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面仍在滔滔不絕。
“多大點兒事啊!毕能圯p笑了聲,“舊的不去,新的不來,這兒有的是帥哥,絕對合你胃口。出來不,還是我去接你?”
夏苒不住地邀請她,說著今晚放開了嗨,讓她自由一把,可秋疏桐卻覺得她仿佛有聽力障礙,就好像無論如何都聽不進自己回絕的話。
秋疏桐情緒不怎么好,一直盯著窗外的大樹,她在思考該如何禮貌地拒絕對方,又讓她感到自己的態(tài)度堅定徹底。正想著,臥室的房門忽然被人敲響。
秋疏桐頓了頓,朝那邊看過去,她以為自己聽錯了。誰知下一秒,溫硯嶺又敲了聲。
“先不說了,我這邊有點兒事,掛了!鼻锸柰┛焖僬f了幾句,匆匆掛斷電話。
她聽到門外的人喊了她一聲:“池零露,我們談談吧。”
秋疏桐沒回應。
“池零露。”
他又喊了一聲,聲音很輕,沒有聽到應答,溫硯嶺打開了客臥的房門,低聲問她:“你睡了嗎?”
“沒睡的話,我們談談吧。”
他的聲音放得很輕,看樣子他也并不是毫不在意?伤@會兒并不怎么愿意跟他談,秋疏桐冷漠響應:“我不想談,我現(xiàn)在沒心情跟你談!
說完,她便轉過身,將背影朝向臥房的的大門,并閉上了眼睛。
過會兒,那邊傳來房門輕輕闔上的聲音,她以為他走了,隔了會兒,卻聽到輕微的腳步聲。在安靜的夜里,這聲音像是被放大了好幾倍,仿佛就在她耳邊。接著床的另一側微微下陷,有人慢慢靠近,挨著她躺了下來。
秋疏桐想裝作沒聽見沒看見,可身邊人的存在感實在太強,她實在無法不在意身旁的動靜——溫硯嶺似乎翻了個身,將臉朝向她這邊。
氣氛一下子變得極為奇怪,像是吵架過后的尷尬,又像是尷尬中的曖昧。
這個房間的空間比溫硯嶺臥室大,然而床卻比他房間的小。隨著溫硯嶺躺下,床一下子就變得窄了許多。
距離很近,秋疏桐眨了眨眼,強壓著情緒裝作冷漠道:“我是真的不想跟你談,你說需要冷靜,我也需要,我們不要待在一塊兒,免得再次爭吵起來。”
溫硯嶺輕輕地“嗯”了一聲,伸手打開床頭燈:“但這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!
暖黃的光打在秋疏桐臉上,叫她此刻的神色無處隱藏。她瞬間感到幾分無奈,看向溫硯嶺:“那你說,該怎么解決?”
窗外忽然刮起了風,樹葉發(fā)出簌簌的聲響。
隔著窗子,可以聽到室外的風聲,室內卻是十足寂靜。
溫硯嶺轉過臉看她,睫毛濃郁,深邃的眼睛始終聚在她身上,像是在進行一場無聲的審判。
秋疏桐愣了愣。
她也在看著他,看著這雙冷漠的眼睛,想要從這雙眸子里看出些什么東西。她總覺得這雙眼里容不下任何東西,淡然、空茫又疏離,對什么都不在乎,像是窗外的風。
可他現(xiàn)在偏偏表現(xiàn)得并不像不在乎的樣子。
秋疏桐知道他有話要跟她說,等了等,卻沒聽到她想要的答案,半晌,才聽到溫硯嶺說出一句:“昨天我五點半到的家!
她沒能理解他的意思,只是輕輕地“嗯”了聲。
片刻后,溫硯嶺開口:“我提前回來,想接你去吃飯,結果你不在家。”
“我回我爸爸那邊了,剛剛有跟你說過!币姕爻帋X沒說話,秋疏桐繼續(xù)道,“昨天也給你發(fā)消息了,是你自己不回我消息!
“我昨天回家早,手機沒帶回來!
“那今天呢?今天也沒看到嗎?”
溫硯嶺再次陷入沉默。
事實上,他這幾天被池零露針對性的防備態(tài)度搞得心情極為復雜,明明剛開始招惹他的人是她,現(xiàn)在要防著他的人又是她,他總覺得她在耍他玩。惡意找茬、無故玩弄,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,他該習慣的。
好不容易冷靜下來,溫硯嶺收拾好情緒回家。想著既然已經同他媽媽見過了,這次他爸爸回來,無論如何都得帶她回去跟家人一塊兒吃頓飯。
他坐在客廳等她,劉嫂見他這么早下班,同他打了聲招呼,便去廚房準備晚餐了。
溫硯嶺靜靜地等著,等了許久,等到劉嫂從廚房里出來,下意識地問他:“露露回他爸爸家了,讓我不要準備她的晚餐,她有告訴過你吧?”
沒有聽到回復,她喊了聲:“溫先生?”
溫硯嶺一直低垂著腦袋,聽到這道稱呼,他才好似回過神來,眼中有輕微的情緒蕩漾。
說實話,他有一點兒生氣,但是仍舊裝作平靜地回道:“嗯,我知道了!苯又粋人去參加了家庭聚餐。
吃過晚飯后,溫硯嶺就回到了這個家,可是池零露仍舊沒有回來。他一個人躺在床上輾轉許久,直到凌晨都沒見她回來。
那一刻,說不清是何種情緒,生氣嗎?在意嗎?還是可笑?好像都有。最真切的一點便是,他放下心中芥蒂,試圖讓她走進自己的生活,而她卻將他隔絕出了自己的世界。
不由分說。
良久,溫硯嶺才說:“你昨天沒有回來,也沒有給我發(fā)消息。”
秋疏桐想了想,對他說:“嗯,因為你不回我消息。你是因為這個生氣嗎?”
秋疏桐緊緊盯著他,溫硯嶺的神色很淡,永遠都是一副疏離模樣。他的瞳色很深,正在專注地盯著自己,就好像在努力分辨她是否在說謊一般,沒有出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