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少虞看眼斜后方的趙田七。
趙田七立馬手捧花名冊, 挨個點名:“古城瑞、馮昭賢、莫明呈……”
聽著聽著, 在場金吾衛(wèi)心中了然,被點名的全?是武藝出眾,該嘉獎的,霎時紛紛渴望自己也?能榜上有?名,也?能昂首挺胸站去?擂臺右邊的光榮區(qū)。
共點名一千二百個。
全?是精銳!
這時,朱少虞向右轉(zhuǎn)身, 單獨向這群才選拔出來的勇士訓(xùn)話:“即日起, 你們組成一支新?隊伍, 名號鷹隊。給你們配備的將軍, 乃是在父皇面前得過臉,受過嘉獎的中郎將趙田七!”
這事兒眾人皆知, 趙田七在狩獵期間冒尖, 入了宣德帝的眼?, 一舉提拔為金吾衛(wèi)中郎將。
無人不服。
朱少虞又?看向趙田七, 當眾給他?下命令:“中郎將趙田七聽命,即日起, 這一千二百名勇士歸你,半年內(nèi), 訓(xùn)練不出一支嗷嗷叫的隊伍來,本皇子拿你是問!”
“是!”
趙田七擲地有?聲。
這一出戲看下來,蔣青山總算明白了,通過打擂臺見識身手是假,趁機挑出武藝最拔尖的那一撥,組成精銳,掌控在四皇子手里才是真。
這四皇子還?挺精明!
蔣青山眼?眸微沉,趁著四皇子歇晌之際,偷偷寫張紙條,讓信鴿帶去?了成國公府。
~
成國公府。
耗費大半月心血,終于給太子繡好兩只靴子,崔木蓉高興地用錦盒裝起來,再?尋出一根明黃絲帶,親手沿著錦盒綁成十字狀,再?系成漂亮的黃蝴蝶結(jié)。
美美拾掇一番后,崔木蓉抱著錦盒,乘車進宮。
在夾道下車,穿越御花園時,崔木蓉偶遇了從另一條小徑樹后冒出的榮嬪,她不屑給一個低等宮妃行禮,宛若未見,徑直掠過。
待崔木蓉走遠些,榮嬪身邊的宮女偷偷呸道:“主子好歹也?是嬪位,她一個臣女也?太目中無人了!”
榮嬪冷笑道:“對本宮不敬算什么,你瞅瞅她身上的衣裳顏色。”
宮女方才都?未留意,仔細一看,立馬咋舌:“天,這膽子也?太肥了!
東宮。
東宮守門的小太監(jiān),遠遠瞧見崔木蓉沿著花園小徑而?來,那歡喜勁喲,幾乎小跑著迎上前去?,笑著給崔木蓉請安:“崔小姐來了,太子殿下在書房呢,看奏折兩三個時辰了,崔小姐來了正好歇歇!
崔木蓉隨手賞他?一錠銀子。
小太監(jiān)滿臉堆笑:“伺候崔小姐真好,您比誰都?大方!
崔木蓉聞言,挑眉問他?:“比以前的昭陽郡主(裴海棠)大方?”
小太監(jiān)昧著良心奉承:“那是自然,昭陽郡主遠不如您!
崔木蓉笑了。
她傲氣地跨入東宮大門,沿著抄手游廊一路向東,一刻鐘后,來到書房門前。
守門的小太監(jiān)要進去?通報,卻被崔木蓉霸氣的眼?神制止了。
崔木蓉霸氣地徑直邁入,透過里間的珍珠門簾,只見朱清硯腰桿挺直端坐在書案后,手執(zhí)朱筆,低頭用心地批注,明亮的陽光從他?身后半敞開的窗戶涌入,崔木蓉看著他?俊美面龐和白皙脖頸,想起那日與?他?車中激吻之事,不由得兩團紅暈飛上面頰。
她探出纖白手指,故意撥弄一下珠簾,發(fā)出清脆之聲。
朱清硯循聲望來,隔著一層珠簾,瞧見崔木蓉一身黃色系衣裙俏生生站在那,她內(nèi)穿一條鵝黃襦裙,兩只手彎上掛著一條飄逸的淡黃色披帛,披帛下端與?黃色裙擺一同搖曳。
一身黃,明顯與?崔木蓉臣女的身份不符。
僭越犯上。
朱清硯執(zhí)筆的手一頓,沒說什么。
“太子哥哥,瞧我給你帶什么來了!贝弈救匦χ┻^珠簾,把手中抱著的錦盒擱放在他?面前的桌案上,“你打開看看。”
朱清硯給面子地啟開。
露出一雙明黃色繡龍紋的錦靴,上面的一對龍眼?睛活靈活現(xiàn)。
朱清硯腦海里禁不住浮現(xiàn)去?年裴海棠送他?的那雙。
崔木蓉笑:“太子哥哥,喜歡嗎?”
朱清硯摩挲著鞋面,好半晌才強迫自己從回憶里抽身,心不在焉地回應(yīng):“喜歡!
“試試,合不合腳。”
在崔木蓉的熱情拉拽下,朱清硯跌坐回圈椅里,一旁的小祁子彎腰上前預(yù)備給太子脫靴時,被崔木蓉橫跨一步擋住了去?路。
小祁子:……
他?一頭霧水時,只見崔木蓉一撩裙擺,蹲在了地上,她居然捧起朱清硯的腳,親手給他?脫靴。
小祁子連忙垂眸低頭,識趣地退出書房,將門給掩上。
崔木蓉一雙柔嫩小手,輕輕擦過他?腳踝時,朱清硯的心尖微微一顫,觸電似的把腳一縮。
“孤自己來!
朱清硯彎下腰,兩手攥住靴筒,腳一蹬就進去?了。
兩只都?穿上后,朱清硯飛快背過身去?,試著走了幾步。
似乎被冷待了?
不,崔木蓉眼?尖地發(fā)現(xiàn)他?耳根泛紅了,朱清硯就是這樣靦腆害羞輕輕一逗就耳根紅透,前兩次親吻時她便發(fā)現(xiàn)了。
崔木蓉凝視他?背影,輕輕一笑。
朱清硯心跳有?些超速,直到他?穿著新?靴子來到后窗,她手指殘留在他?腳踝上的觸感依然未散,始終分外清晰,他?對著窗外藍汪汪的天空深呼吸,努力讓自己心緒平復(fù)。
突然,他?胳膊被人一拽,強行將他?小幅度地轉(zhuǎn)了過去?。
待他?站定時,崔木蓉主動投懷送抱,她纖細雙臂如纏人的藤蔓環(huán)住他?脖子,臉蛋貼上他?胸膛。
朱清硯渾身發(fā)僵。
崔木蓉突然開口:“太子哥哥,你碰過女人嗎?”
朱清硯:……
良久,朱清硯顫聲道:“孤的東宮很干凈,沒有?通房侍妾!
雖說朱清硯年近二十二了,前些年為著裴海棠心情舒坦,高皇后壓根沒往他?的東宮放過姬妾,直到裴海棠改嫁了四皇子,高皇后才挑選了兩個貌美姬妾送進東宮。
但?朱清硯始終沒碰過,只當尋常宮婢打掃宮苑。
崔木蓉滿意極了。
可當崔木蓉思及他?的守身如玉為的是誰,她心底頓時不痛快起來!
瘋狂地想要勾他?破戒。
“啪”,崔木蓉反手將窗戶一關(guān),遮擋住明晃晃的日光,讓書房陷入昏暗;璋抵,腰帶一扯,她的襦裙順著白潤肩頭下滑。
朱清硯:……
盯著她白玉似的身子,朱清硯腦子忽地一片空白。這時,崔木蓉推著他?高大身軀退至?xí),往上一撲…?br />
書桌上的幾摞奏折掃落在地,撞在金絲楠木鋪就而?成的地板上,發(fā)出噼里啪啦的聲響。
朱清硯仰躺在書桌上,崔木蓉趴在他?耳畔,輕輕蹭著他?耳骨蠱惑他?:“太子哥哥,反正再?過一陣子,我便是你的新?娘了,遲幾日早幾日又?有?什么關(guān)系。”
朱清硯:……
小祁子守在書房門口,陡然聽到里頭傳出一波又?一波的動靜,先是關(guān)窗聲,后是奏折墜地聲,他?暗暗猜想,八成是崔木蓉又?耍大小姐脾氣了。
“哐當”一聲巨響。
待里頭傳出瓷杯碎地聲,一心以為崔木蓉動手砸了太子,小祁子再?也?忍不住了,硬著頭皮沖進去?保護太子,卻看見太子與?崔木蓉糾纏在書桌上,唬得他?趕忙捂眼?退出來。
這之后,里頭再?傳出什么奇怪動靜,哪怕是崔木蓉一直抽抽噎噎地哭,小祁子也?不敢往里瞎闖了。
~
當崔木蓉從宮里回到成國公府,她在丫鬟的攙扶下下馬車時,忍不住扶著腰“哎喲”了一下。
不知情的丫鬟連忙問:“小姐,可是閃了腰?”
崔木蓉紅著臉搖頭。
她嘴里說著沒事,可貼身丫鬟明顯感覺出主子走姿有?些怪異。
察覺丫鬟打量的目光,崔木蓉低聲斥道:“看什么,走你的路!
丫鬟垂眸不敢再?瞧,卻在臨近棲鳳堂時,恰好偶遇漫步花園的成國公。
成國公:“蓉兒,大晌午的,你這是打哪回來?”
崔木蓉面頰染紅,嘴上哼道:“爹爹莫管嘛,女兒的自由。”
瞥眼?她精致的裝束,成國公隱隱猜出幾分,對這個老來女他?一向溺愛,不愿多?加約束,正要點頭任她去?時,一只信鴿撲棱翅膀飛來,落在了他?肩頭。
從信鴿腿上綁著的竹筒取出紙條,展開一看,成國公面色微沉。
狩獵場上便看出來了,這個四皇子有?兩把刷子。
可也?著實沒料到,才上任兩日半,就輕輕松松從蔣青山手里騙走了精銳!
宸妃的兒子,心機頗深啊!
不得不防,成國公目光里隱現(xiàn)殺氣。
不過,稍縱即逝。
此?時,崔木蓉偷偷瞥眼?紙條上的內(nèi)容,瞪眼?道:“爹爹,這個四皇子委實礙眼?,縱容他?坐大,萬一日后變成太子登基為帝的擋路神,怎辦?”
崔木蓉已是太子的女人,也?即將成為太子妃,更是暗暗憧憬著母儀天下那一日,理所當然地將所有?皇子劃拉到了敵對陣營。
恨不得早早將他?們?nèi)?部弄死。
成國公見女兒一臉的不快,只能先安慰她:“蓉兒不必杞人憂天,金吾衛(wèi)奢侈糜爛多?年,早從根子上爛透了,巧婦難為無米之炊,四皇子再?精明能干,缺乏好的平臺也?難以折騰出大名堂。與?太子抗衡,更是無稽之談。”
崔木蓉撅嘴不依:“爹爹,防范于未來總是必要的。怎能坐視皇上對四皇子越看越順眼??得想法子讓四皇子失了君心才好。”
崔木蓉又?道:“眼?下就有?一個簡單可行的法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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