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葉率軍北上,帶著這支騎兵一路打過去,能打多遠(yuǎn)打多遠(yuǎn),盡量多的,一場仗都不落下。
死人,肯定是會死人的,但這是讓這支騎兵成長起來的最快辦法。
林葉率軍離開武佗城之后,才走了不到一天,花和尚到了。
林葉在安排他們?nèi)ダ桕柍侵,曾?jīng)交代過,若出事,他們就往龍章臺方向走,路過武佗城的時候就來看看,或許他會帶兵到這。
花和尚也沒有想到,大將軍的兵馬真的就在武佗城,他本來是要趕去龍章臺的。
他也沒有想到,只差了不到一天,就沒能見到大將軍。
花和尚進(jìn)城之后,打聽到怯莽軍在這,這才知道武凌衛(wèi)已經(jīng)重新整合,被陛下定番號為怯莽。
他急匆匆趕去將軍府,到了的時候,封秀正好要去大營。
聽花和尚把事情經(jīng)過說了一遍,封秀心里都很不好受。
大將軍的親信去了三個,死了兩個,在這之前,大將軍的兩個好友還死在了覃州。
“你說,那個陳微微沒死?”
封秀看向馬車,有些難以置信的問了一句。
花和尚道:“我也知道這很扯淡,可他確實沒死,他都已經(jīng)是個血葫蘆了,卻一日比一日見好,我?guī)麖睦桕柍勤s到這走了十來天,他的外傷竟是已經(jīng)結(jié)痂!
封秀聲音壓低的問道:“有沒有可能,是拓跋烈故意留手不殺?”
花和尚搖頭:“我們搶出來的,確實是一句尸體,經(jīng)脈俱斷,肉皮都沒了,氣息全無!
封秀想不明白,過去打開馬車看了看。
陳微微還在車?yán)锘杳,這些日子,花和尚也只能是每日喂他一些米湯。
那人被包扎的好像個粽子一樣,倒也看不出外傷如何。
那張臉都只露出鼻孔和眼睛,眼睛還是死死閉著的。
封秀看了一會兒,以他的修為,確實是理解不了。
所以他問花和尚:“你是想回云州,還是想去找大將軍,大將軍才出城一天,你帶上兩匹快馬能追的上,若是回云州,我安排隊伍護(hù)送!
花和尚看了看陳微微:“你把他送去云州吧,就……送去天水崖,這家伙不是天水崖出去的弟子么,天水崖的人不會不管他!
他伸手:“給我些盤纏干糧,我要去追大將軍!
封秀點頭道:“我給你安排,你先去吃飯,我把馬匹錢糧給你備好,再安排一隊騎兵跟你!
他招手叫過來自己的親兵校尉:“你去挑選一百人,繞過黎陽城,把這個人護(hù)送回云州,直接交給天水崖的人!
親兵校尉立刻答應(yīng)了一聲。
花和尚往馬車?yán)锟戳艘谎,然后嘆道:“為了救他,我死了兩個最好的朋友……但愿他能活下去,也別辜負(fù)了這一回!
封秀跟著嘆了口氣,兩個人轉(zhuǎn)身離開。
馬車?yán)铮愇⑽⒌难燮の⑽恿藙,他聽到了,但他沒有動,也沒有睜眼,更不會說什么。
他只是在想,要回天水崖了嗎?
那自己這朝心宗的不死魔功……怎么辦?
第452章 魔性入骨
破土。
這是不死魔功的第一重不死,也是第一重蛻變。
三重蟬的可怕之處就在于,身體被摧毀一次,就會蛻變到一個更高的層次。
在這一路上,陳微微大部分時候都裝作昏迷不醒。
只要在沒人注意的時候他才會睜開眼睛,略微活動活動。
他能感覺到,自己的內(nèi)勁竟然在死了這次后,達(dá)到了一種新的高度。
以至于原本被拓跋烈輕而易舉擊殺的那種挫敗感和屈辱感,在體會到了現(xiàn)在境界的提升后都變得淡了。
躺在馬車?yán),每日都會有人來喂他一些米湯,這讓陳微微確實心存感激。
尤其是想到,竟然真的會有人為了把他救出去而甘愿赴死,心中還有不少愧疚。
然而這種愧疚并沒有持續(xù)多久,他就再次沉浸在重生和提升的喜悅中。
一百名大玉的騎兵繞開黎陽城往云州走,這一路上也不可能被什么人攔截。
巧合的是,被宋十三看到了。
倒也不能都算是巧合,因為宋十三在陳微微被搶出黎陽城的時候就已經(jīng)看到了。
他逃出黎陽城后不久,就看到有個人背著具血糊糊的尸體也逃了出來。
當(dāng)時那種情況,除了是陳微微還能是誰。
于是宋十三就多了個心思,一路悄悄跟著花和尚去了武佗城。
他本以為陳微微死了,是他的手下要把尸體送回去罷了。
然而他沒有料到,他竟然在這一路上見證了一個奇跡。
陳微微死而復(fù)生。
這種事,哪怕是如宋十三這樣閱歷的人,也一樣覺得不可思議。
他這樣一個信奉魔神的人,都從來沒有去想相信過魔神重生那一套。
而見證了陳微微的起死回生,他對陳微微的修行功法剛加感興趣,這種功法若能據(jù)為己有,那將來豈不是多了一條命。
他當(dāng)然聽說過十幾年前,大玉云州有一位號稱不死的大宗師,朝心宗宗主雁北生。
所以他推測,陳微微所修行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上陽宮的功法,而是朝心宗的魔功。
這種事,讓他更加感興趣。
一個魔宗弟子,竟然夢想著成為上陽宮的掌教。
這就是陳微微的一個天大的把柄,落在他手里攥著了。
如果陳微微這次不死,回到云州后,必會被當(dāng)做英雄一樣看待。
他也就真的很有可能,去到歌陵奉玉觀,得到上陽宮的傾力培養(yǎng)。
想想看,一個以后的大人物,還是上陽宮的大人物,把柄在自己手里攥著,宋十三怎么能不興奮?
他在武佗城都做好了長期等下去的準(zhǔn)備,又沒想到玉軍竟然把陳微微送往云州。
這一路上宋十三都悄悄跟著,他甚至動過念頭,趁著陳微微此時不能活動,逼問出這不死魔功的功法。
但他深思熟慮之后還是放棄了。
此時去逼問陳微微,大概有九成的把握。
那一百個騎兵看起來訓(xùn)練有素,應(yīng)該不好對付。
但他又沒打算殺光這一百個人,他只需把不能動的陳微微奪走即可。
最終他放棄了,不是對不死魔功沒興趣,而是覺得留著一個活的陳微微,對他更有好處。
陳微微回到云州后,身邊缺幫手,只要宋十三出現(xiàn),陳微微就會欣喜若狂。
打定主意后,宋十三甚至都沒有露面,他還做好了暗中保護(hù)陳微微的準(zhǔn)備。
就這樣一路無事,從武佗城到了云州。
一進(jìn)城,這支特殊的隊伍就引起了百姓們的好奇。
因為這支隊伍是從冬泊回來的,百姓們都不知道冬泊那邊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事。
已經(jīng)有人在說大將軍拓跋烈謀逆的事,可云州城的百姓,大部分還是不愿意信的。
拓跋烈在云州經(jīng)營十幾年,并不僅僅是整個云州治下,那么多郡縣的官員被他控制。
連百姓們都被他蒙蔽,都覺得他不可能是叛逆之人,多少人提到拓跋烈,都要加一句忠肝義膽。
就算萬域樓被抓,云州官場上又迎來了一個大動作,不少官員被萬域樓牽連。
朝廷也開始放出風(fēng)聲,讓百姓們知道拓跋烈在孤竹試圖殺天子的事,可百姓們還是將信將疑。
不得不說,這是陳微微的運氣。
很快,隊伍到了天水崖,司座神官艾悠悠聽聞消息后,只思考了片刻,就親自迎接出門。
不管這個陳微微到底經(jīng)歷了什么,他在冬泊的時候是否叛離了上陽宮。
這個人,現(xiàn)在都有大用,現(xiàn)在都必須當(dāng)做他是忠誠的上陽弟子來用。
雖然經(jīng)過了長途跋涉,陳微微的傷勢看起來已經(jīng)好轉(zhuǎn)了不少,可當(dāng)艾悠悠等人看到他這一副模樣,還是嚇了一跳。
簡單來說,就像是一個被剝了皮的人,但沒有血,所有的肉都直接露在外邊。
頭發(fā)一根都沒有了,眉毛睫毛也都沒有了。
陳微微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現(xiàn)在的樣子有多丑陋,如果知道的話,他可能會有些接受不了。
第二天,陳微微的事跡就開始在云州城里瘋傳,這當(dāng)然是艾悠悠的手筆。
在這個故事里,陳微微就是一個只身勇斗惡魔的少年俠士。
關(guān)鍵在于,他是上陽宮的弟子。
云州城的百姓們都知道了,拓跋烈確實率軍叛亂,確實想殺玉天子。
一位準(zhǔn)備在冬泊將上陽宮發(fā)揚光大的少年,明知必死,卻還是去刺殺拓跋烈。
得臻天眷顧,這少年俠士沒有死,雖然現(xiàn)在樣貌慘不忍睹,但他活了下來。
這個故事傳播的速度之快,超乎想象。
天水崖。
辛言缺站在床邊,看著那個躺在床上,氣息微弱的家伙。
“陳微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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