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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一個意料當(dāng)中的人出現(xiàn)在了面前。

  他當(dāng)然不會以為沈驕大費周章僅僅只是為了給他送個男寵取樂,這些時日他派人暗中觀察這人,但他聽話的很,始終沒有動作。

  這也是漸眠第一次正眼打量他。

  晏寧不知已經(jīng)在這兒站了多久,發(fā)絲上已經(jīng)結(jié)了淺淺的霧氣。

  漸眠后退半步,冷靜地想現(xiàn)在轉(zhuǎn)身逃命的幾率還有多少。

  他究竟是什么時候出現(xiàn)的,又是如何不聲不響地引走其他人的?

  還未等漸眠做出反應(yīng),這位呆呆愣愣的木頭美人便已行至身前。

  他碧璽一樣澄澈的眸子清亮干凈,極具壓迫感的身高卻昭示著他并非表面上如此的無害。

  “你在這里做什么?”漸眠努力放輕音調(diào),聽到自己這么問。

  晏寧沒有開口。

  他歪了歪頭,仿佛不能理解漸眠為什么還不跑。

  但他也不想管那么多,那樣實在是太累了。

  漸眠只見他合掌一壓,寬袖展開,一聲猶如絲昂斷裂的輕微聲響--

  “嗡——”

  漸眠的臉上被扽出一曾極細的血線。

  他能夠聞到空氣中腥甜的薄香。

  這與晏寧之前在瀕死之人身上聞到的味道都不盡相同。

  如果硬要說。

  它更像是……

  手腕里的本命蠱在皮肉下不安的躁動,引誘著他說出心里那個答案。

  沈驕雖蠢,但這次找的人,卻非同尋常。

  蠱師晏寧,一諾既出,言必隨行。

  他不再動搖,瞬息之間,漸眠的手腳便被細細的蛛絲制衡。

  半點掙動都不能。

  漸眠見識到了這種蛛絲的鋒利程度,他絲毫不懷疑這東西能在瞬息之間切斷他的手腳。

  漸眠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。

  他在心里計算過穿進來之后最壞的結(jié)果,卻也沒有想過為自己選定這樣的結(jié)局。

  “你叫晏寧是么。”漸眠開口。

  他不再掙扎,反而是竭力讓自己放松下來。

  “有人要買我的命么?”漸眠盯著他的眼睛。

  在現(xiàn)世,有一位心理學(xué)家說過,若是想洞悉一個人的真實想法,那便盯著他的眼睛,從眼睛里面找出來。

  漸眠沒有時間了,他故作輕松的開口:“孤可以給你雙倍的價錢!

  晏寧搖搖頭,終于說出今日的第一句話:“不殺你。”

  他碧綠的眼珠泛起奇異的光澤,漸眠注意到,在那細細的蛛絲上,有只軟胖的蟲子,正一點一點的朝自己挪過來。

  晏寧一字一句,嗓音仍還嘶。骸肮椭髡f‘不殺你,要毀掉你。”

  漸眠都能想象出沈驕在說這句話時的神態(tài),這也的確像是他能做出的事。

  “我會怎么樣。”漸眠問。

  晏寧并沒有奇于瀕死之人還敢問出這種話,他只是單純的,以一種平白的直述,說出令人膽顫心驚的話來:“渾身潰爛,縱\欲而亡!

  漸眠閉了閉眼,對這個結(jié)果本身毫不意外。

  他垂著低低的睫,并沒有嚇得屁滾尿流,看著那只丑陋的胖蟲子,即將舔上他的手腕。

  在這一瞬間,漸眠想到的并不是前世眾星捧月的展臺,也并非房間爆炸身體倍炸成碎片的瞬間。

  他的腦海里,浮現(xiàn)出一雙極黑沉的眼睛,似深淵,又像是百般珍視。

  嗡--

  啪嗒--

  漸眠的一只手腕忽然解脫了桎梏。

  黑胖的蠱蟲原本就要攀上他的手腕,卻再關(guān)鍵時刻被斷裂的蛛絲摔在地上,不甘的蠕動。

  他陡然睜眼

  --卻見那神異的少年,十分不解的牽動著尚還完好的另一端蛛絲,似乎是不受控制的,將漸眠一點一點,拉入他的身邊。

  第24章 蠱蟲

  “別動!”這個精致漂亮的像只瓷偶娃娃的少年,第一次露出這種懊喪的表情。他大聲呵斥,為這從未有過的變故而感到心煩意亂。

  針對的卻并不是漸眠。

  漸眠注意到--他細瘦的手腕里,有什么東西,正在不受控制地在皮下彈動,一下一下,將皮肉撐的幾欲鼓脹破皮。

  那樣子簡直不能用駭人來形容了。

  漸眠看的頭皮發(fā)麻。

  就在這時,漸眠靈光乍現(xiàn),腦中一下想起個具象的詞來:

  [下蠱]

  傳聞苗疆一代的少男少女,皆會養(yǎng)蠱馴蠱,其行蹤詭譎,從不外傳。

  晏寧手腕異常的蠕動和掉落在地上的肥胖蟲子,已經(jīng)能夠說明一些事情了。

  只是,還有些漸眠無法印證的猜測……

  他看著晏寧與手腕里的蟲子做足斗爭,不知他做了什么,那手腕里的凸起,慢慢,慢慢地平息下來。

  皮肉干凈平滑,仿佛漸眠方才所見只是一場讒癔幻想。

  一人一蠱應(yīng)當(dāng)是已經(jīng)達成了什么共識,漸眠看到晏寧的目光重新落回他的身上。

  漸眠的心,漸漸沉了下來。

  “你弄死了我的蟲子!标虒幫蝗怀雎,是肯定句式。

  漸眠眸光斜睨,只見方才落地的蟲子此刻已經(jīng)不再動彈了,儼然是沒了生息。

  竟然如此脆弱么?漸眠暗自思忖。

  不過他當(dāng)然不會直說出來。

  只在心里想,晏寧真的好生不講道理,因著自己的過失弄斷了蛛絲,還要怪罪到漸眠頭上。

  往常這樣倒打一耙的事情,一向是漸眠在做,如今黑白顛倒,位置掉個,漸眠竟也一語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