嘴角的笑意淡了些,路行止玩著桌上廉價的杯子,追月劍被他放在身旁,白衣襯得他宛若神明,不染塵埃。
神明溫柔注視著她的眼睛,吐出的話語變了腔調,與他的面容完全不一:
“我在想,如果唐姑娘死在這會怎樣?”
唐非橘抱臂輕笑,眼珠緩緩看向他的追月劍,灰色的眸子倒映著他笑嫣嫣的臉:“哦?興許會惹得客棧不安,然后被人發(fā)現我是太傅之女,路公子隨意找個由頭糊弄過去我爹,最后相安無事離開。”
“但是在這里把我殺了,不太劃算吧。”
路行止緩緩眨了一下眼睛,問道:“怎么說?你知道我有許多方法脫身。”
“我是太傅之女,錢財不少,在京中與那些公子貴女也有些交際,若是在京中行事,有我再好不過,更何況我還中了你的蠱毒!碧品情僖皇滞现掳桑殧抵挠锰帲
“況且你也不想我現在去大街上嚷嚷你這幅乖巧模樣是裝出來的吧。”
“若是沒人信呢?”
“有沒有人信無所謂,只要揭開一點窗戶紙,自然會有風把它吹落,我只負責揭開這張紙!彼沃X袋,頭上的簪子也有了幾分嬌俏。
路行止袖口抵住唇齒,輕咳幾聲嗓音便沙啞不少,他唇角彎起,無耐笑了起來:“還真是讓我無法反駁的說辭!
只要唐非橘出去喊一聲,他的任務就會崩塌,系統(tǒng)就會把他抹殺,還真是算準了他怕什么。
熱菜冒著淺淺裊煙,濃郁的香味充斥在二人鼻尖,縈繞許久不曾散開,他們身上淡淡的血腥氣與菜香味相斥,混在一起實在不好聞。
二人誰都沒有動筷,少女無聊地背過手用骨節(jié)一點一點敲著桌面,少年垂眸擦著劍鞘動作緩慢有條不絮,引得許多人頻頻看過來。
“湘花閣最近不是要辦什么花魁大賽,聽說好多人都去了,場面大的很,這消息可是傳了足足好幾天!
“那這去的人可算有福了,花魁大賽三年一次,云煙姑娘拒絕了兩屆,今年不知為何選擇參加……聽說云煙姑娘婀娜多姿,當年可謂是一舞名動京城,嘖嘖只可惜身在湘花閣!
男子一字眉略顯嚴肅,持著酒杯醉醺醺說道:“還花魁大賽,湘花閣最近死了不少姑娘,聽聞是惹上了什么邪祟,請人來驅邪也沒用,如今哪還有人敢去那什么湘花閣?”
剩余二人搖頭感嘆,不反駁他的話,抓著酒壇子不顧多少就往嘴里灌。
唐非橘敲著桌面清脆的響聲略帶節(jié)奏響在二人耳邊,后面三人的話被他們全數聽了進去。
骨節(jié)分明白如嫩玉的手指一轉,指尖抵在桌上,另一只手拖著下巴看著面色陰郁的路行止,不由得笑容燦爛幾分。
“路公子不想么?這可是個懲奸除惡的好機會!彼龂@氣說:“我也想去看看那花魁大賽有何等風采,能讓人如此記掛!
路行止不語,他唇角壓的很低,狹長的眼睫半斂不斂,垂在那精致的面容上很是好看,為他徒增幾分柔軟與破碎。
他心情陰郁并非因為唐非橘剛才幸災樂禍的語氣,而是因為系統(tǒng)剛剛發(fā)布的任務。
“請宿主前往湘花閣,斬除妖邪,匡扶正義,讓湘花閣女子不再擔驚受怕!
這個出現的突然,又讓他不喜的任務。
對面少女歪著頭,笑的明媚又欠揍,雖然只聽到了幾個字,但能確定是讓黑心蓮去湘花閣救人。
反派救人,還真是期待呢。
第8章 第8章
黑心蓮會答應么,或許會吧,畢竟系統(tǒng)任務在這;又或許不會,畢竟他最不吃的就是威脅了。
唐非橘拖著腮,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。
她含著興味的目光望向路行止,完全不在乎朱紅色的衣袍上已經干了的血跡,那黏膩不適感完全被她拋諸腦后。
路行止眸色轉暗,又很快釋懷,恢復那副純良,人畜無害的模樣:
“唐姑娘想,那邊去吧,也確實該除掉了!
哎呀,居然答應了。
唐非橘面露意外,挑眉點頭,也算贊同了他的說法。
筷子一轉,她夾住那快香甜的綠色糕點,慢悠悠往嘴里送著,一舉一動都透著與市井格格不入的矜貴——還是系統(tǒng)提醒她不要崩原主的貴女人設。
甜膩感在口腔中滿眼,很快味覺就只能感受到這一模香甜,她被甜的微微皺了一下眉頭,放下了那半塊還沒咬下去的點心。
不過她今天心情不壞,能讓路行止不開心,她就開心。
黑心蓮沒準也是這么想的,可惜他那破系統(tǒng)偏要逆著他來,唐非橘簡直開心死了。
夕陽渡下一層暖橘,拉長了花草虛虛實實的影子,樹木參差不齊遮住地平線,有人御劍朝著落日奔去,入目即是一片美景。
郊外不比京城內,光是吆喝聲就大了京內不少,附近的成衣鋪開得撿漏,被撓出好幾道裂縫的門板依舊堅持著它的任務。
唐非橘一眼看過去,里面的衣裳簡單的粗布衫沒有任何繡花,一眼掃過去甚至還不如她先前身上的手帕樣式多樣。
她挑了一個不顯眼的顏色,在身上比劃兩下略顯不滿,揚起臉問掌柜:“可還有其他料子的?”
掌柜的陪著笑,搖頭誠懇說:“實不相瞞,老婆子這小店只有這些,開在此處哪里進的起那上等料子,姑娘若需要可往前再走五里地,那成衣鋪的用料比老婆子這兒要好上許多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