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來的半路上,林葉就和寧海棠商量,要留幾個人藏起來打探消息。
寧海棠問林葉,此時還有什么消息要打探,林葉當(dāng)時只是說,留幾個人在比較有好處。
他交代那幾人,若是婁樊人在邊關(guān)之外建造大營,他們務(wù)必一直躲藏在大營以北。
婁樊人不會想到,有幾名斥候會留了下來,而且,他們防范的重點當(dāng)然是大營南側(cè)。
林葉讓他們盯著,若是什么時候見到,有看起來身份很高的人帶隊伍來大營,那就立刻折返回來。
此時林葉得了消息,看起來好像心情都比之前還要好。
寧海棠這時候到了林葉身邊,背著手溜達(dá)過來:“原來在那個時候,你就想到了幾個月會發(fā)生什么?”
林葉道:“我又不是神仙,哪里能算到幾個月后會發(fā)生什么,我只是覺得多做一些準(zhǔn)備,終究不會有錯!
林葉確實不是神仙,他無法確定宗政世全調(diào)派來的新任大將軍,還是耶律家的人。
但,只要有這一分可能,提前做出安排,便有事半功倍的效果。
寧海棠道:“你自從知道了,婁樊大營里新來的將軍還是耶律家的人,這陰險的主意就已經(jīng)定下了!
林葉沒回應(yīng),因為寧海棠這句話沒說對,在林葉安排那幾個斥候藏起來的時候,這想法就在腦海里閃過一次了。
寧海棠繼續(xù)說道:“你提前留下我的人在婁樊大營北邊,就是想看看,你那奸計能不能得逞!
“把耶律明樓放回去,你算定了會有人向宗政世全告狀,也算定了婁樊國內(nèi),必然有人盯著兵權(quán)!
“所以,只要有人來,就說明你那計策已經(jīng)奏效……”
說到這,寧海棠側(cè)頭看著林葉:“你是不是個妖精?”
林葉沒回答。
因為這也是一句廢話啊,他當(dāng)然不是妖精。
寧海棠道:“你必然是什么妖精,偷了林葉的驅(qū)殼!
林葉:“……”
寧海棠:“人,不該有這么深遠(yuǎn)的謀略,有的,都不是人!
林葉從她這句話里,聽出來了一股淡淡的醋意。
寧海棠可不是吃林葉和某個女人的醋,她在到來風(fēng)口之前,一直不覺得自己會比林葉差多少。
現(xiàn)在這淡淡的醋意,正是她有些嫉妒林葉的天賦。
如寧海棠這樣的女人,讓她因為一個男人而去吃別的女人的醋,那純粹是玩笑。
在她生命里在她心里,最起碼到現(xiàn)在為止,還沒有一個男人能有那么重的分量。
“接下來呢?”
寧海棠問。
林葉道:“接下來,有點冒險。”
寧海棠道:“唔……我還以為是什么多難辦到的事,原來只是有點冒險!
林葉也看了她一眼。
寧海棠聳了聳肩膀:“反正你是冒險!
說完背著手,溜溜達(dá)達(dá)的走了。
與此同時,婁樊人大營。
中軍大帳內(nèi),拓木參看著跪在那耶律明樓,眼神里都是陰狠。
“明樓將軍,可以告訴我,玉人為何要把你放回來嗎?”
耶律明樓抬頭看過去,然后搖頭: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你不知道?!”
拓木參啪的一聲拍響了桌子,那桌子上的茶杯都被震的翻倒下來。
“你覺得你這鬼話有誰能信?”
拓木參起身,走到耶律明樓面前俯瞰著這位曾經(jīng)的南疆大營大將軍。
“我勸你還是實話實說,不管是對你自己,還是對你家族來說,都是好事!
拓木參道:“你若逼我動用一些手段,不只是你一人臉上不好看!
耶律明鏡跨前一步說道:“王爺,明樓他不是什么罪犯,他現(xiàn)在的身份,依然還是婁樊的將軍。”
說到這停頓了一下,又跨前一步,擋在耶律明樓身前。
“王爺,如果圣君定了明樓有罪,那我不敢阻攔王爺問案,但既然還沒有定罪,王爺如此對待一位功勛之將,未免有些過分了!
“功勛?”
拓木參道:“什么時候被敵人在自己大營里抓走,還成了功勛之事?”
他又怎么可能會被耶律明鏡的氣勢嚇住,以他身份,以他自傲,連宗政世全都未必能真的把他嚇住。
“你說他無罪,那需他自己證明無罪,我說他有罪,我就是在證明他有罪!
拓木參道:“不管是有罪還是無罪,一句我不知道,大概說服不了誰!
耶律明樓抬起頭道:“我確實什么都不知道,林葉突然派人把我送回來,我也不知他是圖謀的什么,大抵上,是要離間君臣關(guān)系!
說到這他看向拓木參的眼睛:“現(xiàn)在看來,林葉若真是這般惡毒,那他得逞了!
拓木參立刻就怒了:“耶律明樓,你好大的膽子!”
他怒視著耶律明樓說道:“你這是在質(zhì)疑我,還是在質(zhì)疑圣君?是在罵我被敵人利用,還是罵陛下無能?!”
耶律明樓此時也看出來了,這個拓木參就是故意來找茬的。
他也不跪著了,起身直視著拓木參的眼睛說道:“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,這在場的人心知肚明,最好還是別點破,不然臉上不好看的,怕不是我耶律家的人!
“大膽!”
拓木參道:“我現(xiàn)在不管你到底有沒有通敵賣國,只一件頂撞親王,辱罵圣君,我就能嚴(yán)辦了你!
他朝著打仗外邊喊道:“來人,把他拉下去打,打到招供為止!”
耶律明鏡立刻又?jǐn)r了一步:“王爺,這不和規(guī)矩。”
“你也想造反嗎!”
拓木參怒道:“你若也想造反,我現(xiàn)在也可把你拿下!”
耶律明鏡剛要說話,耶律明樓大聲道:“且看他還有什么本事,不就是一頓打?若能屈打成招,我不是耶律家的漢子。”
說完后,一轉(zhuǎn)身,大步走了出去。
耶律明鏡的眼睛里都開始冒火,這大帳里不少將軍們,眼睛里也在冒火了。
此時此刻,反倒是那個慫恿赫連涂中參奏耶律明鏡的蘇興青,心里害怕起來。
他連忙上前:“王爺,大將軍,這事還是先緩一緩,畢竟……”
拓木參看了一眼,見是個區(qū)區(qū)四品將軍,還是他更看不起的蘇家的人。
于是直接一腳踹了過去:“誰讓你說話了?!你還不夠資格教訓(xùn)本王!”
蘇興青挨了一腳,心中憤恨,可又不敢說什么,只能是自己爬起來,又狼狽的退回位置。
拓木參朝著大帳外邊喊道:“誰若是下棍的時候敢留力,我就下令把誰掛在外邊吊死!”
大帳外邊,噼噼啪啪的棍棒聲能傳進(jìn)來,沒多久,這棍棒聲中,就夾雜著水聲。
那是明顯可以判斷出來的聲音,顯然耶律明樓已經(jīng)被打的皮開肉綻。
這軍棍打下去,別說八十一百,便是二十下也能把人活活打死。
“王爺!”
耶律明鏡語氣森寒的說道:“你是想現(xiàn)在就給我耶律家,定一個謀反的罪名嗎!”
拓木參剛要怒斥,忽然看到這大帳里的將軍們,幾乎是人人都把手放在了刀柄上。
他立刻醒悟過來。
如果此時再逼得狠了,這些人沒準(zhǔn)就敢真的干出來什么更狠的事。
耶律明鏡這句話,已經(jīng)是底線了。
拓木參雖然帶了騎兵隊伍來,他對自己的隊伍也極有自信,但畢竟只有區(qū)區(qū)三千人馬。
大營里有十萬兵,這十萬兵還多數(shù)是耶律明樓訓(xùn)練出來的。
“我只講證據(jù)。”
拓木參道:“若有證據(jù)證明,那就按照婁樊國法論處,若沒有證據(jù)證明,我自然也不會在圣君面前說謊!
他看向外邊:“先不要打了,我明日再問。”
說完后,他便有些急不可耐的離開了這大帳,畢竟這大帳里的人全都是南疆大營的將軍,一人一刀,也能把他剁碎了。
一邊走,他還一邊說道:“我今日處置耶律明樓,是因為他頂撞本王,明日再問,問的才是他是否真的通敵賣國!
話還說著呢,人已經(jīng)走遠(yuǎn)了。
大帳里的將軍們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最終都向了耶律明鏡。
第569章 要證據(jù)給證據(jù)
營房中,看著皮開肉綻的五弟,耶律明鏡的臉上滿是心疼。
他當(dāng)然知道拓木參就是故意為之,他只是沒有想到拓木參會如此愚蠢。
一個真正聰明的人,是不會如拓木參這樣行事的。
他想奪兵權(quán),就不該如此針對耶律家的人,他甚至可以表現(xiàn)的寬容一些。
想奪兵權(quán),還引起了大營將士們的憤慨,這種事做的一點好處都沒有。
拓木參是真的跋扈慣了,以為憑他身份,不管做什么都沒人敢反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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