喝完水,朱少虞手一拋,羊皮水壺穩(wěn)穩(wěn)落入裴海棠懷中,笑著捏了捏她嫩滑的小臉蛋,才舍得催馬離去。
這一幕被兩個金吾衛(wèi)瞧去了,一個是趙田七,另一個是新晉的中郎將。
中郎將疑惑地?問:“趙將軍,四皇子?為何不帶走水壺?渴了,隨時能喝啊!
趙田七拍拍他?肩頭:“難怪你二十五了,還打光棍!
中郎將:???
趙田七笑著解惑:“真帶走水壺,豈非少了個借口去見小嬌妻?”
中郎將:……
兩人閑聊間,突然前方“轟隆隆”一陣巨響,騰起漫天?的黃沙。
嚇得兩人忙策馬上前查看,竟是前方遭遇山體滑坡,幸好隊伍離得有些?遠,沒有人員傷亡,不過,滑落的大?塊巖石堵住了前進的道路,逼迫大?部?隊原地?休息。
朱少虞吩咐幾?個金吾衛(wèi),喊著大?喇叭,挨個馬車通知:“清理道路,預計一個時辰,各家可下馬車自行溜達。”
裴海棠得知這一消息,便知朱少虞得率領金吾衛(wèi)清理巖石,忙忙碌碌,一個時辰內不可能看見他?了。
裴海棠當即灌滿羊皮水壺,交給?一個金吾衛(wèi),讓他?轉交朱少虞。
四月的天?,馬車里稍顯發(fā)悶,裴海棠決定下車遛遛。
一下車,涼爽的春風瞬間包圍裴海棠,她一邊盡情呼吸著新鮮空氣?,一邊眺望前方,只見中間一條寬敞的官路,左邊是一座光禿禿的石頭山,右邊是一座郁郁蔥蔥長滿樹木的山。
山體滑坡的正是這座光禿禿、不長樹木的石頭山。
環(huán)視半圈,裴海棠突然瞥見狀元郎的母親,顧夫人,她身姿筆挺地?站在?馬車旁的草地?上,她臉上遮著一塊黑紗面巾,只露出一雙凌厲的眼睛,氣?勢比去年更足。
裴珍珠彎腰伺候她喝水,幾?個月不見,裴珍珠越發(fā)消瘦了,竟比一旁的丫鬟還不如。
裴海棠想起大?年初二那日,大?伯母王桂芳打上康定伯府,那個潑辣喲,直接抓花了顧夫人的臉,扯爛了顧夫人的衣襟,還打砸了主院的桌椅案幾?上擺放的古董花瓶,逼得顧夫人不得不讓步,放裴珍珠回娘家拜年。
可王桂芳越是厲害,越坑害裴珍珠。
這不,裴珍珠剛從娘家拜年歸來?,就發(fā)現(xiàn)顧夫人給?顧宴一口氣?納了五個妾室,各個年輕美貌床上有一套,次日早上還不必喝避子?湯,聽?聞兩個妾室大?了肚子?,你說堵心不堵心?
裴海棠正回憶時,顧夫人似乎察覺到有人偷窺,扭頭看來?,裴海棠迅疾偏過頭去看風景。
正在?這時,身后傳來?一聲:“棠棠!
裴海棠循聲望去,見是閨蜜朱清芷快步走來?。
朱清芷一身淺綠色襦裙,頭上插著翡翠簪子?,她腳步過快,一不留神被一顆石子?絆得一個趔趄,翡翠簪子?脫落在?地?。
哐當一聲,簪子?碰撞在?一顆石子?上。
恰好彈跳到一個英俊男子?的腳前,他?下意識彎腰去撿。
當裴海棠看清那男子?的長相時,心頭咯噔一下,居然是上輩子?勾了朱清芷的心,婚后又狠狠傷她,迅速讓她變成深閨怨婦的渣男,盧垣昭。
崔木蓉的表哥,盧垣昭。
裴海棠知道,上輩子?,兩人就是憑借這根簪子?結的孽緣!
這輩子?……
“哎呀,簪子?,它臟了!
裴海棠搶在?盧垣昭彎下腰之前,快步?jīng)_過去拾起來?,看也不看盧垣昭一眼,徑自拉了朱清芷就去一旁的草地?上,裴海棠拔開水壺蓋子?,倒水清洗簪子?。
沖洗干凈翡翠簪子?上的沙子?后,裴海棠注意到盧垣昭沒走遠,正站在?附近一輛馬車旁,與他?的同?窗閑聊。
這輩子?,裴海棠說什么也要改變好閨蜜的命運,千萬不能再與盧垣昭有什么瓜葛。
簪子?重新插上后,裴海棠故意道:“阿芷,好無聊啊,咱們去林子?里策馬兜風吧。”
果然,酷愛騎馬的朱清芷立馬雙眼發(fā)光:“好啊,你等我一下,這就去牽我的紅美人!
她的愛駒,一身棗紅色的毛,取名叫紅美人。
裴海棠跟著她一塊去牽馬,不一會,兩人共乘一騎,風馳電掣踏進右邊的樹林。
即將踏進時,坐在?后面的裴海棠回頭一望,只見盧垣昭還在?那與同?窗閑聊,真好,總算甩掉了他?!
開局不錯!
~
馬車旁,盧垣昭與同?窗聊著聊著,同?窗突然提議去林子?里打獵。
同?窗:“盧垣昭,我記得你射箭很有準頭,敢不敢跟我比試一場?”
盧垣昭笑道:“樂意奉陪!
說完,兩人各乘一匹馬,飛速馳進林子?。
第52章
裴海棠與朱清芷共乘一騎, 在遼闊的林子里?盡情奔騰。
朱清芷馬術精湛,酷愛炫技,一會兒縱得“紅美人”高高躍過膝蓋高的大石頭,一會兒又使壞地穿越低矮的枝丫, 總之, 哪兒危險往哪奔。
裴海棠:……
她不大會騎馬,坐在后?面, 怕得緊緊摟住朱清芷小腰, 還時常閉眼發(fā)出尖叫。
朱清芷就笑:“刺激不刺激?”她分外享受這種刺激帶來的愉悅!
裴海棠苦笑:“刺激!
就是有點太?刺激了好嗎!
她小心臟都哆嗦。
朱清芷得意極了:“跟著我, 保管你不無?聊,坐穩(wěn)了,再沖一圈!”
裴海棠:……
若非為了閨蜜能擺脫渣男,她絕對不敢提議出來跑馬兜風的,可提都提了,不多跑兩?圈, 好像有點說不過去, 只?得咬咬牙, 再忍一圈。
跑完第二圈后?, 說什么裴海棠也不陪跑第三?圈了,她靈機一動, 指著不遠處一株碩果累累壓彎枝丫的果樹道:“阿芷, 紅彤彤的小野果, 看起來蠻好吃的, 咱倆摘幾個嘗嘗鮮?”
朱清芷知道裴海棠自幼貪吃,立馬點頭:“好呀!”
朱清芷率先跳下馬背, 再把裴海棠抱下去。
兩?姐妹來到那株果樹前,好大一株果樹啊, 樹干需兩?個成年男子手拉手合圍才能勉強抱住,從比裴海棠高一點的位置分出五六根粗粗的枝丫,朝四面八方延伸而去,層層疊疊的綠葉里?藏匿著一簇簇山楂大小的紅果子,鮮紅鮮紅的,個頭飽滿,瞧著就很有食欲。
朱清芷拍了拍粗壯的樹干,朝裴海棠笑:“你在下頭等我,我爬上去給你摘!
她知道裴海棠生得嬌,干不來爬樹這?種粗活,想吃野果子,得靠她上。
裴海棠也不與閨蜜客氣,乖巧地點頭。
裴海棠知道阿芷有些三?腳貓功夫,身手跟金絲猴一般靈活,擅長爬樹、攀巖。
果然,一眨眼的功夫,朱清芷就蹭蹭蹭上了樹,坐到一根大腿粗的分枝上,一手攀住頭頂?shù)闹ρ,一手靈巧地開始摘紅果子。
裴海棠在樹下打配合,脫下身上的緋色褙子,當布兜使,朱清芷摘了紅果子,就往她的“布兜”里?拋。
一刻鐘的功夫,滿滿一兜子!
裴海棠笑著喊:“阿芷,夠吃了,你快下來吧!”
話?音未落,裴海棠突然笑容僵住,只?見朱清芷后?上方的一根枝丫上,纏著一條黝黑毒蛇,正朝阿芷吐著信子。
“蛇……蛇……”裴海棠嚇得語無?倫次,猛指她身后?。
此刻的朱清芷也聽到了“嘶嘶”聲,可為時已晚,她扭頭看去,黝黑毒蛇猛地發(fā)起攻擊,快如閃電,朝她脖子竄來。
“不要!”裴海棠失聲尖叫。
剎那間,裴海棠面色慘白。
千鈞一發(fā)間,嗖的一聲,一支箭羽破空而來,穿透毒蛇三?角形的腦袋,將它釘在樹枝上。
那強勁的力道,震得枝葉晃動,紅野果墜落好些顆,啪嗒啪嗒打在草地上。
獲救了!
阿芷獲救了!
兩?道馬蹄聲從身后?傳來,裴海棠懷著感激之心轉身望去,只?見手拿彎弓策馬奔來的,居然是盧垣昭和他同窗。
裴海棠:……
強自鎮(zhèn)定,興許射箭的不是盧垣昭,而是他同窗呢。
卻聽同窗笑道:“盧垣昭,這?回我算是服了,隔這?么遠,都能一箭命中!小弟我甘拜下風!”
盧垣昭將彎弓往馬鞍上一掛,淡笑道:“每日?練習,熟能生巧爾。”
嘴上還挺謙虛。
裴海棠心頭直呼要命,多了救命之恩,這?輩子的阿芷怕是更要愛上盧垣昭了!
果不其然,裴海棠朝樹上望去,朱清芷雙眼放光地盯著盧垣昭。
直到同窗輕咳一聲,朱清芷才回過神來,她一把扯下釘入樹枝的箭羽,穿著那條還在微微扭動身軀的毒蛇,跳下樹,來到盧垣昭面前道謝。
朱清芷站在地上,仰望馬背上俊朗英氣的盧垣昭:“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。”
盧垣昭沒下馬,居高臨下地掃她一眼,認出她是之前掉落翡翠簪子的那個姑娘,淡笑道:“區(qū)區(qū)小事,不足掛齒!
說罷,也不詢問這?姑娘是誰,徑自催馬離去。
朱清芷追在后?頭高喊:“哎,你的蛇!
盧垣昭頭也不回,有幾分高冷地道:“贈你了,那毒蛇是珍貴物種,可入藥!
說話?間,盧垣昭的背影已遠去。
同窗打馬追上,回望一眼仍在癡癡凝望的朱清芷,他心頭實在佩服盧垣昭的撩妹技術,永遠懂得何時該溫柔主動,何時該以退為進,勾得姑娘們爭著搶著以身相許。
同窗笑道:“盧垣昭,你看上她了?”如果沒看上,以盧垣昭冷硬的性?子,絕不會一箭救下那姑娘。
盧垣昭笑道:“怎么可能!
他的心老早以前就全給了崔木蓉,除卻她,誰也走不進他的心,無?論長得美與丑,也無?論家世好與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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