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海棠順著木梯就上,腳步還快, 三兩下爬到高處, 逮住一串大葡萄就是一剪子下去, “咔嚓”“咔嚓”, 剪下好幾串葡萄,神情格外專注。
專注是專注, 眼神隱隱泄出一絲狠意。
宛若剪下的不是葡萄,而是清芙小公主那個小淫--婦的腦袋瓜子!
不知過了多久, 一串接一串的,地上擺放的兩個大竹籃里,滿滿當當全是綠葡萄!
“棠棠,你再剪下去,葡萄藤都要禿了!”
裴海棠手一頓。
她向下一看,只見朱少虞不知何時來的,此刻正雙手抱胸,懶洋洋地斜倚在葡萄架圓木桿子上,仰頭朝她笑。
那笑容里透著一絲揶揄。
似乎在笑她是個小醋缸。
裴海棠忙問:“少虞哥哥,你何時來的?”
朱少虞語調(diào)里滿滿的調(diào)侃:“來了好一會了,約莫……半刻鐘有多吧!
朱少虞看過放在內(nèi)室桌上的那封信,問過丫鬟得知她在后院,便來尋她。結(jié)果,一跨進月洞門,就遠遠見她高高站在木梯上,手拿剪子,“咔嚓”“咔嚓”一通狂剪的情景。
朱少虞多聰明啊,一看便知他的小媳婦兒不高興,在借機發(fā)泄呢。
朱少虞放下抱在胸前的雙臂,舉手拍了拍她小屁屁,催促般笑道:“快下來,有力氣耗在這上頭,不如跟我回房好好運動運動,包管你力氣用盡,心魔皆消!
裴海棠:……
這男人,光天化日張嘴就來,羞不羞。
好在,裴海棠飛快環(huán)視周圍一圈,發(fā)現(xiàn)幾個丫鬟全不見了蹤影,應(yīng)該是早被朱少虞打發(fā)走了,此刻后院唯有他們夫妻倆。
別說,羞臊歸羞臊,被朱少虞這么調(diào)侃了兩下,裴海棠心頭的不愉快霎時去掉泰半。
遠比剪葡萄管用!
當然,更管用的,確實如朱少虞所言,回到內(nèi)室來一場夫妻間親密無間的運動,在肌膚相貼和大汗淋漓的盡情恩愛里,將心頭的所有不快和不爽,統(tǒng)統(tǒng)發(fā)泄掉。
“棠棠,八字還沒一撇呢,你就先醋上了!
裴海棠趴在被子包裹成的大球上,聞言,反手去打貼在她身后的他。
朱少虞攥住她打人的手,摁緊在床褥上。
此后,朱少虞沒再開口說話,只用實際行動告訴她,他有多愛她,簡直恨不得死在她身上,再也不出來。
直到裴海棠渾身酸軟無力地趴回冰絲涼席上,享受著朱少虞事后的全身按摩時,朱少虞才再次開口說話。
“棠棠,你醋意來的這么兇猛,說實話,我……挺高興的!
裴海棠:???
扭頭看向朱少虞,她眼底滿滿的不解。
朱少虞只是笑得紅光滿面,沒作出任何解釋。
雖然他沒解釋,裴海棠卻從男人真摯而滿足的眼神里,慢慢地看懂了。
——他不怕她醋,就怕她不醋。
——因為,不醋,意味著不愛。
這個邏輯……
確實是對的。
譬如,她對朱清硯便是這般。
擱在兩年前,若清芙小公主那般公然撲倒在太子懷里,裴海棠非得當場哭死、醋死不可?汕瓣囎,她從頭觀到尾,居然心湖平靜,掀不起絲毫波瀾。
而眼下,僅僅是收到一封告密信而已,便恨不得立馬掐死清芙小公主那個小騷貨!
意識到這一點,裴海棠原本潮紅的臉蛋愈發(fā)燒紅起來,小臉蛋埋進枕頭里,發(fā)出悶悶的羞赧聲:“你……確實值得高興。”
然后,朱少虞就俯身抱緊她,愉快地笑起來。
那笑聲里滿滿都是幸福。
聽著聽著,裴海棠跟著他一塊笑起來。
不大的床帳里,充滿了歡聲笑語。
~
夫妻倆又打情罵俏了半個時辰,直到床頭柜上冰鑒里的冰全部融化完畢,失去冰雪帶來的涼氣,床帳里重新悶熱起來,小兩口才舍得下床穿衣,前往東次間的涼榻上坐著。
涼榻上的小幾,早擺好了冰鑒,還有幾碟時興水果,其中一碟是裴海棠之前辛苦摘下來的綠葡萄。
有裴海棠的辛勞在里頭,兩人都對這碟綠葡萄。
朱少虞負責剝皮,裴海棠張開櫻桃小嘴負責吃。
“真甜!迸岷L囊贿叧,一邊忍不住贊嘆。
“你摘的,當然甜!敝焐儆菡f完,也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顆,然后蓋棺定論,“嗯,不是一般的甜,比哪回的都甜!不愧是我媳婦兒摘的,有眼光!”
這男人嘴甜的啊,裴海棠笑得“咯咯咯”的。
吃著吃著,裴海棠驀地想起那封信來,隨口問:“少虞哥哥,你覺得那封匿名信是誰寫的?”
朱少虞斂住笑,正色道:“誰寫的不知道。但很明顯,送信之人能輕易繞過咱們布防的層層護衛(wèi),可見他武藝高強,非同一般!
裴海棠:……
突然有些后怕。
當時她可是躺在床上歇晌,身上只穿了一條啥也遮擋不住的肚兜啊。
但凡那人跳進窗內(nèi),多走幾步繞過屏風,豈非能將她的身子看光光?
朱少虞摸著裴海棠的小腦袋,安慰道:“顯然,那人對你沒有敵意,你無需害怕!
身為女子,裴海棠哪能不害怕?
萬一她今兒真被看光光了……
“棠棠,我不是那種迂腐之人,你無需擔憂。”朱少虞低頭看著她雙眼,握緊她軟綿綿的小手,很認真地表態(tài)。
裴海棠:???
他的這種表態(tài),是另一種承諾嗎?
哪怕她被人看光了,只要并非她故意背叛,他都不會介意?
朱少虞沒順著這種不吉利的話題繼續(xù)細說,吃完葡萄后,他信步走出上房,在前院召集了所有護衛(wèi)訓話,然后重新規(guī)劃布防。
朱少虞在前院忙碌時,裴海棠也沒閑著,今兒摘下來的葡萄實在是多得吃不完,便分成十來份,往宣德帝、高皇后那送兩份,朱清芷那送兩份,其余的全犒勞了金吾衛(wèi)那班兄弟。
~
幾日后的黃昏,朱少虞得了空閑,帶裴海棠去附近山谷的溪邊玩,還邀請了朱清芷和趙田七。
酷暑的天,山谷絕對稱得上是避暑的寶地。
四人坐在溪邊的大石頭上,山風貼著水面吹來,說不出的清涼。
朱少虞和趙田七坐了會,便卷起褲腿下水摸魚蝦去了,剩下裴海棠和朱清芷仍然坐在大石頭上。
大石頭上鋪著地氈,上頭擺著五六種時興水果。
朱清芷瞥見里頭的綠葡萄,就笑道:“怎么又是這款葡萄?你上回是一次性采摘了多少啊,過去好幾天了,還沒吃完?”
裴海棠:……
呃,可不就是摘得有些多嘛。
整座葡萄架幾乎都……禿了。
朱清芷饒有興致地問:“好端端的,你是跟誰置氣么,一股腦咔嚓咔嚓全給摘光了?”
裴海棠:……
正琢磨該如何跟閨蜜解釋時,身后忽地傳來一陣馬蹄聲。
兩姐妹回頭一看,居然是一群北漠人,打頭的正是清芙小公主和北漠太子。
自從一箭射中馬屁股后,朱清芷跟清芙小公主便很不對付,朱清芷滿眼厭煩道:“他們怎么來了?”
裴海棠嘴角勾起一絲嘲諷般的笑:“因為四皇子在這。”
“。俊敝烨遘骑@然沒聽懂。
但很快,朱清芷看懂了。
——只見那個賤兮兮的清芙小公主,人還騎在飛奔的駿馬上,一雙騷狐貍眼睛就開始黏在朱少虞身上。
下馬后,清芙小公主更是直奔河邊,站定在距離朱少虞最近的河岸,以最快的速度脫掉靴子,光著少女白皙的小腳丫和小腿,就朝朱少虞嘩啦嘩啦蹚著水走去。
朱清芷直接驚訝得張大嘴。
不是吧,清芙小公主跟太子定親才幾天啊,就移情別戀,開始勾搭四皇子了?
旋即朱清芷看向裴海棠:“這,你能忍?”
裴海棠眸冷,神色難辨:“拭目以待。”
朱清芷:???
溪水里,清芙小公主提起裙擺,歡歡喜喜朝朱少虞奔過去,她向來知道自己有多美,她的美可不僅僅局限于臉蛋、胸部和水蛇腰,連同她的腿和小腳丫都非常有型,是那種男人一見就忍不住想摸在掌心把玩那款。
所以,卷褲腿時,清芙小公主特意卷得高高的,一般的女子最多只敢卷到小腿肚,她則連同膝蓋上面的大腿一塊露出來,若非褲腿實在翻卷不上去了,她簡直恨不得連大腿根都暴--露出來給朱少虞瞧。
“四皇子!
清芙小公主嘩啦嘩啦劃著水,一臉媚笑地靠近朱少虞。
不想……
還距離六七步時,一直彎腰在溪水里摸著什么的朱少虞,忽地直起身來,他手里捏著個細長的東西。
“北漠公主,送給你。”
朱少虞說罷,手上東西一甩,直直沖清芙小公主飛去。
起先,清芙小公主還帶著笑,待定睛一看,是一條黝黑小蛇時,驚駭?shù)檬暭饨小?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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