸頭青年氣悶地說,“寄生獸軍團跟我們打了那么多年,他們殺了我們多少人?我們憑什么要收留他們?”
首領(lǐng)耐心解釋道:“他們也是覺醒者,之前只不過是帝國皇帝手下的棋子,為的就是讓覺醒者內(nèi)部自相殘殺。相比恒星帝國,我們力量還很弱小,正要團結(jié)一切可團結(jié)的力量。如今這些覺醒者肯投靠我們,才是棄暗投明。”
“可我就是不服!他們有什么了不起的,他們能做到的我們不能嗎?首領(lǐng),你能不能把這些人全都殺了?我會幫聯(lián)盟殺掉更多的敵人的,不需要他們投靠,我也能撐住,聯(lián)盟也能撐!”
寸頭青年十分執(zhí)拗,根本聽不進去一點道理。
紀沅忍不住搖了搖頭,小伙子政治覺悟不行啊。不過他也十分理解他的心情,人是很難放下仇恨的,就看首領(lǐng)要怎么說服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