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葉道:“沒有!
他拉了一把躺椅挨著太上圣君的位置放好,然后也躺上去。
“睡覺吧!
他說。
太上圣君的臉上浮現(xiàn)出一抹前所未有的笑意,淺淺的,但是滿足的一塌糊涂。
這一老一少就在看起來睡覺怎么都不會特別舒服的躺椅上,舒舒服服的一覺睡到了天亮。
在這個過程之中沒有人來打擾他們。
誰還沒有與父親一起睡過覺?
可林葉,到今天,第一次。
林葉醒過來的時候太上圣君還在睡著,也許這是太上圣君這么久以來睡的最踏實的一覺了。
林葉輕手輕腳的起來,走到門口的時候發(fā)現(xiàn)才剛是清晨,林葉以為自己睡了很久,因為他也一樣睡的無比踏實無比深沉。
出門之后,林葉走到遠些的地方練功,一直到汗水濕透衣衫才停下來,可即便如此,他腦海中依然不得平靜。
就因為太上圣君那句……那你有沒有想過,陳微微的座師到底是怎么死的?又是誰在冬泊出賣了他?
就在林葉思考這些的時候,在奉玉觀內的陳微微也在思考自己的過往。
然后他給自己的評價是……以往過于仁慈。
他夜里一直沒能入眠,不是因為心事重重,只是有一件事他沒有思考明白,他擔心會有什么隱患。
這次復蘇的三重蟬顯得格外的強烈,像是洶涌的浪潮一樣一下一下的拍擊著他的肉身和靈魂。
在恢復三重蟬魔功之后,他時不時就會有一段時間精神恍惚。
最讓他覺得有必要擔憂的是,他看著那些修為不錯的奉玉觀弟子會覺得……饞。
但他又不能把這些弟子全都干掉,因為他很清楚憑他一己之力無法對抗朝廷策略。
所以煩躁。
一大清早,陳微微就從住處出來在奉玉觀內隨意走動,他走過一排一排建筑,甚至可以清晰感知到屋內弟子修行三重蟬時候散發(fā)出來那種熟悉的氣息。
越是這樣,越饞。
他一邊走一邊思考,自己派出去聯(lián)絡各地分座的人到底能不能帶回來些好消息。
他也一直在想,以上陽宮的實力和底蘊,在各地分座之中難道真的就沒有絕強的修行者?
沒有賦神境強者,終究還是缺乏底氣,而他現(xiàn)在雖然實力暴增,但依然沒有跨入那個傳聞中可稱作人間神仙的境界。
他不知道,就在同一個夜里,他所思考的事也是太上圣君和林葉在思考的事。
上陽宮最大的威脅就來自于地方上的分座,誰也無法保證這些分座之內是否藏著絕對強者。
“民意,才是真正的賦神境!
不知道為什么,陳微微腦海里忽然間想到了這句話,他下意識的喃喃自語而出,然后就愣在那。
皇權是不會懼怕一個賦神境強者的,幾個也不怕。
皇權所畏懼的賦神境,是民意啊。
想到這,陳微微不由自主的激動起來。
可激動了一會兒之后,他又不得不冷靜下來,因為他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想不到什么辦法去影響民意,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智慧沒有他以為的那么高。
也是在同一時間,距離歌陵城大概有一千二三百里的地方,有一位站在院子里的紅袍老神官仰天長嘆。
這里是青州治下的一個郡,這座郡城有一個很美好的名字……小如意城。
小如意城之內有一座規(guī)模不大的上陽宮分座,比起青州城里的那座上陽宮分座要小的多了。
這位身穿紅袍的老神官身份雖然是司座神官,可小地方的司座神官和大城的司座神官自然不可同日而語。
他在這個名為小如意的地方已經做了三十年的司座神官,時間久到奉玉觀里那些高層早已把他遺忘。
他叫岳中旗。
他還有一個身份……那位二十幾年前帶著八百白袍遠赴北疆清剿朝心宗的大禮教神官,是他的師弟,也是他的表弟。
論天賦,他一直都覺得自己遠不如表弟,所以在表弟已經成為大禮教的時候,他才剛剛成為一個小地方分座的司座神官。
他覺得自己愚笨,魯鈍,學什么東西都不如表弟快,所以他并不嫉妒。
他只是想著,別人一天就能領悟到的事他需要三天,那他就不能浪費這三天時間,別人可以很快所以能走走歇歇,他笨,那他一直走才能不被別人落的那么遠。
在小如意城這三十年的靜修,他可以做到心無旁騖。
因為這里確實很小,沒有什么事需要他去親自操辦。
別人修行三十年,可能真正用工的時間只有十年,除去吃飯睡覺休息和偷懶的時間之外,能有純粹的十年修行其實已經不容易。
岳中旗不一樣,他修行的三十年,是真真正正的純粹修行,他連睡覺的時間都很短,尤其是在實力精進之后就越發(fā)的短了。
所以計算起來,別人三十年內能有十年精修已是人中翹楚,而他三十年修行,可能有二十年以上甚至可能達到二十五年精修的地步。
這個小如意城雖然是郡城,可是太閉塞,郡城在群山環(huán)繞之中,就算是中原戰(zhàn)亂都沒有影響到這。
這里閉塞到,當年大玉已經立國,如果不是朝廷派官員和軍隊來此地接管,這里的人都不知道世上有大玉。
所以,近十年來岳中旗第一次得知關于奉玉觀消息,就是來自于陳微微派來的人。
也是到了現(xiàn)在他才知道,他那位曾經為上陽宮立下過巨大功勞的表弟已經死了。
而且,是不光彩的死去。
但他不信。
曾經的幾十年時間,他都以表弟為目標,為旗幟,甚至為信仰。
那可是曾經為了維護上陽宮威嚴而遠征魔宗的人,怎么可能會變成魔宗的人?
陳微微派來的人和他聊了許多,其實這樣身份地位的弟子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。
許多事都是臆測。
但,一定不會向著朝廷說。
岳中旗聽說現(xiàn)在朝廷想要拿上陽宮開刀的時候,更加不理解了。
大玉的江山是怎么來的?
如果大玉太祖皇帝沒有上陽宮的支持,能建立大玉?
好端端的上陽,怎么就成了大玉的毒瘤?
他那個好端端的表弟,怎么就成了上陽的逆徒,朝廷的叛徒?
所以他想走出小如意城,去那座他已經離開了三十年的歌陵城問問坐在最高處的人,上陽何罪?
在某一個地方的人,長期生活在一起必然會被同化。
司座神官岳中旗一直都在前行修行不問世事,那這個分座里的上陽弟子其實也都差不多。
他們的日子甚至過的有些清苦,他們本身對物質要求也極低。
可他們的信仰,更為純粹,純粹到他們以為別處的上陽弟子,該是與他們一樣的吧。
他們無法接受上陽終將被朝廷除名的結局,所以他們都想去歌陵城里問問,這到底是為何?
“司座大人!
有弟子問:“咱們都不會打架,如果到了歌陵非要打架不可的話,咱們能打的贏嗎?”
岳中旗回答:“能不打架,當然還是不要打架的好!
他想了想,有些無奈的嘆息道:“十年前我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么境界了,也許是已經忘了還有境界這回事,現(xiàn)在你突然提到打架……確實很難說,因為我也忘了修行是可以打架的!
一臉愁容。
他座下弟子,也一個個的也是一臉愁容。
第1079章 最是無情
接下來的日子過的有些過于平淡,朝廷上下好像全都忘了和奉玉觀有關的任何事。
可是在歌陵城的百姓們之中卻開始流傳一些秘聞,一些對奉玉觀的聲望極其不友善的秘聞。
只是因為這些事朝廷并沒有宣布,府衙在聽到秘聞的時候甚至還張貼告示出來,說若是再有人散布謠言將會嚴懲。
可越是這樣,百姓們私底下的議論也就越多,沒人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提起來,然而傳聞還是越傳越廣。
沒有人比太上圣君更懂得如何利用人心,如果有人能做到接近于太上圣君的思維,那這個人一定不是林葉,而是奉辦處宰輔寧未末。
此時此刻,就在臻元宮御書房里,寧未末一臉老實人的樣子,甚至還有些昏昏欲睡。
這位宰輔大人越發(fā)的有了些老態(tài),在他這個年紀可不該貪睡。
尤其是,還是在陛下面前。
辛言缺對他并沒有什么責備,因為辛言缺太清楚這位宰輔大人的能力了。
在談話的時候他看起來像是偷懶,那昏昏欲睡的樣子也只是他在盡可能的找機會補充休息。
而這種昏昏欲睡,只出現(xiàn)在陛下與其他朝臣交談且涉及不到寧未末的時候。
他的耳朵和眼睛都靈著呢。
終于,辛言缺的視線停在寧未末臉上的那一瞬間,寧未末立刻就坐直了身子,臉上也沒了那種疲憊和昏沉,整個人看起來都格外有精神。
什么老態(tài),一掃而空。
端坐的寧未末不管怎么看都是那種無可挑剔的書生表率,雖不善修行,可他身上有一種在別人身上見不到的,讀書人的一身正氣。
辛言缺都不清楚寧未末身上的這種一身正氣是怎么來的,因為寧未末可不是個一身正氣的人……
最起碼,在有些小手段的運用上連辛言缺都覺得寧未末有些可怕。
“關于奉玉觀,臣已經派人在做準備。”
寧未末聽到辛言缺問到奉玉觀的事,他立刻就給出了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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