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德維希朝她笑笑, 小心翼翼地抱著七櫻,從淺紫色機甲的手臂內(nèi)鉆了出來。
七櫻忍不住回頭,淺紫色機甲還停在原地,手臂環(huán)成一個徒勞的圓形,看起來空落落的。
她微怔了下,正要說話,一道淺冷的聲音橫插進來:“你們在做什么?”
三人齊齊朝聲音發(fā)出的方向望去,一個身著黑色軍服的男子正站在庫房的門口,他背光而立,欣長的身材被勾勒出一道淺淺的光圈,身上披風(fēng)還未脫下,下擺沾著細細點點的雪花,加上那微喘的呼吸,一看就是緊急趕過來的模樣。
付清驚訝道:“長官?您回來了?”
她下意識看了眼平板,怎么回事?是計劃有變動嗎?這可比軍隊預(yù)計的時間要早了三四天啊。
久慈沒有回答她,他的視線在庫房內(nèi)一掃,瞥見被路德維希抱在懷中的七櫻,目光一凝,疾步朝他們走來,低聲道:“這是怎么回事?”
“咦?”007詫異的聲音響起,“怎么感覺他挺著急的?”
久慈的表情說不上有多好,長眉緊緊蹙起,灰眸中的神色也暗了下來,但與其說他是在發(fā)怒,倒更像是……
007想到什么,愣了下。
久慈走到七櫻面前,直接將她從路德維希的懷里接過,后者見狀,神色一暗,但什么都沒有說,后退半步,視線緊緊聚焦在七櫻的身上,專注的表情簡直像只忠心耿耿的拉布拉多。
付清連忙解釋:“他們兩個剛才在進行對戰(zhàn)訓(xùn)練,但有架a級機甲出了故障,七櫻差點被砸中,萬幸……”她說到一半,意識到不大對,卡殼了一下,“那架淺紫色機甲突然動了,替七櫻擋住了a級機甲!
說完,她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對——淺紫色機甲故障已久,又沒有駕駛員操控,怎么可能會動的起來?
盡管親眼目睹淺紫色機甲是如何護住七櫻,但現(xiàn)在冷靜一想,才發(fā)現(xiàn)整件事顯得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。
而久慈聽到付清的話,忽然道:“什么淺紫色機甲?”
他的語氣莫名地低沉,付清一愣,下意識抬頭:“就是那個故障的……”
她注意到久慈的神情,突然頓住了。
久慈正盯著那架淺紫色機甲,他的神情怔忡,灰眸中透出許多復(fù)雜的情緒,震驚,困惑,不解,難以置信,以及……
付清愣了下。
是她的錯覺嗎?為什么她感覺自己剛看到長官的眼中有一抹晶瑩飛快劃過。
“長官?”她遲疑道,“有什么問題嗎?”
久慈沒有立即回答她,他的嘴唇蠕動了下,輕吐出一句話。
“這不可能,”他緊緊凝視著那臺機甲,“它明明已經(jīng)……”
這時,路德維希忽然叫了起來。
“七櫻?!”他的聲音急促,“你怎么了?!”
兩人回過神,才發(fā)現(xiàn)七櫻的狀態(tài)莫名不對,她的面色慘白,眼簾微微顫抖,嘴唇也帶著一股不正常的青白,她悶哼一聲:“……頭痛!
說話間,鼻間一直縈繞著一股腥甜,七櫻下意識抬手,摸到滿手指的猩紅。
“你怎么流鼻血了?!”付清愣住了,“是哪里受傷了嗎?”
聞言,路德維希的眉頭深深皺起。
不可能,他救七櫻出來時候特意仔細檢查過,確認她身上毫發(fā)無損。
“抱歉,”七櫻即使被久慈抱著,也感到一陣頭痛難忍,她強忍下嘔吐的欲|望,低聲道,“能放我下來嗎?我想去醫(yī)務(wù)室!
“別傻了,”久慈說,“我?guī)闳!?br />
以她目前的狀態(tài),只怕人剛落地,就要暈過去了。
久慈不等七櫻反應(yīng),直徑朝庫房出口走去,但在經(jīng)過那架故障的a級機甲時,卻見原本一直垂著腦袋的七櫻忽然抬頭,做了個伸手的動作。
久慈一愣:“怎么了?”
七櫻的表情有點怔忡,她像是也沒反應(yīng)過來自己的動作似的,頓了幾秒,才道:“……你看不到嗎?”
久慈:“?”
七櫻瞥見他的神色,不似作假,不禁愣住了。
在她的視野中,從a級機甲的胸口緩緩飄出幾縷光絲,晃悠悠地繞著她的身體,它伸出幾根觸須,輕輕觸碰了下七櫻的臉頰,小心翼翼的模樣好似在安慰,亦或是道歉。
“它說對不起啊,”晶石的聲音響起,它哼哼唧唧道,“現(xiàn)在說有什么用,剛才真是嚇?biāo)廊肆恕!?br />
七櫻愣了下,下意識伸手,光絲遲疑了下,停在她的指尖。
莫名的,她感到一股暖流涌過手指。
“道歉?”她喃喃道,“為什么?”
光絲猶豫了下,觸手轉(zhuǎn)向a級機甲。
七櫻才反應(yīng)過來——它是為了剛才差點壓到她而道歉。
心中升起一股不知名的感覺,她抿了下唇,低聲道:“沒什么,你不用在意!
光絲小心翼翼地探過來,輕輕將觸須貼在七櫻的臉頰上。
那股溫暖又順著觸須傳遞了過來,七櫻一愣,唇角無意識地勾起。
她把手縮了回來,低聲對久慈道:“沒事了,我們走吧!
久慈沉默地走向庫房出口,但七櫻沒察覺的是,他一直盯著她看,那雙雪灰色的眼眸中含著晦暗的光。
***
七櫻被送去醫(yī)務(wù)室后,護士給她打了一劑鎮(zhèn)定劑,她很快就睡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