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你不知道的是,今夜,陛下就在大理寺,你們被抓的事,你們的名字,陛下都已經(jīng)知道了。”
他抬頭看向雷路明的眼睛,直視著,然后一字一句的說道:“陛下在這的時候你們動手,那便是謀逆大罪,謀逆,株連九族!
雷路明的臉色猛的一變。
須彌翩若語氣更加悲痛起來:“如果我能做主,我甚至可以今夜就殺了你,讓這殺戮止步于此,可陛下在大理寺,那這殺戮……”
與此同時,書房。
天子吃飽了,看著桌子上還剩下的幾個餃子,他看向林葉:“還吃得下嗎?”
林葉道:“吃撐了,但能吃!
他把剩下的幾個餃子全都吃了,因為他從來都不喜歡浪費(fèi)糧食。
婆婆說過,浪費(fèi)糧食是這人間最大的罪孽之一。
天子看他這個樣子,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:“你有個好先生,林婆婆把你教導(dǎo)的很好,她雖是女流,可稱之為先生不為過!
林葉俯身:“謝陛下!
天子問:“你有沒有想過,朕把你帶到歌陵來,還說要安排一個人去云州做州撫,朕的用意是什么。”
林葉回答:“臣不敢揣測圣心!
天子沒有再問。
片刻后,他起身道:“回頭把這餃子餡料怎么調(diào)配的寫下來,著人送到宮里,朕還想吃!
林葉再次俯身:“臣遵旨!
天氣一招手,古秀今上前為他披上了披風(fēng)。
天子邁步往外走:“你去辦你的事吧,朕今日很滿足!
第516章 各有歸處
又是到了大朝會的日子,這次朝臣們每個看起來臉色都不輕松。
距離林牧府被殺已有一些日子,這些天來,每個人都在竭盡所能的打探消息。
可讓他們害怕的地方就在于,他們什么都打探不出來。
然而就是今日他們在臻元宮外候著開宮門的時候,看到了大隊的禁軍調(diào)動。
站在宮門口的大人們,全都回身看過去。
隊列整齊,威武雄壯的禁軍騎兵催動鐵蹄踩碎了這個黎明。
他們不知道如此規(guī)模的禁軍調(diào)動是為什么,但每個人心里都充滿了不安。
宮門開的時候,他們還在回頭看著。
群臣到齊之后,久久沒有等到天子,也沒有人來通知他們,從沒有遲到過的天子,今日怎么就破了例。
這時候才有人才發(fā)現(xiàn),崔家的人一個都沒有來。
一下子,好像事情就明朗了起來。
文武百官一直等一直等,沒有人敢不耐煩,甚至連竊竊私語都顯得那么小心翼翼。
又等了半個時辰之后,御書房內(nèi)侍總管古秀今到了。
他說,陛下讓所有人就在朝堂上等著,今日的朝會有大事要宣布。
而此時,崔家上下數(shù)百口,已經(jīng)被禁軍全都拿了,院子里都是哭泣聲和鎖鏈聲。
林葉沒有進(jìn)崔府,這個案子,他到現(xiàn)在為止依然像個看客。
與此同時,城外,一座看起來很秀美的山莊中。
本該在崔家抓人的須彌翩若,卻站在莊園門外,看起來一臉的輕松。
律衛(wèi)上前敲了敲們,不久之后,一個小童把門打開,問來者是誰。
須彌翩若笑了笑道:“勞煩告訴西伯一聲,就說大理寺少卿須彌翩若求見!
不到兩刻之后,須彌翩若就已經(jīng)坐在這莊園的客廳里了。
他往四周打量了一下,似乎對這客廳的裝飾頗為欣賞。
很樸素,看不出什么奢靡之氣,而且所有的陳設(shè)擺件,應(yīng)該都是主人家自己手工做出來的。
別人家的客廳里會擺一些名貴的瓷器,可這客廳里的擺件,多是一些手工陶罐。
西伯看向須彌翩若,笑著問道:“須彌大人是喜歡哪個?走的時候,我可以幫你裝好。”
須彌翩若搖頭:“這些東西我可不敢要,萬一將來是罪證,少一件都是天大的麻煩!
西伯臉色微微一變:“須彌大人這話是什么意思?”
須彌翩若道:“昨夜里,我奉旨圍了崔家,估計著這會兒崔家?guī)装倏谌硕家呀?jīng)被緝拿歸案了。”
他看向西伯,一句話把西伯要說的話給堵了回去。
“西伯你可不必問我,崔家是犯了什么事,問出來這句話我會覺得有些虛假!
西伯的話被堵住,于是笑了笑,似乎一點(diǎn)兒都沒有被影響心情。
須彌翩若端起茶杯聞了聞,然后贊嘆道:“這茶香倒是有些特別!
西伯道:“這屋子里的東西,都是我和兒孫們自己動手做的,這茶,也是我在后院和兒孫們動手種下,親手采摘,又一起炒制出來,須彌大人要說有什么特別,大概,就是多了些鄉(xiāng)土氣。”
須彌翩若道:“西伯倒是好興致!
西伯道:“這算什么好興致,我家里人都閑而已!
須彌翩若裝作才想起來:“唔,倒是忘了,西伯家中沒有人再做官?”
西伯道:“做官太辛苦,兒孫們又都不成材,我也就不勉強(qiáng)他們!
須彌翩若:“也好,畢竟做官的人犯了事,都是要加倍處置。”
西伯:“須彌大人這話里話外,似乎是來給我來家宣判的?”
西伯,這個人一樣是三朝元老,還曾兩度為相。
先帝在位的時候,先拜林牧府為相,林牧府只做了三年宰相后就辭官歸隱,接替林牧府的便是來在西。
來在西做了幾年宰相后,以身染重疾為由辭官。
到天子即位之前,先帝派人請來在西出山,第二次拜為宰相。
先帝駕崩之后,天子即位之前,來在西又一次辭官。
自天子即位起,到現(xiàn)在已有二十幾年,來在西都沒有回到過官場,他的兒孫,也無一人入仕。
所以很多時候,來在西都和林牧府沒得比。
二十年來,也不知道已有多少人淡忘了這位兩度為相的大人物。
此時此刻,他看著須彌翩若,眼神直接。
“須彌大人,若是來查案的,我來家上下都會盡力配合,若是直接給我來家定罪的,我讓人吩咐下去,來家老少百十口人,都到院子里候著大人宣判!
須彌翩若笑了笑。
他指了指門外:“我剛才看,有一個大概三四歲的孩童,那是西伯的重孫了吧。”
來在西眉頭皺了皺。
他緩了一口氣后,說話已經(jīng)變得有些發(fā)寒。
“我不知道來家犯了什么錯,我也不知道,是什么錯能讓來家寸草不留!
他看向須彌翩若:“須彌大人,是帶著滅我來家滿門的旨意來的?”
須彌翩若聳了聳肩膀:“我是帶著天子口諭來的,不過,在宣讀口諭之前,我還是想和西伯好好聊幾句,因為這旨意啊,西伯聽和不聽,后果不一樣!
西伯眉頭皺的更深了。
片刻后,西伯看向站在門口的家人:“把門關(guān)好,所有人遠(yuǎn)離此地,沒有我的話,不許任何人靠近!
門口那人應(yīng)了一聲,把客廳的大門關(guān)了。
西伯道:“須彌大人,現(xiàn)在,有什么話都可以直說了!
須彌翩若笑了笑,然后問:“西伯,對崔家的事一點(diǎn)兒都不好奇么?”
西伯搖頭道:“我已二十幾年沒有接觸過官場,也少與人打交道,閉門自在,所以對于崔家的事,我確實(shí)沒什么興趣!
須彌翩若道:“既然西伯這么說,那我就干脆直接宣讀陛下口諭好了。”
他起身,西伯語氣緩和下來:“須彌大人還是先坐下,你剛才不也說過么,若我愿意聽,你就先閑聊幾句!
須彌翩若又坐下來。
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又贊嘆了一聲茶葉真好。
“崔家的事,和十幾年前大將軍劉疾弓被人出賣,怯莽軍全軍戰(zhàn)死在冬泊的大案有關(guān)!
須彌翩若語氣很平和的說道:“陷害出賣大將軍劉疾弓,這案子坐實(shí)了,崔值會掉腦袋!
西伯道:“若真是實(shí)情,他掉腦袋不為過!
須彌翩若道:“可這出賣,是通敵!
他看向西伯的眼睛:“通敵賣國,就要滿門抄斬!
他說話的時候,手指輕輕敲打著茶幾,雖然很輕,但是顯然,讓西伯心情更加煩躁了。
須彌翩若道:“崔值現(xiàn)在就算是想用他自己的死,換他子孫后代平安,也已經(jīng)沒有一丁點(diǎn)的機(jī)會了。”
因為這句話,西伯的臉色比剛才難看多了。
他沉默了一會兒后,問須彌翩若道:“須彌大人既然提起來,也就是說,崔家通敵叛國的罪行,已是實(shí)打?qū)嵉亩。?br />
須彌翩若笑著說道:“實(shí)打?qū)嵉亩,畢竟是我親手設(shè)計栽贓在崔家頭上的!
這話,把西伯聽的臉色大變,眼睛也立刻就睜大了。
“須彌大人,你這話是什么意思?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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