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微微沒回應(yīng)他的話,而是憤恨的低聲的沙啞的卻顯得歇斯底里的咆哮了一聲。
“就是在護(hù)著他,天子就是在故意護(hù)著他!”
丘元曲嚇了一跳,連忙拉了陳微微一把:“大人,這是御園,還是要謹(jǐn)慎些。”
陳微微看了丘元曲一眼:“這么多年,大玉的一支軍隊居然和兵部找不到牽連,你說這正常嗎?”
丘元曲道:“不正常,肯定是不正常!
說到這,他像是忽然想起來什么似的,臉色先是微微一變,然后后退兩步單膝跪倒下來:“大人,屬下有罪。”
陳微微被他這個動作搞的有些疑惑起來,他問:“你犯了什么錯?”
丘元曲道:“屬下昨日出去辦事,被王家的人攔住了,回來之后想直接向大人稟明,但大人當(dāng)時說不許任何人打擾,屬下就去忙別的事,然后……就給忘了,直至剛才屬下想起來!
陳微微問:“什么事?”
丘元曲道:“王家的人攔住我,問我大人到底想把兵部的案子辦成什么樣!
陳微微道:“你是如何回答的?”
丘元曲立刻說道:“屬下回答他們說,大人辦案從不會提前告知我們要去做什么,都是臨出發(fā)之前才說,辦其他事也是如此,所以我不知道大人的真正意圖!
陳微微點頭:“回答的不錯。”
丘元曲道:“王家的人之所以也想打聽一下,不是因為王家有人可能牽連進(jìn)兵部的案子!
陳微微看了他一眼,丘元曲馬上說道:“是王家的人打聽到,林葉安排他的手下人,正在歌陵城里悄悄的拉攏關(guān)系,試圖打探出大人對兵部的案子有什么看法!
丘元曲是半兩錢的人,林葉讓花和尚去見見李詞,有意無意的向李詞透出一些,林葉對兵部案子感興趣的話。
李詞當(dāng)然會上心,因為林葉這般反應(yīng),極有可能是兵部的案子真的能牽扯到林葉。
陳微微道:“林葉何必如此?這多半是王家的人在故意制造風(fēng)聲!
丘元曲立刻說道:“大人高見,屬下也是這樣想的,林葉和兵部的人無關(guān),而且兵部侍郎就是因為林葉才被查辦的,林葉關(guān)心這個做什么。”
陳微微眉頭一皺。
“我竟是忽略了,兵部侍郎關(guān)元卿是因為得罪了林葉才被大理寺關(guān)起來的!
陳微微起身,在屋子里來來回回的踱步。
“會不會,有一種可能!
陳微微回頭看向丘元曲:“兵部侍郎關(guān)元卿其實沒什么大事,是兵部尚書尹重體和林葉聯(lián)手,除掉這個他們不喜歡的侍郎大人!
丘元曲立刻說道:“不是沒這個可能,關(guān)元卿不是陛下喜歡的那一類人!
陳微微笑起來:“那就讓關(guān)元卿去咬一口,看看咬這一口,都是什么反應(yīng)!
他大步往外走:“跟我去見關(guān)元卿。”
丘元曲心中暗喜。
王洛神當(dāng)然想趁著這個機(jī)會扳倒尹重體,兵部的事在尹重體手里,各大家族都插不進(jìn)去手,尹重體坐的安穩(wěn),他們誰都別想拿到兵權(quán)。
沒有兵權(quán),分量就不夠重,力量就不夠大。
丘元曲都沒想到這個陳微微如此好慫恿,他只是稍稍的加以引導(dǎo),陳微微就自己一頭鉆進(jìn)來,馬上就要朝著尹重體下手了。
這是李詞新想出來的辦法。
王洛神要敲打敲打陳微微,如果用半兩錢的殺手直接來嚇唬他,陳微微那種性子,就算怕了也是表面上,也是裝出來的。
可若慫恿陳微微去對付尹重體,辛言缺必然會加以阻止,而且還會對陳微微嚴(yán)厲指責(zé),說不得還會把陳微微這查案的權(quán)力給廢了。
這種敲打,比找人嚇唬陳微微要有效。
到時候再讓陳微微知道,王家可以讓他起來,也可以略施手段就讓他沉下去。
辛言缺是不可能動尹重體的,那是天子給他留的重臣,而且,現(xiàn)在還是奉辦處的輔政大學(xué)士。
陳微微最近太不可一世,得讓他去碰碰石頭。
等陳微微被辛言缺打擊一下,然后再讓半兩錢的高手打擊一下,陳微微也就能把他丟了的自知之明撿回來了。
第754章 中計而不自知
一大早,陳微微就興沖沖的拿著一份證詞去求見辛先生。
辛先生昨夜里破殘局,到天快亮的時候才睡下,古秀今知道他的脾氣,這會兒誰來也沒用。
他有些歉然的對陳微微說道:“殿下處理政務(wù)批閱奏章直到天亮之前才睡下,陳大人這會兒還是不要打擾的好!
陳微微道:“古公公,這是你攔了我,還是殿下讓你不管誰來都要攔!
古秀今看了看這個一朝得勢的年輕人,聽聞此人一直都在和林葉做對比。
他在心里不免笑了笑。
心里笑,臉上也稍微露出來幾分,這讓陳微微很不爽。
所以陳微微故意提高嗓音說道:“我要見殿下,是因為有極為重大的事要稟告,此事,可以說事關(guān)大玉國之根本,若是殿下吩咐過誰都不見也就罷了,若是古公公自己覺得殿下此時誰都不見,那勞煩古公公把路讓開!
古秀今點了點頭:“好!
他后退一步,真的就把路讓開了。
陳微微瞥了古秀今一眼,心說你還以為你是曾經(jīng)的你?
天子在的時候,誰都給你幾分面子,如今天子都都不在了,你還以為誰都還要看你臉色?
一朝天子一朝臣,天子帶著他的女人出行,不也沒帶你嗎。
他瞥了古秀今一眼的時候,發(fā)現(xiàn)古秀今還是一臉的淡淡笑意。
到了門口,陳微微清了清嗓子后說道:“殿下,臣,陳微微有要緊事稟報。”
辛先生嗓音之中就帶著些怒氣的問道:“小古,你在外邊嗎?”
古秀今俯身道:“臣在呢。”
辛先生問:“這個時候有人非要來吵我,你攔了沒有?”
古秀今回答道:“回殿下,臣攔了,陳大人說有涉及到國之根本的大事要稟報!
陳微微道:“殿下,此事確實重大,臣不敢耽擱!
辛先生沒理會他,繼續(xù)問古秀今道:“你攔他,他怎么說的?”
古秀今道:“陳大人說,若是殿下說的不許任何人打擾,那他就不敢來打擾,若是臣說的不能打擾,那他覺得應(yīng)該不是不能打擾。”
辛先生道:“我記得我說過你,你這個人有些分不出輕重來。”
陳微微聽到這話心中一喜,他看向古秀今,嘴角帶著一抹嘲笑的看向古秀今。
辛先生繼續(xù)說道:“小古,下次記住了,你說不能打擾,但還是有人非要打擾我的時候,你不必與他說那么多廢話,我教你,只一個字就好。”
辛先生問道:“剛才是誰說有涉及國之根本的事要來跟我說?”
陳微微道:“是臣,殿下,此事確實重大……”
辛先生:“滾。”
陳微微一愣。
辛先生道:“小古,記住了嗎,下次就這么說!
古秀今俯身道:“臣記住了。”
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。
陳微微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,站在那,馬上就走,顯得太丟臉,可站在這不走,那就顯得更為丟臉。
“臣……”
他張了張嘴,最終也只是回了一句:“臣遵旨!
他轉(zhuǎn)身要走的時候,就聽到辛先生在四海堂屋子里自言自語似的說了幾句話。
“動搖國之根本……什么話都敢胡亂往外放,你都看不見什么是國之根本,卻張嘴閉嘴國之根本,扯他媽的蛋!
聽到這,陳微微的臉色更加難看了,那是一種誰都無法形容出來的難看。
他側(cè)頭看向古秀今,古秀今則微微俯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。
陳微微大步離開,越走越快。
走了幾步后,他覺得就這么走了,確實有些心中不甘。
腳步一停,猶豫片刻,他想著自己害怕什么丟臉,這么多年來,該放下的尊嚴(yán)不早都已經(jīng)放下了嗎,既然打定主意要做辛先生的刀,那就該明白做刀的本分。
于是他又轉(zhuǎn)身回來,雙手把手里的供詞遞給陳微微:“勞煩古公公,待殿下休息好了之后,將這份供詞呈遞給殿下!
古秀今接過來道:“陳大人放心,我一會兒就把這供詞放在殿下的桌案上!
陳微微堆起笑臉:“那就多謝古公公了,剛才我也是因為案情重大,心中很是著急,言語之中若有冒犯了公公的地方,還請古公公不要和我一般見識!
古秀今道:“陳大人也是為了公務(wù)事,我怎敢因公事而對陳大人有什么看法,大人放心就是了!
陳微微又道了一聲謝,然后才轉(zhuǎn)身走了。
古秀今看著陳微微走遠(yuǎn),心說這個人啊,還真是有點本事。
不多,但有。
一直到午后辛言缺才睡醒,起身活動了幾下,然后讓古秀今給他準(zhǔn)備些飯菜。
他洗漱之后到桌案那邊坐下來,看了看又堆積起來的奏章,眉頭也就又皺了起來,然后就是重重的嘆了口氣。
“陛下啊陛下,這二十幾年,你每天都是如此無趣么。”
他伸手把陳微微遞上來的那份供詞打開看了看,只看了片刻,眉頭立刻就皺的更深了。
“放肆。”
看完之后,辛先生臉上已有怒意。
這個陳微微,居然讓被下獄拿辦的原兵部侍郎關(guān)元卿指證兵部尚書尹重體,說尹重體與林葉勾結(jié),公報私仇。
還說兵部那邊給怯莽軍私自撥款,且不入賬,如此大案,必有重臣結(jié)黨營私之嫌。
lt;div style=quot;text-align:center;quot;gt;
lt;scriptgt;read_xia();lt;/scriptgt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