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隊望著密密麻麻的獸群,臉色一片慘白。
剛進入阿德拉堡壘范圍,他們就發(fā)現(xiàn)了大片的蟲獸群,令人吃驚的是,那些蟲獸居然根本沒理會他們,它們像是著了魔似地朝堡壘移動,所有蟲獸都拼了命擠向建筑,仿佛里面有什么令它們著迷的東西。
而久慈一行人反而被擋在了外面。
“……長官,”付清看了眼時間,輕聲道,“要撤退嗎?”
其實他們現(xiàn)在根本不該呆在這里,有如此數(shù)量龐大的蟲獸,當(dāng)務(wù)之急是立即回到基地,召集機動隊準(zhǔn)備防御。
可付清也不是不明白久慈的心理——那女孩……她還被困在阿德拉堡壘內(nèi)。
久慈盯著阿德拉堡壘,雪灰色的眼眸中像是蘊著一片濃霧。
明明只有幾公里。
明明就是近在咫尺的距離。
“放開我!”身后是一個少年的怒吼聲,“讓我過去!”
久慈回頭,幾名士兵正拽住路德維希,后者正用力掙扎:“我要過去!七櫻還在里面!”
“不行!”付清厲聲道,“你想送死嗎?!”
她忽然一愣。
路德維希抬頭,那張漂亮的臉上滿是陰沉,他就像只憤怒的小獸,沖每個想要阻攔他的人亮出獠牙。
“有什么不可以?”他冷冷道,“我不在乎!
付清:“你……!”
她朝久慈尋求幫助:“長官,我們該怎么辦?”
久慈沒有吭聲。
他盯著路德維希,神情復(fù)雜。
蘭斯洛特家的孩子……騎士精神嗎?
路德維希愿意為了七櫻,他可以不在乎一切,那……他呢?
他做得到嗎?
答案是顯而易見的。
久慈像是突然遭受了一擊重錘似的,踉蹌往后退了數(shù)步,在包括路德維希在內(nèi)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,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摸了下口袋。
那里裝著他的個人終端。
誰都不知道,他的個人終端里其實裝了上千封沒有發(fā)出去的郵件,郵件內(nèi)容很簡單,其實只是一些照片,地址都送給同一個人,一個……再也無法收到郵件的人。
他知道發(fā)這些郵件根本沒有意義。
他知道沒有人會再來監(jiān)督他吃飯了,但……
為什么一次又一次,他總是會忘記這個事實?
“……長官,”付清敏銳意識到什么,忙上前道,“要不還是……”
“讓他去!本么韧蝗怀雎暋
付清一愣,就連當(dāng)事人路德維希都露出了懷疑耳朵的表情:“……什么?”
“去吧,”久慈卻說,“我沒資格攔你!
他背負了太多的東西,士兵、軍隊、國家……他不能拋下這一切。
但路德維?梢宰龅。
路德維希的眼神閃了閃,他像是明白了什么,突然挺直了脊背。
“長官,”他頓了頓,低聲道,“……多謝。”
久慈沒有出聲,手輕輕覆在口袋上。
但下一秒,口袋里傳來一道聲音:“滴——!”
眾人皆是一愣。
“……郵件?”付清下意識道。
誰在這個時候給長官發(fā)郵件?
久慈沒有把個人終端拿出來,他抬起頭,正要說話,口袋里卻又是一道聲音:“滴——!”
他也一愣,低頭看向口袋。
可那莫名的提示音反而一下多了起來:
“滴——!”
“滴——!”
“滴——!”
就像是陡然噴發(fā)的火山,那一聲聲尖銳的提示音不斷響起,頻率之密集,整個空氣中仿佛只剩下它的聲音。
“怎么回事?”付清忍不住道。
這太不尋常了,短短十幾秒,久慈的終端居然響了四五十下,哪個人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(nèi)給他一口氣發(fā)這么多消息?
久慈遲疑了下,將終端從口袋中掏出,他點開了屏幕,在屏幕亮起的一瞬,他的眼中突然劃過錯愕。
“長官?”付清試探道,“是中央發(fā)來的消息嗎?”
“……不,”沉默良久,久慈才道,“不是這個!
他低頭看向屏幕。
屏幕停在一條短訊上:
【請注意,您的郵件已經(jīng)成功發(fā)送。】
在屏幕上方,還源源不斷有新的提示涌入他的信箱,全是提示發(fā)送成功的系統(tǒng)郵件。
久慈盯著屏幕,一時間竟不知作何反應(yīng)。
……這不可能。
寧恩已經(jīng)死了,他的個人終端隨著尸體一起被困在阿德拉堡壘中,將逐漸化為腐肉。
阿德拉堡壘沒有信號,連他自己都知道,這些郵件永遠沒有能成功發(fā)送的那一天。
既然如此,那怎么可能……
“滴——!”
“滴——!”
“滴——!”
個人終端仍在不停響動,清脆的聲音在空氣中逐漸傳播開。
久慈的視線像是凝固在了屏幕上,突然,他似乎看到什么令人不可置信的東西,身體猛地一顫,緊接著,竟仿佛情不自禁似地猛地向前幾步,面朝阿德拉堡壘的方向。
“長官?!”幾人皆是一驚,“您做什么?!
久慈沒理會他們,他緊緊凝望著阿德拉堡壘的方向,眼眸中死燼般的灰色透出點點亮光,如同火焰一般。
“……快看!”有人忽然驚愕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