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老實實的把冬泊國君之位,禪讓給他弟弟玉羽成匆,玉天子念他識相,或許真的會留他一命。
因為禪讓后他活著,彰顯的不僅僅是冬泊新君的仁慈,也是玉天子的仁慈。
若他不只是想活命,還想反抗玉天子,那他就更不該派人來殺大玉的人。
因為如此一來,玉羽成元可能連準備的時間都沒有了,玉天子得知上陽宮神官死于冬泊,那可算是師出有名了。
一想到師出有名這四個字,陳微微心里猛的一緊。
師出有名?
這四個字一冒出來,陳微微的背脊都開始發(fā)寒。
再想到之前座師說的那些話,陳微微的心就更慌了。
座師剛才還對他說,上陽宮數(shù)百分座,皆有優(yōu)秀弟子,再說歌陵上陽宮中,比陳微微優(yōu)秀的年輕人比比皆是。
便是天水崖中也有聶無羈在,無論如何應(yīng)該也輪不到他陳微微。
可偏偏是他,為何?
偏偏是他座師,又為何?
這念頭一出現(xiàn),陳微微的心就根本靜不下來,他此時也不管座師吩咐了,只想找個安靜地方仔細想想其中關(guān)鍵。
他尋了個無人角落,坐下來后,把這段日子發(fā)生的事,前前后后都串聯(lián)起來。
前陣子,座師讓他去駿鄴城,在駿鄴城里見到了玉天子。
后來再見到座師,座師問他,在駿鄴城可曾見過上陽宮前輩。
陳微微說沒有,因為他確實沒有遇到,玉天子身邊也確實沒有上陽宮的人。
座師還問他,可有人察覺到你體內(nèi)不對勁的東西……
陳微微深呼吸,不停的深呼吸,因為他越發(fā)覺得,這可能是個陰謀。
玉天子要除掉冬泊國君,卻只派了他們天水崖分座的人來,不管是實力還是地位,都遠遠不夠。
座師再強也只是武岳境初期,陳微微不知具體,猜著一芒或是二芒的實力,這樣的修行者到了冬泊,不可能呼風(fēng)喚雨。
而他呢?
小人物一個,死了絕對不會有人覺得可惜,更不會有人覺得心疼……不,還是會有人的。
陳微微莫名其妙的想到了父親,想到了父親,又莫名其妙的想到了林葉,然后想到了武館里的師父師娘和師兄弟們。
他體內(nèi)這個東西,是不是已經(jīng)被歌陵上陽宮的高手察覺到了?
如果是的話,歌陵上陽宮的人會不會向天水崖問責(zé)?
座師收留他,其中隱情,天水崖的司座神官艾悠悠是不是也知情?
如果歌陵上陽宮真的向天水崖問責(zé)了,且司座神官真的不知隱情……
而這個時候,大玉又缺少一個名正言順的,敲打一下冬泊的理由。
陳微微想到這,額頭上已經(jīng)滿是汗水,心臟跳的也越來越快。
他們隱藏行跡來的這,知道他們上陽宮身份的,寥寥無幾。
那些冬泊的江湖客不知道,連冬泊國君玉羽成元也不知道。
如果他們知道的話,他們斷然不會動念殺人,因為上陽宮的人,身份過于敏感。
他座師需不需要死,其實不重要,當然死了更好。
因為如陳微微這樣一個藍袍神官死在冬泊,就是一個足夠分量的師出有名,若再死一個司禮神官,那當然是更好。
一個體內(nèi)有朝心宗魔功的妖孽,一個是收留了這樣妖孽的神宮叛徒,死有余辜。
既然要死,何不死的作用大一些。
世人皆知玉天子是那么敬重上陽宮,為了給上陽宮神官報仇,發(fā)兵討伐冬泊合情合理……
然后,借助發(fā)兵的機會,告訴整個冬泊的百姓們,他們的國君,竟然還試圖刺殺玉天子。
勾結(jié)大玉之內(nèi)的逆賊,試圖給玉天子下毒……
如此一來,冬泊百姓都會把玉羽成元罵的狗血淋頭。
如此一來,大玉的軍隊攻入冬泊之后,冬泊百姓不會有幾人奮起反抗。
如此一來,冬泊國君玉羽成元死的也就是理所當然……不,不是理所當然,而是罪有應(yīng)得。
這個時候,玉天子再派人說,他無意滅掉冬泊,更無意毀掉冬泊皇族。
所以請玉羽成匆的親弟弟,親王玉羽成匆繼承冬泊國君之位,那冬泊上下,不管是廟堂還是江湖,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尋常百姓,都會欣然接受。
想到這些,陳微微已是汗出如漿。
他坐在那,連雙手都在止不住的微微發(fā)抖。
“我……只是那個,師出有名?”
他自言自語了一聲,嗓音沙啞,臉色發(fā)白。
“那……”
陳微微往后邊看來看一眼,又自言自語了一聲。
“座師他知道,還是不知道?”
第226章 陰謀詭計
陳微微坐在那陰暗的角落處,他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,讓他清醒過來的是一陣風(fēng),吹的他全身都有些發(fā)涼。
那是因為身上的汗水太多,不知不覺間衣服都已經(jīng)被泡透了。
風(fēng)吹過,那股涼意讓他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。
他再次往后邊看了一眼,隔著幾重房子,自然是看不到他師尊司禮神官。
可是那個念頭再一次從陳微微的腦海里冒出來,雖只是幾個字,卻在他腦袋里來來回回的轉(zhuǎn)。
座師,他知道嗎?
如果司禮神官不知道,那冬泊這一趟,司禮神官怕也是有來無回。
如果他知道呢?
陳微微使勁兒的晃了晃腦袋,想把著思緒從腦袋里晃出去,可是卻根本沒有任何意義。
良久后,陳微微起身,他深吸一口氣,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,裝作若無其事的去傳達座師的命令。
他召集所有人來,告訴他們這幾日不要離開小缺莊園。
回到后院,司禮神官看了他一眼,輕聲問了一句:“怎么這么久?”
陳微微俯身道:“或許是吃壞了東西,腹痛難忍!
司禮神官嗯了一聲后,起身把帶著的行囊打開,取了一個玉瓶遞給陳微微。
“我時常也會如此,所以每次出門都會帶著藥,以后你也要長些記性,將來說不得會有更多事需要你遠行處理。”
陳微微接過來,俯身致謝。
司禮神官坐下后說道:“你覺得寧舒這個人如何?”
陳微微回答道:“弟子覺得此人有些矛盾,應(yīng)是個坦蕩之人,可又心思深重,看起來是個病弱之軀,卻可能深藏不露。”
司禮神官點了點頭:“他的實力,在我之上!
陳微微想著,果然如此,看起來那可是個傷病纏身弱不禁風(fēng)的人,卻有著不可估量的實力。
“這個人……”
司禮神官道:“不可不信,也不可盡信,我總覺得他瞞著我們太多事,所以凡事皆要小心!
聽到這句話,陳微微心里不得不想著,看來座師大概是不知情。
他想試探著和座師談?wù),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?br />
萬一座師知道呢?
他此時主動提出來,那無異于是在提醒座師,該早些除掉他。
見他欲言又止,司禮神官道:“你想到了些什么,只管說就是,我又不會怪你!
陳微微道:“弟子只是想著,寧舒雖然身份特殊,且看似交游廣闊,可以他現(xiàn)在展現(xiàn)出來的實力,并不能做到刺殺冬泊國君!
司禮神官笑了笑:“幼稚,是誰和你說過,咱們這次來是要刺殺冬泊國君的?”
陳微微一怔。
心想著難道不是?若不是的話,那他之前思考的那些,豈不都是胡思亂想了?
司禮神官道:“冬泊國君有兩個下場,若他愿意禪讓的話,此事就會變得輕松些,兩國關(guān)系也會溫和不少!
陳微微下意識點了點頭,因為這些事他剛剛才想過。
司禮神官繼續(xù)說道:“若他不愿意如此,那他怎么死,不由得我們出手,自然是冬泊人去想辦法!
他看向陳微微道:“你知道為何是我們來?”
陳微微:“弟子不知!
司禮神官道:“早說過讓你凡事多思謀,你總是懶惰……我們以上陽宮弟子的身份來,這代表的是個態(tài)度!
他起身,一邊走動一邊說道:“若是天子直接派朝廷官員來,那就顯得逼人太甚,沒有緩和余地,且會授人口實!
陳微微接話道:“上陽宮可代表天子的意思,但又不是朝廷官員,所以更合適,冬泊人若問上陽宮的人來做什么,我們只需說是游山玩水,因為我們本就在與冬泊毗鄰的云州天水崖!
司禮神官點了點頭:“是如此!
陳微微心想,莫非真的是自己猜錯了?玉天子沒有向冬泊出兵的打算?
此時,司禮神官語氣平和的說道:“如果我猜得沒錯,連寧舒也只不過是個跑腿的罷了!
他走到窗口,看著外邊輕聲說道:“冬泊國內(nèi),一定有個分量足夠重的人,已得天子授意。”
他說:“這個人的分量必然會重到,不管他說什么,冬泊百姓都不會質(zhì)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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