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那時候她壓根算不上什么演員,連龍?zhí)锥紱]跑過幾個,100個人當(dāng)中大概有100個人不認識她。
溫硯嶺當(dāng)然覺得她在胡攪蠻纏,不愿理睬。
奈何人家三番五次跑來醫(yī)院找茬,要他負責(zé),要他以身相許。時間久了,見溫硯嶺不愿搭理自己,便把矛頭指向他身邊的護士,警告她們不要靠近他,不然絕對饒不了她們。
無端給他添了不少麻煩。
更過分的,是在那會兒醫(yī)鬧事故頻發(fā)、他母親因為身體狀況生病住院,家里公司出現(xiàn)狀況、資金周轉(zhuǎn)不過來時,她突然橫加阻撓,揚言要搞到他們家破產(chǎn)為止。
那時他并不知道她是燕城前首富的女兒,以為她在說大話,就沒放在心上。
誰知不過幾天,各種與溫氏集團相關(guān)的丑聞忽然頻繁曝出,一個接一個,怎么都壓不住。他便知道,她是來真的。
溫硯嶺作為家中長子,平時不管家業(yè)、為醫(yī)療事業(yè)奉獻自己,但這并不意味著他的肩上沒有責(zé)任。從小父母給予他優(yōu)渥的家庭條件,讓他可以無憂無慮地追逐自己的夢想,F(xiàn)在家里的公司出事了,他又怎么能夠坐視不管?
知道溫氏集團備受打壓完全是因為自己,猶豫了幾天,溫硯嶺還是翻出了手機通話記錄,回撥了之前數(shù)次騷擾他的那個號碼。
不出幾秒,電話就接通了。接通的第一瞬間,他便問她:“池零露,你究竟想怎樣?”
話筒對面的池零露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過來找她,輕笑了聲:“我想怎樣,你不是最清楚了嗎,溫醫(yī)生?”
溫硯嶺擰著眉,懶得跟她閑扯,冷漠道:“是不是只要我答應(yīng)跟你結(jié)婚,你就會放手?”
“那當(dāng)然!
“行。”
*
直到溫硯嶺走出去許久,秋疏桐仍舊呆呆地凝望著病房門的方向。
由于男人并未親口承認他們之間的關(guān)系,也沒說出自己姓名,加之語氣過于惡劣,讓她對他們的關(guān)系始終持懷疑態(tài)度。
可他有必要來冒充她的丈夫嗎?池零露這個人究竟是什么樣的一個人呢?
秋疏桐想不明白,她思考了許久,等到護士進來喊她去做檢查,才慢慢從床上起來。
這里是vip特需病房,除去偶爾響起的護士討論聲,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響。沒有幼童的哭鬧聲,也沒有家屬的關(guān)切話語,周圍比她記憶里的醫(yī)院病房要安靜許多,因此什么信息都無法捕捉到。
或許出了這個房門就可以獲取一些有用的信息,或許……仔細觀察便可得知真相。
腦中充盈著這股想法,從病房到診室不遠的距離,秋疏桐一路跟隨護士的步伐,四處留意,不曾放過任何細節(jié),因此步子邁得稍稍慢了些。
診室就在走廊盡頭,電梯旁邊。走在前面的護士見她始終沒有跟上,數(shù)次停下來等她,終于忍不住回頭問她:“怎么了?”
秋疏桐搖搖頭,知曉她的耐心告罄,立即加快步伐。不過,她也的確沒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。
周圍除了比她之前所生活過的地方更為精密的儀器、更為整潔的病房,還有懸在墻上不斷報號、名為電視的東西,并沒什么重大發(fā)現(xiàn)。
在這家醫(yī)院里,貌似什么都找不到,她只得跟隨護士的指示去做檢查。
檢查做完已經(jīng)挺晚了。再次回到病房,秋疏桐獨坐窗前,聽著窗外不絕的汽車鳴笛聲,忽然生起一絲焦慮。
不知現(xiàn)在是什么時間,也沒有熟悉的事物和人。無法打聽到戰(zhàn)況,也得不到池零露這個身份的個人資料以及任何人物關(guān)系。
大腦一片空白,仿若真的失了憶。
她靜靜地坐著,望著窗戶外邊明媚的夜色失神。
朗空星垂,清宵月明。很美的夜色,可她仿佛看到了那彎銀鉤背后的陰翳。她鮮少地感到迷茫,為未知境地,未知過往,也為未知將來。
不知看了多久,到最后瞧著月色都覺得憂愁,秋疏桐只得重新回到床邊,決定暫時摒除心中雜念,好好休息一番。
她倒在床上,將被子蓋過肩部,微微闔上眼睛。
醞釀片刻的睡意漸漸襲來時,緊閉許久的病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頭大力推開。秋疏桐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(yīng),一個穿著打扮極為靚麗的婦人便急匆匆地沖了進來。
婦人不知從哪里趕來,披肩的大波浪卷微微有些凌亂。見秋疏桐從床上坐起,她突然跑到她跟前,情緒激動地一把抱住她,雙手緊緊地摟住她的腦袋,像是找回了遺失許久的珍寶。
陡然暗下來的光線以及陌生的懷抱,令秋疏桐心下一驚。
待雙眼慢慢適應(yīng),婦人便稍稍退開些,垂下視線,眼含淚光地問她身體狀況如何。沒等秋疏桐回應(yīng),又接著問道:“露露啊,聽他們說,你什么都不記得了,是真的嗎?”
第3章
空氣有一瞬的凝滯,仿佛停止了流動。
摁在她腦袋上的掌心柔軟又溫暖,卻十分有勁。秋疏桐好不容易生出的睡意彷如脫韁之馬,霎時跑得無影無蹤。她幾乎在一瞬間就認出了面前的婦人是池零露母親。
“我……”秋疏桐想找個理由,迎著面前池母的目光,她聽到自己的心跳變得急促而混亂,像緊張,又像是心虛。大概是她的眼神太過懇切,秋疏桐無論如何都說不出謊話。可她又無法告知她真相,猶豫片刻,只能違心地點了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