柬欲讓快走幾步,到近前俯身行禮:“卑職柬欲讓,拜見大將軍!
林葉回頭看了看,笑道:“柬將軍來的好快,你且等我片刻,我把這點菜籽種完。”
柬欲讓上前:“我來幫大將軍。”
林葉道:“也好!
他把鋤頭遞給柬欲讓:“我來放籽,你來埋土!
柬欲讓見林葉這般態(tài)度,想著莫非是自己的推測有些不準(zhǔn)?
本來這片菜地就不大,兩人分工合作之下,只片刻就把這菜籽都種完了。
林葉的親兵從旁邊水井里打了水,兩人洗了手后,就在院子里的石桌旁邊落座。
林葉道:“我聽聞,昨夜虎賁軍大營里出了些事?”
柬欲讓才坐下,聽到這話就又連忙起身。
“回大將軍,確實是出了些誤會,不過都是同袍,誤會也只是一時而已,大家都彼此了解,把事情說一說也就能解開!
他看了林葉一眼后又俯身說道:“此事是卑職的過錯,卑職沒能及時制止,也沒能提前知情,卑職請大將軍治罪。”
林葉道:“與你有什么關(guān)系,剛才秦崖來過,把事情與我說了一遍,我聽聞后,便讓他回家閉門思過,此事,他的責(zé)任最大!
林葉示意手下人上茶。
他語氣溫和的說道:“作為副指揮使,秦崖查軍紀(jì)沒錯,可是夜查軍紀(jì)卻沒有與你商量,是他不周在先!
柬欲讓不知道林葉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,只能是連連認(rèn)錯,只說是他失職。
林葉道:“這事我來處置吧,你就不用為難了,秦崖有錯那就處置他,別人有錯也要處置,軍營里,總是要賞罰分明才行!
柬欲讓道:“大將軍公正嚴(yán)明,卑職對大將軍,由衷敬重!
林葉笑了笑:“你為何如此拘謹(jǐn)?”
柬欲讓道:“大將軍威嚴(yán)之下,卑職豈敢放肆。”
林葉指了指對面:“坐下說話吧。”
然后他吩咐一聲:“龐大海,把酒拿上來!
柬欲讓在心里冷笑一聲,心說你裝了半天的和氣,還不是要在這等著我。
等龐大海把兩壇酒端上來,林葉就吩咐道:“裝個箱子,一會兒柬將軍回去的時候讓他帶上!
他看向柬欲讓道:“家里人從云州送來的酒,我這算是忍痛割愛的分給你兩壇,等沒有軍務(wù)事的時候你嘗嘗,云州的酒比陽梓城的要烈一些,滋味更足!
柬欲讓連忙道:“卑職多謝大將軍,大將軍對卑職的關(guān)照,卑職感激不盡!
林葉道:“兩壇酒而已,又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!
他像是忽然想起來什么似的,吩咐龐大海道:“對了,把給秦崖的酒也讓柬將軍捎回去。”
柬欲讓一怔。
林葉道:“剛才秦崖來,我只顧著罵他,竟是把酒的事忘了,我記得柬將軍回去要路過秦崖家,順便給他帶著。”
他語氣更加溫和起來。
“你們兩個,一個是指揮使,一個是副指揮使,縱然我要辦了秦崖,你們之間也不能顯得格外不和氣,那樣會被人看笑話!
他指了指那兩壇酒:“你把酒順便帶過去,好好和秦崖聊一聊,這事我自會處置他,但你和他之間就不要有什么隔閡了。”
柬欲讓抱拳:“大將軍說的是,卑職回去的時候,把酒給秦將軍帶過去。”
林葉點頭:“我早晚都要調(diào)回云州,將來鎮(zhèn)守孤竹的重任都在你身上,秦崖做你的副手,你們兩個還是要和睦些才好,最起碼不要被外人笑話!
他說:“你知道,我也知道,如今這陽梓城里,不少人都在等著看笑話呢,有的人想看你的笑話,也有人想看我的笑話!
他看向柬欲讓的眼睛:“最好是,能看到我與你一塊出笑話,軍中上下不和,他們高興。”
林葉推心置腹的說道:“你是軍人,我也是軍人,不得不承認(rèn),若論心機城府你我不如那些專門鉆研此道的人!
他起身,一邊走動一邊說道:“我們這些穿軍服的,都是性子又直又臭,對從軍來說這是好事,可難免會被人利用,而我們還不自知!
他說:“有些人,就喜歡利用我們性子里的直接,把我們推倒前邊來……”
林葉嘆了口氣。
“都是大玉的人,也都是天子的臣,搞的面目猙獰狼狽不堪,最終是什么結(jié)果?”
他又看向柬欲讓:“最終不過是惹得陛下不開心,隨隨便便換個人過來,坐的還是最高的位置!
他回到座位,坐下來后對柬欲讓說道:“柬將軍也該知道,如今大玉朝廷里,不少人惦記著這邊,到了這不必和婁樊人打仗,只要中規(guī)中矩的做事,就能有功勞。”
他緩了一口氣。
然后又笑了笑:“我今日這話是多了些,柬將軍不要往心里去,只是想著你我都為軍人,不該被心術(shù)不正之人左右!
他說:“我這倒也沒有什么要緊事了,柬將軍若是軍中還有公務(wù),可先回去!
柬欲讓此時被林葉說的,已是心里有些飄搖。
因為他知道林葉的話,句句都在理。
他們之間斗的傷痕累累,甚至斗的你死我活,最終的結(jié)局,難道就是他們之間有人贏有人輸?
玉天子一句話,就能隨隨便便的再派個人過來。
而他呢,難道此時不是被孤竹那些貴族們,慫恿到前邊來和大將軍對著干?
“卑職多謝大將軍提點,大將軍的話,句句至理名言,卑職謹(jǐn)記在心!
柬欲讓俯身行禮,然后帶了那幾壇酒離開。
等他走了之后,十三師兄許浩然過來,像是還有些遺憾。
他說:“我還以為大將軍今天就直接辦了那家伙,沒想到大將軍會如此善待他!
林葉笑了笑:“善待?”
他起身:“你性子直爽,不要多學(xué)這些!
然后他起身也走了。
許浩然心說,大將軍你不讓我學(xué)這些,可你也沒說的到底是哪些啊。
林葉就那樣走了,讓許浩然的心里都像是百爪撓著似的,癢的受不了,不明不白的。
不久之后,虎賁軍副指揮使秦崖,指揮使柬欲讓先后到大將軍府這事就傳揚了出去。
而此時此刻,在經(jīng)略府里,一群人也都在等著消息呢。
他們都以為,林葉會出招,最起碼也不會讓柬欲讓面子好看。
可誰想到,消息傳回來后,和他們預(yù)想的完全不一樣。
寧未末的手下人過來,在他耳邊壓低聲音說了一陣,寧未末的臉色頓時就有些不好看。
“這個柬欲讓,搞什么名堂?”
寧未末擺了擺手,示意手下人下去。
他看向眾人說道:“剛才我的人說,柬欲讓在林葉府里,與林葉深談了許久,林葉說,讓他不要被人利用了,不要給人當(dāng)?shù)蹲佑茫膊灰o人擋刀子用。”
眾人聽到這話,全都一愣。
寧未末起身,臉色有些懊惱。
“柬欲讓非但沒有被林葉處置,兩個人還相談甚歡,林葉給他講了些亂七八糟的道理,柬欲讓竟是連連對林葉行禮致謝!
寧未末回身看向眾人:“你們告訴我說,柬欲讓是你們的人,現(xiàn)在你們再當(dāng)著我的面說一次,柬欲讓真的可以信任嗎?”
有人回答道:“柬欲讓對那林葉,也是格外的怨恨,不該如此啊。”
另一人說道:“前幾日我與柬欲讓見面的時候,他還把林葉罵的狗血淋頭,今日這是怎么了!
寧未末道:“我的人說,林葉顯然有意拉攏柬欲讓,臨走之前,林葉還給了他幾壇好酒,據(jù)說是從云州送來的!
就在這時候,又有一個寧未末的手下人進(jìn)來,湊近寧未末要低聲告知什么。
寧未末一擺手:“就當(dāng)著他們的面說,我又沒什么要隱瞞的,何必搞的遮遮掩掩神神秘秘!
他手下人連忙應(yīng)了一聲,俯身說道:“虎賁營指揮使柬欲讓從大將軍府里出來后,帶了大將軍給他的幾壇酒,沒有直接回虎賁營,也沒有回家,而是帶著那幾壇酒去了虎賁營副指揮使秦崖的家中!
寧未末一皺眉:“他去秦崖家里做什么!?”
手下人回答道:“大人,他去秦崖家里做了些什么,說了些什么,實在不好探知,只是看到,柬欲讓進(jìn)門的時候,帶了一半的酒,出來的時候兩手空空,秦崖還親自送他出來,兩個人看起來十分和氣!
寧未末眉頭皺著更深:“你是說,柬欲讓把林葉送給他的酒,分送了秦崖一半?”
那手下人回答:“是,屬下的人親眼所見!
寧未末哼了一聲:“咱們剛才還在這替人家柬將軍擔(dān)憂,怕被那大將軍處置了,哪想到人家柬將軍一扭頭,就和秦崖和好去了!
他話里透著一股子不滿,還有憤恨。
眾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也都是滿臉的郁悶。
第354章 分頭去辦
柬欲讓回到家里之后,把今日林葉見他的事仔仔細(xì)細(xì)又回憶了一遍,尤其是林葉對他說的那些話,他越想越覺得林葉是在勸他什么。
因為心境有些搖擺,情緒也不大高,所以他沒回虎賁營,只想在家里好好靜靜。
他已有幾日沒有回家來住,夫人康氏見丈夫回家來,本還歡喜,可見到丈夫那愁容滿面,她這歡喜也就跟著散了。
康夫人親自泡了茶端上來,輕手輕腳的走到柬欲讓身邊,柬欲讓回頭看她,努力的擠出幾分笑意。
“將軍是怎么了?”
康夫人放下茶,又在柬欲讓身后給他輕輕的拿捏肩膀,似乎能感受到丈夫的心情,手上小心翼翼的。
“沒什么,只是些軍務(wù)上的煩心事!
柬欲讓隨便遮掩了一句。
不管他做官如何,做人又如何,他對夫人始終都極好。
當(dāng)年他還岌岌無名之時,是他夫人不嫌棄,收留他,又資助他讀書習(xí)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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