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等在那里的魏杰也立刻迎了上來:“秦總,小葉老師!
樓道里很安靜,雖然也有病人在家屬的陪同下下床走動活動筋骨,但說話的聲音都壓得很低。
秦見鶴淡淡點頭,極輕地應了一聲:“嗯。”
葉知秋則問:“唐樂這會兒醒著嗎?”
“醒著!蔽航苷f,又往走廊盡頭處看了一眼,“他父母剛一起下去用餐了,這會兒還沒回來,您可以先進去!
“嗯。”葉知秋點了點,剛要抬腳,秦見鶴忽然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。
“我陪你一起!彼f。
雖然表情一貫平靜,但他握住葉知秋手腕的掌心卻很燙,也很用力。
那熱度沿著皮膚一路往上,好像瞬間就蔓延至了葉知秋的心尖上。
“不用,”葉知秋靠近他一些,含著笑仰起臉來,“我保證,沒事的!
邊說話,他邊用自己的指尖在秦見鶴手臂內(nèi)側(cè)輕輕撓了兩下。
雖然隔著襯衣,但那一點俏皮的微癢浸進去,秦見鶴漆黑眼底的情緒還是微不可察地松了幾分。
他垂眸,片刻后手掌終于慢慢放松。
“我就在門口!彼f。
“嗯!比~知秋點頭。
一邊站著的魏杰:“……”
病房不遠處設有休息區(qū),原本他是打算請秦見鶴過去坐著等的。
但這會兒,他不僅沒敢再繼續(xù)說話,反而在看著葉知秋推門而入后,乖乖站在了秦見鶴身側(cè)一同等待。
病房里空調(diào)溫度調(diào)得很高,和外面相比,幾乎相差無幾。
但唐樂躺在病床上,卻依然蓋著厚厚的被子。
他的一只手伸出來,搭在床邊,手背上固定著置留針,比記憶中消瘦許多。
而手背上斑駁的細碎傷痕,就更是惹人心疼。
房間里很安靜,幾乎落針可聞,讓葉知秋甚至以為,唐樂是不是已經(jīng)睡著。
可他輕手輕腳走到病床邊時,卻又猝不及防地,正正對上了唐樂陰沉沉的眼睛。
那雙眼睛里,此刻正含著濃重深厚到,讓人只要一看就忍不住遍體生涼的冰冷審視,以及近乎瘋狂的嫉妒不平。
葉知秋安靜地在原地站立片刻,幾乎有點認不出眼前的唐樂。
因為要來醫(yī)院,考慮到唐樂的傷情,怕刺傷他敏感的自尊心,他今天特意選了最為簡潔樸素的衣物。
寬松的白色棉t,外加天藍色已經(jīng)洗到略顯陳舊的牛仔褲。
可即便如此簡潔低調(diào)的裝扮,在此刻的唐樂面前也依然顯得格外奢華。
因為要動手術,唐樂的頭發(fā)剃光了,此刻頭上裹著的紗布上,沁出了藥物灰棕色的痕跡。
而以往還算圓潤白皙的臉頰,也已經(jīng)瘦到變形。
此刻既不是平日的白潤,也不是虛弱的蒼白,而是很渾濁的蠟黃色,格外難看。
兩側(cè)臉頰上也同樣布滿了細小的傷痕,雖不至于留疤,但此刻看起來,卻也格外狼狽,格外丑陋。
看到葉知秋,他搭在床邊的那只手抬了抬。
但葉知秋卻并沒有任何回應,只安靜地站在離他病床十幾公分距離的位置,不動聲色地垂眼看他。
唐樂堅持了一會兒,終于將手重新放了回去。
至此,葉知秋才終于發(fā)聲:“你找我?”
“我的腿沒有了,你知道吧?”唐樂操著依然嘶啞的嗓音開門見山。
“嗯!比~知秋淡淡應了一聲。
旁邊有陪護椅,他探手往身側(cè)拉了拉,彎腰落座,“有什么話就直說吧!
房間里沒有別人,就他們兩個面面相對,再偽裝也沒有什么意義。
唐樂輕咳兩聲,終于開口:“如果不是因為你,我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。”
“哦?”葉知秋偏頭笑了一聲,不置可否。
“我的訴求其實很簡單!碧茦防^續(xù)說。
相對于昨天,他今天的精氣神兒好了很多。
而他手臂上雖然傷痕累累,看起來觸目驚心,但大多是被撞出去的時候,在地面上刮蹭所致,并沒有真正傷到筋骨。
所以,邊說話,他邊再次抬起手來。
“我雖然受了傷,但手還算靈活,不影響工作,”他說,“我需要你帶我進q.l,不需要很高的職位,只是普通的助理設計師我就已經(jīng)很滿足!
見葉知秋不說話,他喘著粗氣停頓片刻才又接著說,“對你而言,這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情!
“對我來說,這確實是舉手之勞的事情,”葉知秋看向他,語氣平靜,似笑非笑,“但我憑什么幫你?憑你是一只喂不熟的中山狼嗎?”
剛剛舉起來的手再次落下去,唐樂一雙眼睛驀地張大了。
葉知秋安靜地看著他,語氣平淡:“我都知道!
一擊致命,病房里再次安靜了下來。
好一會兒,唐樂終于再次掙扎著開口。
“我有什么錯?”他嗓音嘶啞得更厲害,音調(diào)也提高了許多,“我不過是想要擺脫那惡心的原生家庭,我不過是想要站上高位,成為人上之人。”
他冷冷地笑,以前在人前刻意偽裝出來的溫潤貼心,再無哪怕一分一毫的蹤影。
“別對我說,你沒有過這樣的想法!彼蛔忠活D地說。
如果沒有的話,他為什么讀書期間就去工作,從via到q.l,不停地攪弄起風云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