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朝本就是個畸形發(fā)展的朝代,文化和經(jīng)濟異常繁榮,軍事卻很拉跨,連大一統(tǒng)朝代都算不上。后世修史也是宋遼金并稱,連西夏都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。
就算不提這個,如今元人已實際統(tǒng)一了草原和中原,宋人卻連一個立足之地都沒有。就連眼前號稱二十萬的宋軍,大部分也都是文人工匠和隨軍家屬,真正能有戰(zhàn)力的不過五六萬人。
這種情況下還要恢復宋室江山,難度太大,方耀是真的做不到。喪尸世界看著好像是他以一己之力輕易扭轉(zhuǎn)乾坤,但那也是建立在有國家層面支持的前提下。
就比如建立祭臺時,如果沒有華旭國的全國直播,沒有幾億人的實時反饋,他根本做不出能籠蓋整個華旭國的金光罩。
如果他再晚去幾年,各國政府已經(jīng)因為糧食或其他問題崩潰,他別說一兩年完成任務了,甚至都有可能以失敗告終。
比起華旭國來,南宋小朝廷能給予他的能量微乎其微。
不過南宋世界也不是沒有優(yōu)點。作為一個誕生于歷史中的小世界,它有一個特點是末日世界比不了的。
那就是對于這段歷史豐富的資料和各種討論。
昨天晚上翻了半天網(wǎng)絡消息的方耀,正是因此而晚起了。而他得出的結(jié)論是,不回中原也不去越南。
十三世紀,歐洲大航海時代還未開啟,澳洲、美洲還是一片凈土。
廣闊天地,大有可為!
第33章
不過,遷徙海外,可不止是簡單的離鄉(xiāng)背井。宋人能夠接受這個方案嗎?
而且就算南宋小朝廷點頭,這二十萬人是否又都愿意跟隨皇帝前往未知的遙遠世界……
方耀思考著這個問題。
走在身邊的小皇帝趙昺才七八歲,在朝堂上也就是充當吉祥物的角色。楊太后名義上垂簾聽政,但她對軍政大事并不熟悉,權力欲也不高,實際權力都掌握在朝臣手中。
一個張世杰、一個陸秀夫,應該就是南宋小朝廷的權力核心了。
不過從昨天的情況來看,張世杰連越南都不愿意去,一心想著打回中原,會聽從他的建議嗎?
倒是陸秀夫聰慧沉穩(wěn),或許可以溝通。
對了,南宋末年應該還有一位著名人物。
方耀看向鄧光薦問道:“鄧侍郎,我聽說大宋還有一位文丞相,怎么這幾日都沒見到他?”
這一上午,鄧光薦已經(jīng)習慣了方耀對很多事情的無知。還好無論是鄧光薦還是其他侍從都覺得神君居于九天之上,對人間之事漠不關心實在是太正常了。
因此,當方耀突然問起這個問題,鄧光薦不由得微微一愣,然后才斟酌回答,“文相他在外領軍,并不在朝廷行營中。”見方耀沒有作色,他又補充道,“前幾日元軍前來招降時曾說文相已于去歲所俘,此時正在張弘范軍中,但朝廷無人親眼見到文相,也未收到文字,此事便不知真假!
方耀想起文天祥正是在獄中寫下《過零丁洋》,便對著這個消息信了七八分。
“辛苦遭逢起一經(jīng),干戈寥落四周星。
山河破碎風飄絮,身世浮沉雨打萍。
惶恐灘頭說惶恐,零丁洋里嘆零丁。
人生自古誰無死,留取丹心照汗青!
方耀腦海中閃過這首需廣大學子全文背誦的著名詩篇,突然升起一個念頭。“既然如此,我去元軍那里一探便知真假。”
話音剛落,方耀就在鄧光薦驚異的目光中飛起,如閃電一般穿過風雨、疾馳而去。
“方先生!”等方耀的身影消失在狂風暴雨之中,鄧光薦才反應過來,拉過一名侍從,讓他趕緊向張世杰和陸秀夫稟報這里發(fā)生的變故。
小皇帝則是崇拜地呆呆看向天空,幾乎看不見也聽不進身邊的動靜。
“你說神君去元軍那邊了!”張世杰皺起眉頭!叭ブ斑問起過文相!”
“是的!笔虖倪B連點頭。
陸秀夫心中一喜,“如果神君此去能夠?qū)⑽南嗑然,那就太好了!?br />
張世杰默然。文天祥在朝廷和民間的威望極高,性格又不像陸秀夫這般溫和,他私下里就有了些忌憚之意。去年文天祥曾經(jīng)上表懇請入朝,可當時他懷有私心,便阻撓了此事,讓朝廷將上表駁回。
不提眾人的各自反應不同,方耀此時已經(jīng)沿著元軍退去的方向找到了他們的船只。此時,他們正停在一處港口躲避風雨,所有船只都黯淡無光,只有幾處閃著照明的燈光。
雖然風雨極大,但方耀的視線卻絲毫不受影響,很快就在一堆船只中間找到了張弘范的主船。而守在船艙外的數(shù)位元軍直到方耀在甲板上落下,才猛然發(fā)現(xiàn)眼前多了一個人。
“妖怪,妖怪又來了!”一個元軍大喊著,直接拋下手里的長槍,狂奔而去。
“昨天還叫我神君,現(xiàn)在又口口聲聲喊妖怪了。真沒誠意啊!”方耀抱怨道。
聽到這一句,一個小軍官打扮的元軍立刻跪下,“拜見神君!”
其他元軍也跟著跪地。
“起來吧,我這次來沒有惡意,只是找你們張將軍有事,你去通報一聲吧。”方耀笑道。
那小軍官連連磕頭幾下,然后才起身朝船艙門奔去。
這里的動靜早就驚動了里面的張弘范和其他元軍,不等他到達門前,大門已經(jīng)敞開。一身便裝的張弘范從里面走了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