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駿集吩咐了一聲,那當值的弟子就連忙跑進院子里。
不多時,幾名弟子抬著一口大箱子出來,那箱子極大,絕對能裝進去三個人。
看起來也很沉重,幾個弟子抬著都顯得有些吃力,這些弟子可不是尋常人,他們的力氣比起尋常壯漢要大的多。
陸駿集在前邊走,幾個弟子抬著箱子在后邊跟著。
一路走過后院,穿過走廊,最終走到了奉玉觀的臻天大殿。
上陽宮弟子,向來都自稱是臻天弟子,上陽宮的掌教,歷來都被人稱之為臻天留在人間的使者。
大禮教神官的地位僅次于奉玉觀觀主,在陛下宣布取消奉玉觀觀主之位后,大禮教神官的地位,也就僅次于掌教真人了。
陳微微雖然不能服眾,可他畢竟是大禮教神官。
站在弟子們之前,看到陸駿集過來,他略微沉吟了一下后,帶著弟子們快步迎接過去。
自從見識過尚清訖的實力之后,陳微微不敢再輕視任何一位大禮教。
哪怕是與他一起被提拔起來的聶無羈,他都覺得不該輕視,或許那個家伙,也是深藏不露。
陸駿集一到近前,陳微微就俯身行禮:“陸師叔。”
他叫一聲師叔,是為了顯得自己謙卑。
陸駿集看了他一眼后說道:“你座師是云州天水崖司禮神官,他是奉玉觀二代弟子,算我?guī)熤,你應該喊我太師叔!?br />
陳微微一愣。
他是完全沒有想到陸駿集如此不給他面子,到了大禮教神官這個地位,按照慣例,彼此之間都以師兄弟論。
他叫一聲師叔,他覺得已經(jīng)算給了陸駿集面子,但他給的這面子,陸駿集不收。
“把我東西放下,你們幾個退下吧!
陸駿集吩咐一聲,后院的弟子們聽了,連忙把那口大箱子放好,然后躬身退出大殿。
陸駿集走到棺木旁邊,此時棺木還沒有封蓋,他低頭看了看尚清訖的尸體,那張臉,如此熟悉。
“按照輩分來說,其實我也該喊他一聲師叔才對,他是掌教弟子,我雖掛名掌教弟子,但實際上,許多事都是他代為傳授!
陸駿集后撤兩步,撩袍跪倒,他這一跪,大殿里的弟子們?nèi)几蛄讼聛怼?br />
陳微微往四周看了看,沉默片刻后也跟著跪了下來。
“尚師叔死于奸人之手,到現(xiàn)在,人已入殮,即將出殯,可兇手到底是誰,依然沒有任何線索!
他說到這的時候,陳微微提醒了一句:“在尚師叔……在尚太師叔的手里,發(fā)現(xiàn)了一片衣服的碎片,從碎片來看……”
他話沒有說完,陸駿集就打斷了他。
“你閉嘴!
陳微微臉色一變。
陸駿集叩首之后起身,看向在場弟子。
“上陽宮行事你們都知道,千年來,上陽弟子所奉行的規(guī)矩,其實沒有那么多,只有四個字,便是究結圣人遺訓……維護道義。”
“江湖上的道義,上陽宮管,上陽宮內(nèi)的道義,上陽宮沒道理不管。”
他緩步走到那口大箱子旁邊,伸手把箱子打開。
一邊說話,他一邊從箱子里往外取東西。
第一件取出來的,是一具如同骷髏一樣的東西,只是比正常人都要大,骨架看起來也有些奇怪。
在眾人注視之下,陸駿集竟然把這骷髏架似的東西穿上了。
這東西應是根據(jù)他的身材量身打造,穿戴起來格外的合適。
穿戴好之后,那骷髏面甲放下來,正好能擋住他的臉,他那雙眼睛,也正好從骷髏面甲的眼窩里露出來。
穿戴好這骷髏戰(zhàn)甲后,他俯身從箱子里取出來第二件東西。
一把……劍。
那是一把看起來至少和一個壯年男人一樣高的巨劍,從厚度和材質來看,這把劍的分量,可能比五個,甚至比十個壯年男人加起來還要重。
劍身足有一尺半闊,厚度猶如雙手合十后最厚的地方差不多。
重劍,還有鋒。
這把劍上的鋒芒,攝人心魄。
如果不穿上那一套骷髏戰(zhàn)甲,以陸駿集的體質一定提不起來這把劍。
穿戴整齊,拿了巨劍,陸駿集再次走到棺木旁邊。
他仗劍而立。
“你們說的什么陰謀詭計,什么殺人兇手,我都不信,我只信自己會查出來的東西!
他單手伸出去,那把巨劍就被他平舉在半空,劍那么沉重,卻紋絲不動。
“這把巨劍之內(nèi),我注入了尚師叔的修為之力,如果殺人兇手身上曾經(jīng)有過尚師叔的修為之力,或是曾被他的符術碰到過,我這劍,就能測的出來!
說到這,他手里平舉著的劍,逐漸的轉移著指向了遠處的陳微微。
這一刻,眾人的臉色都有些變了。
第795章 弟子陳微微
大殿里的人臉色都變了,誰能想到大禮教陸駿集竟然把巨劍指向了陳微微。
陳微微在這一刻心里驟然一緊,他不知道陸駿集的話是真的還是唬人的,可他緊張起來,其實就已經(jīng)信了七八分。
上陽宮的這些大禮教一個比一個變態(tài),尚清訖那種恐怖實力陳微微親眼見識過,所以此時陸駿集所說的那些話,他不敢當做純粹的試探。
所以在那一瞬間,陳微微已經(jīng)做好了廝殺的準備。
但這里可是奉玉觀,到處都是上陽宮的人,就算他現(xiàn)在修為不俗,想殺出去基本上也沒有什么可能。
在這短短片刻,陳微微的腦子里思考了許多。
就在陸駿集要走向陳微微,而陳微微也已經(jīng)開始蓄力的時候。
大殿外邊,一個人如電芒般飛掠而來,只轉瞬之間,便到了陸駿集和陳微微兩人之間。
來的人,正是已經(jīng)失蹤多日的神官聶無羈。
“我回來的晚了。”
聶無羈伸手拉了陸駿集一下,原本陸駿集那瘦弱的身子,本該被他一把拉回來才對,可穿戴了骷髏戰(zhàn)甲之后,聶無羈拉了一下竟是沒拉動分毫。
“你現(xiàn)在主持尚師叔的后事!
聶無羈道:“我要向尚師叔行送別之禮,你該去你該在的位置。”
說話的時候他背對著陳微微,看著陸駿集,給了陸駿集一個你不要沖動的眼神。
陸駿集皺眉。
聶無羈撩袍跪倒,朝著棺木那邊行禮叩首。
站在人群前邊,也算是德高望重的艾悠悠此時反應過來,連忙也撩袍跪倒下來,跟著聶無羈行禮。
大殿里的弟子此時也紛紛跪下,陸駿集沉思片刻,最終還是沒有繼續(xù)朝著陳微微發(fā)難。
原本在老掌教卸任之前,曾經(jīng)與艾悠悠也談過,以艾悠悠的資歷輩分,被選為新一代的大禮教神官其實也勉強夠格。
不夠格的地方在于,艾悠悠的實力修為確實差了些。
不過,老掌教的意思是,上陽宮里需要有一位年長一些的大禮教在,畢竟其他人相對來說年紀都沒到那么老。
尚清訖也可勉強算是年長,但尚清訖對人情世故根本就不在意,他不在意,陸駿集就更不在意了。
剩下的,一個陳微微一個聶無羈,這兩個人誰能擔當?shù)钠饋恚?br />
可艾悠悠還是堅決拒絕了老掌教的提議,他的理由只有一個……累。
他說,在云州天水崖他都已經(jīng)累了那么多年了,整天都是在和拓跋烈勾心斗角。
他回上陽宮之后,領個閑散的禮教職位,整天自由自在,這種日子才是他想要的。
再說,聶無羈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,他當然會手把手的教一教。
所以這次聶無羈失蹤,很多人都懷疑其實是艾悠悠授意。
上陽宮的大禮教們都太顯眼了,都在明面上擺著,這不好,一點都不好。
只有艾悠悠這般老謀深算的人,才會明白有一個在暗中的大禮教是多重要。
上陽宮當保持神秘,哪怕只一人能神秘也必須要有。
此時聶無羈突然現(xiàn)身,這就讓眾人明白過來,其實聶無羈一直都沒有走遠,一直都在上陽宮中藏身。
聶無羈跪在那,一邊叩首一邊用極低的聲音勸著陸駿集。
陳微微臉色恢復了一些之后,也跟在聶無羈后邊繼續(xù)想著棺木磕頭。
他心中有些疑惑。
這個陸駿集是怎么知道他和尚清訖的死有關?
難道說,陸駿集真的是研制出來了什么東西,能輕而易舉的感知到,別人身上有尚清訖符術的氣息?
如果這是真的,陳微微現(xiàn)在就必須面臨選擇。
要么是馬上就走,只要有機會就離開上陽宮,甚至是離開歌陵。
陸駿集要殺他之心已如此明顯,他再留下,誰知道陸駿集哪天就沒人勸得住了。
那個聶無羈顯然也是陸駿集那邊的人,而另一位可以主事的大人物艾悠悠,此人曾是天水崖司座,是聶無羈名義上的座師。
那三個人聯(lián)手,陳微微連一絲勝算都沒有。
另外一個選擇,如果他不甘心就這么一走了之,那就要痛下決心,想盡辦法的先除掉陸駿集,再殺聶無羈,艾悠悠也不能留。
可是,以他一人之力要殺三位有大禮教神官實力的高手,他知道這無異于癡人說夢。
就在他思考著這些的時候,外邊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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